十味香主角叫什么 云寐最新章节在线阅读
龟公过来敲门,说他们这里白昼不留客,问王般是不是可以走了。王般只觉意犹未尽,他那一肚子话尚吐出半肚子,剩下半肚子还存在里面,不吐不快。
婆惜白玉般姣好的面容上忽然浮起一朵笑花,“客官,明日再来?”
“好……好。”
及至到了大街上,王般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答应了她再去。纵算她和芸娘生得再像,终究不是芸娘,他不应该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昨夜过得如何?”蔡钟笑问他。
“还行,你呢?”王般敷衍一句立刻把问题抛回去。
谁知蔡钟居然道:“糟糕透了,若非将就你,我一早走人了。”
“这话怎说?”
“说不上来,透着古怪,娼妓居然不擅长耍笑,跟个木头人一样,以为性格使然,换了一个还是如此。”
“说来说去就是不合你胃口咯?”
蔡钟笑着承认:“确实不合我胃口,改日带你去我常去的门户,那里的小娘子巧笑嫣然,玲珑多姿,还没到床上身子已叫她哄酥了半身。”
王般附和着笑笑,没接话。
4.
一整个白天,王般都无法做事,脑海里想的全是婆惜。
他迫不及待想要再见到她。
蔡钟没有再去的想法,晚上他一个人踱步到鸡儿巷。巷子里全是挂栀子灯的人家,且门户大同小异,王般辨认了半天方才辨认出昨晚过夜的那家。于门前徘徊良久,下定不了决心进去。眼见其他男人进进出出,好似进出酒坊那般随便,他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谁知撞上龟公出来摘灯。
年轻的龟公今日鬓边别了一只海棠花,笑起来像画上的人,“抱歉客官,今日客满,请您改日再来。”
王般点点头,随后仓惶逃离。
回到家中,喝口凉茶定定神,王般觉着自己忒荒唐,打定主意不再去。然而,仅仅过去三五日,他又心痒难耐,婆惜的那张脸总浮现在他眼前,不,那不是婆惜,那是芸娘,他的芸娘。
王般终究没有抗住诱惑。
再次来到那间小屋,面对婆惜,他说:“我可以叫你芸娘吗?”
婆惜十分顺从,“客官请便。”
王般很高兴,他握住婆惜的手,继续倾吐他剩下的那半肚子话。
这样一连来了三五晚,王般终于把他肚子里的话吐干净了。说到无话可说,王般仍不愿意走,与婆惜在昏昏默默的夜色中相对而坐。
后半夜,月亮爬上来,窗前撒了一地明月光。
王般眸光微抬,似看似不看地落到婆惜身上,看到她秋波迎来,倏地避开。佯装去看窗外月色。
腿上触不及防一沉,婆惜坐了上来,启唇唤他:“官人。”
这个称呼具有多重意义,王般突然情动,抱住婆惜,“娘子……”
婆惜把头埋于他胸前,羞怯不胜的模样好似成亲当日的芸娘。王般情难自持,一把抱起她走向床边。
水到渠成的一场情事后,王般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婆惜已然睡下,月光照拂在她裸裎的身体上,她熟睡的脸庞静谧如幽湖,青丝缱绻,容颜秀美,叫他贪看个不住。
王般不禁在心里想,不若将她娶回家中,一来了却母亲心愿,二来抚慰自己情思。对,就这么办了。王般暗下决心,欲等起床之后便同龟公商议赎身之事。
他越想越兴奋,愈发睡不着了,目光略过婆惜胸前,赫然看到她那里生着一粒小痣。他猛然一激灵。
这粒小痣的位置简直同芸娘一模一样。两个人就算再怎么像,身体上的痣总不能也长在同一个位置。王般记得芸娘股间还有一颗黑痣,不由翻过婆惜的身子,端来烛台查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婆惜的股间竟也有一颗黑痣。
二月里,夜间尚凉,王般涔涔出了一身汗。
第七味香:荼芫(三)
5.
“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急事?”蔡钟衣裳尚来不及穿戴齐整,匆匆走出来。
发现了婆惜身上的痣后,王般不等她醒来,惶然惊恐逃离了那里,火急火燎来至蔡钟处,欲把那诡异的发现告诉他。等到真正面对蔡钟,又有些欲语还休,不知从何说起。
“哎呀,你倒是说话呀,想要急死我?”蔡钟急得衣服带子都系错了,“莫不是王大娘有了三长两短?”
“你想哪去了?!”
“你这个时辰造访,容得我不想歪吗?”
