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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了这个？”晏承渊冷嗤笑问。

厉风辰眯了眯眼：“我现在做的不都是你当年做过的吗？”

晏承渊怔住，赤红的眼睛让他的眼神更为阴狠。

“当年有多少公司被你和你爸逼的无路可走，其中也包括你的岳父江志恒。”

车内的楚清欢在听到她爸的名字时身子颤了颤。

心中的一道未愈合的口子好像正在被重新撕开。

晏承渊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厉风辰似是知道了什么。

厉风辰嘴角的轻笑消失，目光中带着丝恨意：“刘雪病重想见女儿，你却迟迟没有告诉楚清欢，而在刘雪病逝后半个月才告诉楚清欢她去世的消息。江志恒想卖掉所有房子还款，你却暗中使手段拦下了所有要买房的人，又让人怂恿江氏的人去逼他还钱，最后致使他崩溃跳楼，害故意让楚清欢去找他，让她亲眼看见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这些事不都是你做的吗？”

空气都随着厉风辰最后一句话都凝固了一样。

晏承渊身形一颤，瞳孔几近缩紧到了极限。

厉风辰的话好像打开了他尘封了多年的记忆，当年他是怎么表面安慰楚清欢背地里用最狠的手段去整垮江氏，是怎么心狠手辣的让她家破人亡，又是怎么折磨从来都无辜的她。

连门外的吴辉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也没想到这老板居然是这种人，商场竞争是常事，但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把自己妻子家害成那样。

厉风辰觉得他手里的刀没有捅到晏承渊的心窝子，他又道：“还有楚清欢的心脏，你知道是那顾心妍自愿捐赠后，不仅没有丝毫愧意，还对她只字不提。晏承渊，你这种人我真的是从来都没见过。”

晏承渊紧紧抓着桌沿才勉强站住了。

不知何时，他胸膛起伏地像个差点溺水的人，整个办公室都是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看着厉风辰，干裂的下唇颤动着，却一字也无法反驳。

厉风辰的话没有一个字是错的，让他不知道怎么去辩解。

心脏在一瞬间收缩起来，被针刺穿疼痛感让晏承渊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绝望

和办公室一样只有沉重的呼吸声的地方只有厉风辰的车内。

楚清欢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车前窗，眼泪从她通红的眼睛中流了下来，滴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厉风辰的话字字都像巨山一样砸在她的心上，而让她那已经快要僵硬麻木的心更觉一股刺骨痛意的是晏承渊没有反驳。

或许他根本就反驳不了。

想起他对她的狠心，这些事也是他能做出来的。

仅存的一点残念也灰飞烟灭了。

楚清欢挂掉电话，仰起头含着泪笑了出来，笑到没有力气后又嚎啕大哭。

她看着车窗反光出她疯癫无状的模样，枯瘦的手指穿过头发，紧紧地揪着，抽噎到身子不断颤抖。

她的确是个疯子，还是个没用的疯子。

被晏承渊耍的团团转，哪怕他害死了她父亲，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她出来第一念头还是想找他……

一声雷鸣，将晏承渊的意识惊了回来。

他看着厉风辰，尾音微微发颤：“楚清欢呢？”

厉风辰见他大受打击的模样嗤之以鼻：“你觉得她还会想见你？”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皱了下眉后抬头笑道：“看来我应该是知道答案了，沈总裁，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殪崋离开了。

本来想叫晏承渊开会的吴辉被厉风辰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步。

厉风辰瞥了眼身后的办公室门，又看向这个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地秘书，道：“五天后，告诉他下午三点去机场。”

吴辉一愣，厉风辰眼神一冷：“记住，五天后。”

一句话里满含威胁之意，吴辉立刻点点头。

厉风辰这才满意的走了。

吴辉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喊，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总裁……”

“滚——”

一声嘶哑的怒吼让吴辉马上退了出去，此刻的晏承渊真的是不敢惹。

身子陡然瘫坐回椅子上，晏承渊呼吸急促地看着桌沿处因他的力道而浅浅凹下去的痕迹。

直到此刻，他才从心中刻骨的痛楚中找到点清醒的意识。

厉风辰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江家的事情知道就算了，连顾心妍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

他黑眸中渐渐蒙上一层寒冰，楚清欢不知道这些，能告诉他顾心妍的事情的人只有失踪的杨娅一个。

难怪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原来是被厉风辰藏了起来。

然而想到楚清欢的事情后，他再次陷入了头痛欲裂的痛苦中。

他双手撑着头，眼中再次覆上阴郁。

如果厉风辰把这些事情告诉楚清欢，她会怎么想，会不会更加恨他，会不会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想到这些，晏承渊自嘲一笑。

