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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延的手机来电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手机那头的周淮礼说了什么，姜嫚没听到，但季延说的每个字都刺在她心上。

　　“我也不能总让你夹在中间太难做，明天让叶斐然过来就行，其他的你不要管。”

　　季延不喜欢晚上开灯，姜嫚照旧只在外面留了盏壁灯后，背对着季延躺在陪护床上。

　　她默默安慰自己：季延现在只是她的“金主”，她只是个陪护，金主想让哪个来就让哪个来，她无权插手。

　　等到季延和周淮礼讲完电话，姜嫚缓缓开口，“如果叶斐然明天过来，我怕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提前避开吧。”

　　“她来她的，你一个陪护为什么要避开？”季延冷怼。

　　她被说得哑口无言。

　　既然季延都不在乎，她又何必想这么多！

　　但“你一个陪护”从季延嘴里说出来，还是在她心口上戳了一刀。

　　这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直在想，明天真要见到叶斐然，说陪护什么的指定是自欺欺人，她该怎么给自己打圆场。

　　几次偷偷朝对面床上的季延看过去，发现他睡得很沉。

　　翌日早上，大年初二。

　　周淮礼来上班了，先来看了下季延，出门时又把季延拉到一旁，小声问：“行哥，你可做好准备，我待会儿真把叶斐然给放进来。”

　　“废话！昨天在电话中不就说好了么。”季延轻斥，“我搞不懂你畏手畏脚个什么劲儿！”

　　周淮礼朝正在收拾衣服的姜嫚瞥了眼，意味深长地说：“我还不是在为你考虑嘛！两个女人，想想就劲爆！”

　　他们的话悉数传进姜嫚耳朵中，姜嫚故作不知，按部就班地忙碌着。

　　她想好了，只要季延面子上过得去，她才不尴尬！

　　等到季延最新的胃部CT出来之后，周淮礼仔细看了下，说点滴可以减半了。

　　季延和姜嫚同时舒了口气。

　　周淮礼走后，护士就来给季延打上点滴，温澜把房间内简单收拾了一下，躺床上刷手机。

　　大年初二，满屏都是过年的喜庆和商家打折的促销信息。

　　“盈天”初六开班，昨天她和季延去街心公园逛了一圈，两人相处得十分和睦，以至于她有了多陪季延一天的想法。

　　现在，听到季延要放叶斐然来病房探视，她就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正如季延所说，她只是一个陪护，季延付了五天的薪酬，她做完五天就行，管他出不出院干什么？

　　她快速定了初四上午飞京城的航班。

　　“容小姐，帮我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季延忽然喊了她一声。

　　她起身，找到季延的电脑包递过去。

　　“我一只手不方便，请容小姐帮我取出来。”季延的声音中有些不满，“每天两千块的陪护，就这态度么？”

　　“陪护”两个字落在姜嫚耳中，有些扎心，但她还是把电脑取出来，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季延眸光微动，闪烁着抹玩味，“容小姐心情不好？”

　　“我心情很好。”姜嫚朝季延挤出个生硬的笑容，“请问顾律师还有什么吩咐吗？”

　　季延眉心蹙了下。

　　两人之间有阵子没说“容小姐顾律师”了，现在听起来，他有些不舒服。

　　“暂时没有。”他落寞地垂下眼帘，又想起一件事，“待会儿叶斐然要来，你提前定些水果。”

　　“好。”姜嫚声音落寞，但还是在手机上定了几样水果。

　　叶斐然敲门进来的时候，季延刚打完一瓶点滴，姜嫚正在替他换瓶。

　　看到姜嫚，叶斐然的笑容立马就凝在了脸上，手中两个精美的礼盒从也滑到地上。

　　“叶小姐来了。”姜嫚本不想打招呼，但想到自己“陪护”的身份，还是硬着头皮主动开口。

　　“容小姐——”叶斐然快速调整好情绪，敷衍地笑了笑，“什么时候过来的？”

　　姜嫚还没应声，季延就开口了，“姜嫚也就比你早来半个小时。”

　　叶斐然难以置信地“哦”了声，还是笑着走到季延病床前，问他这两天是怎么过的。

　　“就这么躺床上打着点滴过的。”季延不紧不慢地回。

　　“我本想来医院照季延哥，给怀礼哥打了几十个电话，他都不许，说行哥还没脱离危险期，需要静养。”叶斐然坐到床边，含情脉脉望着季延。

　　两人有问有答，聊得很投契。

　　一旁沉默的姜嫚听得头疼，轻手轻脚出了病房的门，站到长廊上透气。

　　其实，季延的注意力一直在姜嫚身上。

　　她推门出去那刻，季延心中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

　　昨晚两人从外面回来，迎面遇到周庭，明明姜嫚和周庭没有任何互动，他心底却有股难以言说的醋劲儿。

　　这股醋劲儿令他抓狂得一夜难眠。

　　他心里不爽，自然也不能让姜嫚过得太舒服。于是，便决定让叶斐然过来。

　　无非是想向姜嫚证明：你只是个床伴，我有正在交往的相亲对象！

　　姜嫚找了扇能看到外面风景的窗子，坐到休息椅上看起手机来。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她转身，看到周庭正朝她走过来。

　　此时的周庭一改前几日的颓废，西装革履，胡须剃得十分干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两人目光相遇，一时无言。

　　“你太太和儿子还好吧？”姜嫚最先开口。

　　周庭把目光移向别处，淡声道：“华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儿子还要在恒温箱住上一阵子。”

　　“那就好。”她忽然语塞，想不起下一句该说什么。

　　周庭又问：“顾律师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院？”

　　“两三天吧。”

　　她记得季延曾问她什么时候回京，她说最迟初五，季延说到那时他也该出院了。

　　“顾律师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好好珍惜。”周庭后背倚在大理石墙壁上，幽幽道，“希望，我当年亏欠你的，顾律师能加倍补上。”

　　姜嫚以为自己听错了，满眼都是愕然。

　　“亲眼看着华袖为了生下我们的儿子，差点把命给丢了，我才意识到以前的自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周庭自嘲道，“当初明明选择了华袖，却还惦记着你。还傻傻地想着三年之内处理好所有的事情，重新和你走到一起——”

　　“你现在能想明白，还不算迟。你们已经是令人羡慕的三口之家了，好好过吧。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善待那个冒着生命危险替你生孩子的女人。”姜嫚劝道。

　　周庭点头，又问：“你离开锦城去京城，是不是我家人向你施加压力了？”

　　“哪有！”她一口回绝，“我单纯想换个工作环境，想去外面闯一闯，和你家人有什么关系！”

　　周庭好不容易才把心移到家庭上，她如果说出实情，不等于在拆周庭的台么！

　　“我当初一直以为，我妈和华袖又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逼你了。”周庭松了口气，眉眼舒展开来。

　　“你又想多了！”姜嫚眼睛的余光看到叶斐然正从病房走出来，朝她挥手。

　　她忙和周庭道别，走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