彼时天地混沌一片,周遭屋舍、树木像谁蘸着墨汁抹上去的,灰蒙蒙不见光彩。两人面对面站着,也仅能看清个轮廓。
王般实在没办法,讲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什么,连身上的痣也一模一样?”蔡钟怪叫起来。
大约是嫌说话声吵闹,蔡妻往窗上扔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
两人的心被那声音“震”了一下,蔡钟赶紧把王般拉到墙根下,小声说:“这事也太邪门儿了!”
“要不我怎么这个时辰来找你。”
明明无风,两个男人却没来由的一哆嗦,心头阴渗渗。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要不报官罢?”
“报官,以什么名目?”
这一来蔡钟也没了主意,直挠头。约莫为了缓解眼下的阴森气氛,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你说,有没有能是芸娘死而复生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哪里能够死而复生,纵是死而复生,如何不认得我?”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要不怎么解释这桩离奇故事?”
王般沉默。
蔡钟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你怎么又去哪了?”
王般被问的满面通红,正愁不知如何解释。蔡钟一脸严肃地续道:“不是我干涉你,那地方以后再不能去了。那也之后,我打听了几个知交,方知那里专一招待些有特殊嗜好的客人。绝非寻常烟花地。”
“此话怎讲?”
日头缓缓升起,混沌的天光里掺进一些薄红。笼里的金鸡有所感应,抻长了脖子报晓。
蔡钟的声音和那报晓声一齐传到王般耳朵里:“你不知道,有些人,专一爱虐待女子。”
6.
十数日了,蔡钟的那句话犹在王般耳边回响。
自打经历了那一连串的怪事,他打定主意不再去鸡儿巷。只是那句话总也在他脑海里打转,搅得他不得安生。他不禁设想,假设婆惜遇到了那等摧花折柳之人……虽然她身上有太多古怪之处,然而经历了那一夜鱼水之欢,他说什么也做不到轻轻将她放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他想,只去看一眼便好,确定她无事便回来。至于她万一出了事,他打算怎地,他压根没去想。就那么匆匆去了。
婆惜正在待客,龟公叫他稍坐片刻,他说那位客人不会耽搁太久。
趁着这功夫,王般与龟公攀谈起来,得知他叫獾郎,经营这间门户有三年了。王般好奇他年纪轻轻相貌堂堂何以做这份营生,獾郎告诉他,他母亲生前是这里的鸨儿,他生在鸡儿巷长在鸡儿巷,熟谙其中门道,母亲死后便将生意接手过来。
王般最想知道婆惜的身世来历,向獾郎打听。獾郎说婆惜是他两年前打一个牙婆手里买来的,之所以买她便是相中了她的沉静少言,他生性喜静,挑的女子全是不爱言语的,她们从不主动说自己的身世,他也不打听,故而对她们的身世来历知之甚少。
王般无从分辨这些是实话还是獾郎的敷衍之词,正待多问几句,婆惜送客出来了。
獾郎说的不错,对方的确很快。
王般随婆惜进了房。她仿佛永远记不住他的脾性习惯,一进房便殷勤地脱衣欲招待他。
王般完全没那个念头,更何况她刚刚和上一个男人……王般按住她脱衣的手,“你不必如此,我就是来看看你。”
婆惜微微抬起下巴,眸子睁得大大。
“你……你近来还好吗?”
没等婆惜回答,王般眼皮倏地一跳,他一把抓住婆惜的手臂,把它扯到眼前,“你这手臂怎么青了,是不是方才那人,他对你动粗了?”
婆惜顺着王般目光看去,她对自己的伤无动于衷,反而对王般的反应困惑不已。
王般将她仔细检查一遍,发现不止手臂,大腿根部和腰间也有几处淤青。王般气愤不已,当即拽着她前去见獾郎,指着她的伤给獾郎瞧,责备獾郎纵容恩客对自己手下的花娘施暴。
谁知獾郎云淡风轻道:“没办法,她们既不会与客人耍笑也没有一技之长,仅仅是皮肉生意,吸引不来格调高雅的客人。只能招待一些下等货色。像受伤这等事在所难免。”
他有理有据,王般一时间竟没有办法对他发脾气。婆惜也拉着他,不叫他与獾郎发生冲突。
王般无奈道:“活血化瘀的药膏总该有吧,拿来一些,我给婆惜涂上。”
得知药膏也没有,王般气得恨不得揍獾郎一顿。明知手下的花娘经常受伤,居然不备药。时值深夜,药铺已然歇业,现买也没处买去。王般迫不得已,只得带婆惜回房,替她轻轻揉按,好叫淤血散开。
第二日,王般犹记挂此事,特意买了药送来。
獾郎把门嵌开一条缝隙,没打算给他进:“客官,我们白天不接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