他居然还幻想楚清欢会原谅他，真的是痴人说梦。

说楚清欢有罪，可他才是那个罪孽深重的人。

公司楼外，厉风辰看着天空飘起了细雨，微微蹙了下眉。

当坐进车内，系上安全带时，他才转头去看副驾驶上的楚清欢。

楚清欢靠着椅背，红肿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车窗，目光像冬日里被雪掩盖的老树根，没有生气，甚至漂浮着丝绝望。

“怎么把电话挂了？”厉风辰沉声说着，“万一他要解释呢？”

“他解释了吗？”

第三十八章 醉酒

厉风辰回过头，发动车子：“没有。”

他没有替晏承渊辩解，也没有理由替他辩解。

车子慢慢往家里开去，直到在红路灯路口处停了下来，楚清欢才开口问：“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

厉风辰轻笑：“你的问题还真多。”

楚清欢看着前方那红灯，干涩的眼睛有些刺痛。

等绿灯亮起了，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厉风辰才回道：“因为你父母曾经帮过我，我帮你也算是报答你父母的救命之恩，至于为什么要让你知道这些……”

他停了几秒，又继续道：“我想，哪怕你再想寻死，也该死的明明白白。”

楚清欢无神眼神挪到他身上，带着几丝诧异。

知道她想死甚至千方百计寻死的人都会劝她想开点，无论是对她极其关心的叶晨，还是从前恨她入骨的晏承渊，都阻止她死。

然而厉风辰非但不劝她，反而说要死的明明白白。

“是生是死是你自己的权利。”厉风辰声音很轻，但很稳重。

楚清欢眼眶一热，头一次心底有了些许暖意：“谢谢……”

厉风辰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他知道他这些话不过是楚清欢心中黑夜中转瞬即逝的光芒，抑郁症加上种种打击，她身心俱疲，根本无法支撑多久。

活着对她来说只是煎熬，没有谁能劝住她。

因为厉风辰的话，晏承渊的心理防线都好像已经崩溃了，整个人都比之前更加萎靡不振。

本来要回国外分公司的沈父只能重新接手总部公司，收拾烂摊子。

心里一直悬挂着的晏承渊的沈依蓉跑到别墅来找他。

只是还没进门，一股浓烈的酒味就从虚掩的大门中传了出来。

沈依蓉皱着眉头屏住了一会儿呼吸，捂着口鼻走了进去。

一进去，整个客厅都像是泡在酒里一样，连闻一会儿她都觉得有些醉意。

沈依蓉一眼就看见赤脚坐在地板上，被空酒瓶还有未开瓶的酒包围着的晏承渊。

“昀节！？”

她惊叫一声，震惊地看着满脸通红，半垂着眼帘，头发散乱下巴满是青渣的晏承渊。

晏承渊像是没听到一样仰头喝着酒。

沈依蓉急忙上前把酒瓶抢了过来，扫了一眼周遭空了的酒瓶，大骂：“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喝会死人的！”

她又气又心疼，之前楚清欢跳海自杀，他都还没今天这么颓废。

她都快忘了从前的晏承渊是什么样的了。

晏承渊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摇了摇头，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后，见是沈依蓉，突然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小孩找到了母亲一样扑进她的怀里。

“姐，姐……你，你帮我去找，找楚清欢……好不好？”

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沈依蓉一怔。

此刻的晏承渊让她想起了小时候他受了委屈的模样。

“昀节……”

沈依蓉红了眼，摸了摸她凌乱的黑发，也不禁落了泪。

她到哪儿去找楚清欢。

晏承渊紧紧抓着她的衣袖：“你，帮我去，去找她……”

他会向她道歉，任她打骂，哪怕拿刀在他身上划上几十刀几百刀，他都不会有一句抱怨。

第三十九章 他才是缺心的人

沈依蓉听后，也哭出声来，想到楚清欢这些年的委屈，她攥着晏承渊的肩膀，硬生生将他推出去。

“找她？去哪儿找她？她已经死了！”沈依蓉用带着些控诉的语气哭道，“晏承渊，我劝过你多少次了？你哪一次听进去了？现在人死了，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把她找回来？”

说完后，她的眼泪更为凶猛。

不只是为楚清欢，还有她的自责，其实晏承渊和楚清欢走到今天这步，她和沈父何尝没有过错。

晏承渊眉头忽然一皱，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凌厉：“她没死，她没死！”

只是他找不到她，而她肯定也不愿意见他。

沈依蓉不知实情，只当他是喝醉了说胡话：“昀节，无论你清醒还是醉了，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晏承渊泛红的眼睛瞪着沈依蓉，良久后猛地拿起一瓶酒不要命地往嘴里灌。

“昀节！”沈依蓉又去阻止，却只抢回来一个空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