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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浩霆……我们没有骗你，晴晚早已得了疫症……已经去了。”

贺晟想起前些日陆染疏离的举动，忍不住道：“疫症可治，为何不早些说出来，怎会变成这样。”

说起这里，苏父眼神湿润，心间痛苦更是倾泻而出，“我们刚刚发现晴晚的时候，也曾想救她，可是我们却发现陆染的身体内还有另一种毒，并且这毒，已经侵蚀了晴晚身体恐有三年之久……”

三年？

苏父的一字一句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刃扎进贺晟的心里。

原来陆染从来没有装病，她是真的病了。

贺晟脚下像是空了一片，险些要跪下去。

“晴晚从来都不让我们担忧，受的委屈都藏在心里从不让人知道，哪怕自己已经病入膏脸上却喜欢笑盈盈的，浩霆，但她自从嫁给你之后，这些笑容都是苦涩的。”

那是他捧在手心的女儿，他怎能不伤心难过。

“浩霆，如果你真想让晴晚安息的话，就让我带她回苏府葬了吧。”苏父沉重的祈求着。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苏父的身体逐渐衰老，耳边白发越来越多。

若不是莫子逸再身旁搀扶，只怕也要站不住了。

贺晟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哽咽得再说不出话。

白布却严严实实的遮住了陆染的脸，他来不及再看她最后一眼。

贺晟心中和陆染的种种被一丝一缕牵引出来，却又像是被人狠心斩断，再看，便是碎成星光点点消失不见。

最终，他阖眼将那一滴清泪硬生生逼回去，沉声才答：“好。”

第十一章 葬礼

沈宅。

沉厚的大门被贺晟缓缓推开。

寂然的让他呼吸都浅了几分，再看那处偏僻的南苑，贺晟信步走进去。

再次走进这里时，仿若隔世。

南苑以往是他避之不及的地方，因为他厌恶，如今这里仍旧让他想退避三尺，因为他痴念。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让他不经想起这里的主人，所有的记忆就像是从贺晟的最深处抽出来。

如今已经是入春。

陆染总是将院子清扫的一尘不染，没有过多装饰。

唯有他年少时赠与陆染的红梅。

可现在红梅也凋谢了。

贺晟坐在院子的石椅上，便是痴痴地望着。

“姑爷，小姐已经走了，我也想跟着一起回苏府。”一个丫鬟走来，怦然跪下哀求着。

这是陆染的陪嫁丫鬟，轻云。

轻云自幼跟在陆染身边，陆染待她很好，宛如亲人一般。

可是谁料到贺晟一回来，便带来了陆染逝世的消息。

她的主子陆染走了，她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你不可以走。”贺晟轻轻出声，语气却不容知否：“你必须要留下来。”

“为什么？”轻云不解。

贺晟便猛然起身，“你要等你的主子，陆染回来。”

轻云诧异的看着变得有些偏执的贺晟。

姑爷疯了！真是疯了！

再过几日，苏府的门口挂起白锻。

陆染逝世的消息传遍整个上京。

苏府丧葬七天，每一天贺晟都会在门口不远处停留。

“主子，你要是想进去看看，就进去看看吧。”贺晟身边的小厮小声劝着。看这自家主子整日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

“没必要。”贺晟深深望了一眼，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他不敢进去，也不能进去。

进去了，陆染的死他便认了。

他要在门口守着，等着他的陆染，完好无损的从苏府走出来的那一刻。

苏府办丧时，苏父身体吃不消，莫子逸便招来手下的将士包揽了陆染办丧的所有事情。

丧事办的极为简洁。

吊丧的人来的不多。

那会儿，顾晚晚也来过苏府，假惺惺地落了几滴泪，十分凄楚地说：“我本和苏小姐是闺中密友，想着以后我成亲时，定要叫她，可惜红颜薄命……”

若不是手帕掩着，顾晚晚只怕要笑出声来。

她确实很可惜，可惜陆染没能亲眼看见自己抢走贺晟的时刻！

见时辰已经到了，苏父缓缓起身，低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快些让晴晚下葬吧。”

一旁的莫子逸目光停留在前方，还未回神。

“将军，要盖棺了。”将士小声提醒着

莫子逸微微颔首，这才对着陆染的灵牌跪下去。

“陆染，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队伍回城的路上，你被贺晟远远的甩在身后，被人群挤到了我的马下，让我遇见了你。”

“就仅仅那一面，你便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莫子逸轻抚着黑沉沉的棺材，喃喃自语道：“当初是我不该将你拱手让人，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做这种傻事！”

将士还有些纳闷这番话到底是何意。

待他走进棺材时，正要盖棺，他出于好奇便往棺材里瞄了几眼。

随后他的眼睛突然瞪大，满脸惊骇。

这棺材里分明没有尸体！

第十二章 一刀两断

陆染下葬的这一天，贺晟早早在苏府门外等。

他一袭白衣，默着脸色，不紧不慢地跟在行丧的队伍身后。

莫子逸恨极了他，断然不会答应他跟来。

行丧的队伍慢慢停下来，贺晟便跟着停下。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莫子逸的将士铲土，陆染的棺材放进去，埋好棺材，立墓碑。

待所有人离开后，贺晟才走至墓碑前。

看着墓碑上写着陆染的字眼，突然抽离了所有力气，直直跪下来。

这些天他压抑已久的情绪袭涌而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心被连血带肉的撕裂开来。

“陆染……”他呢喃着，冲动的去双手挖地，“晴晚，你醒过来，我不会再不相信你，我不会再跟你吵架，只要你醒过来我们一起生活下去，和和睦睦的过下去。”

贺晟挖的指甲细缝里全是泥土，指尖几乎要挖出血来。

“浩霆！你做什么！”顾晚晚尖叫着制止贺晟的动作。

本来今日陆染下葬，她想去墓碑前好好嘲讽一番陆染，竟没想到贺晟像是癫狂似的挖土。

顾晚晚看贺晟满手污渍，正想用手帕替他擦拭，可贺晟用力一挥，将她的举动打断。

“顾小姐，我记得我曾说过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贺晟阴冷的眼睛瞧着顾晚晚，脸色虽是污渍依誮却仍旧得让人心生畏惧。

顾晚晚有些没缓过神，不可置信的说道：“浩霆，你从来没有这般语气跟我说过话的……”

贺晟站起来，后撤几步，漠然看着前方，俨然不想与顾晚晚有任何眼神接触。

“顾小姐，以往我对你的行为或许让你误了什么，但你毕竟是丞相嫡女，还未嫁人，少于已有家室的男子来往。”

“已有家室？”顾晚晚觉得有些可笑，“浩霆，你忘记了，陆染已经死了，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和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