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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程今夏撑着这样孱弱的身体，连休息都不能安心吗？

　　他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妥协了。

　　“好，朕稍后再来看你。”

第138章救我的人是谁

　　墨怀终于走了，程今夏松了口气，眼前却有些发黑，有那么一小会儿，她什么都没能看见。

　　只是身体极度虚弱之下，她并没有在意。

　　秀秀上前来给她盖了盖被子：“姑姑，奴婢就在旁边守着，有什么事你就吩咐一声。”

　　程今夏原本想答应一声，声音却只到了嘴边就散了，连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也就没再勉强，合眼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却恍然回到了当初逃离火海时的情形。

　　她那时候已经看不清楚人脸了，分不清最后来的人到底是谁，却清晰地记得有人喊了她一声“二姑娘”。

　　京城中人只知盛家嫡系，不知盛家分支，一向称呼她为谢大姑娘，可其实盛家宗族庞大，她在家中姐妹里排行第二，宗族中人都会喊一声“二姑娘”。

　　可那一声呼唤太过短暂，她又已经奄奄一息，记得并不清楚，甚至觉得像是在做梦。

　　但这个梦却让人十分不安，她满头冷汗地醒了过来，秀秀正端了补汤过来，见她醒了很惊讶。

　　“姑姑，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程今夏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我睡了多久？”

　　“这才不到一刻钟……是不是渴了？喝点汤吧，你嘴唇都裂开了。”

　　程今夏没有心思喝汤，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那句“二姑娘”，先前意识混沌，她没想起来这茬，见墨怀在身边，下意识就以为是他，可现在脑袋清醒了一些，就知道不会的。

　　“是谁救我回来的？”

　　秀秀似是被问住了，犹犹豫豫地不肯开口。

　　程今夏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不是皇上，不必隐瞒。”

　　秀秀叹了口气：“奴婢不是想骗您，听说皇上真的去找过您的，就是晚了一步……祁大人先把您救出来了。”

　　程今夏一愣，祁砚？

　　那当时唤她“二姑娘”的，是他吗？

　　可她怎么记得祁砚喊她一直是盛姑娘呢？莫非当时她意识模糊，听错了吗？

　　她脑袋疼起来，以往思虑过度才会有的毛病，现在如此轻易就犯了，可以往这痛苦那么难捱，此时却在全身各处的伤痛衬托下，变得微不足道了。

　　醒着倒是真不如晕过去来得好。

　　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被疼痛折磨得脸色又苍白许多，秀秀有些心疼：“姑姑，奴婢这就去点支安神香，您再睡一会儿吧。”

　　程今夏含糊地应了一声，她不是肯示弱于人的人，只是以往，墨怀是个例外，可现在，连这个例外都没了。

　　再难捱，她也只能自己咬牙忍着。

　　她蜷缩进被子里，可这细微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连意识都有些模糊。

　　说也奇怪，刚才强撑着给墨怀行礼的时候，她竟没觉得这么疼，只一心不想见他。

　　她僵着身体不敢再动，疼痛的余韵却仍旧折磨得她浑身颤抖，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那一觉，大约是被疼昏过去，又疼醒过来的吧。

　　外头传来说话声，不多时秀秀拿着安神香进来：“姑姑，祁大人听说你醒了，想来探望。”

　　程今夏模糊的意识被这句话硬生生拉扯得清醒了过来，这是救命之恩，日后能不能偿还说不准，可至少应该当面道个谢。

　　“请，请进来吧。”

　　秀秀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姑姑，要不下次吧？你脸色……”

　　程今夏摇摇头，她有种预感，总觉得这一觉她又会睡很久。

　　“请进来吧。”

　　秀秀不敢和她犟，见她坚持连忙去了。

　　脚步声很快由远及近，祁砚人未到，声先至：“盛姑娘，听说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祁砚大步走进来，他脸色看着也不大好，以往光风霁月的人，此时竟带着青色的胡茬，脸颊也凹了进去，瞧着很是憔悴。

　　程今夏试图坐起来，祁砚连忙拦住：“别动，盛姑娘你浑身都是伤，不能乱动。”

　　程今夏只动了一下就停了，倒不是听劝，而是太疼了，几乎要摔在床榻上。

　　祁砚快步上前，扶着她靠在床头，眼底的担忧不加掩饰地淌了出来：“姑娘真是憔悴许多，日后千万不要再逞强，不管什么人都不值得你舍身相救。”

　　程今夏默然，祁砚大约是误会了，她并不是舍己为人的人，当时的举动也只是权衡利弊下最无奈的选择。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

　　“多谢大人救我，带累大人了。”

　　祁砚脸色瞬间紧绷了起来，眼底染上几分怒气，他似是要说什么，可看了一眼程今夏，那股气就泄了，他苦笑一声：“盛姑娘，你真是会往人心里扎刀子，你明知我甘之如饴。”

　　程今夏一时没能说出话来，若是以往，她对祁砚的爱慕并不会觉得奇怪，她豆蔻年华的时候，大半个京城的朱门，甚至是皇室都想与盛家结亲，将她这个贵女魁首娶回家里，甚至放言她会是下一任皇后。

　　可他们看重的不是程今夏这个人，而是她的出身，她的手段，她的名声。

　　可如今……

　　往事不堪回首，程今夏慢慢摇头：“大人……错爱了。”

　　祁砚神情晦涩，却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不说这些了，你能醒过来便是人间之喜，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总算可以结束了。”

　　他抬眼看着程今夏，眼底带着和墨怀如出一辙的贪恋。

　　可他的日子却比墨怀要辛苦得多。

　　起初程今夏生死不知的时候，墨怀情急之下顾不上争风吃醋，一直没提这些，可程今夏情况稳定，且一直昏睡不醒之后，墨怀的恶劣便开始显露。

　　他指派了数不清的政务给他，忙得他昏天黑地，几乎连吃饭睡觉都没时间，更别说来探望程今夏。

　　可他省下来的时间，却都攒在了墨怀身上，让他能整宿整宿地陪在这营帐里，贴身照料程今夏。

　　想起墨怀的缺德，祁砚恨得牙根发痒，却不愿意在程今夏面前失了风度，只能强行压下，他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程今夏，才克制着移开了目光。

　　“多谢大人惦记。”

　　程今夏微微颔首，算作道谢。

　　祁砚有些无奈，很想让程今夏不要如此，却也知道没什么用处，只能叹了口气：“姑娘的伤势不能移动，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若是缺什么，或者姑娘想要什么，只管让秀秀去找我，我回京城去买。”

　　程今夏再次道谢，眼底露出一丝犹豫。

　　祁砚有所察觉，体贴地轻笑一声：“姑娘有话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不必顾虑。”

　　程今夏这次难得没有拒绝，反而抬眼直视了过来：“是有句话想问大人，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姑娘只管说。”

　　程今夏抬眼看过来，明明是孱弱的人，目光却带了几分压迫：“火海里，真的是大人救得我吗？”

第139章好酸

　　祁砚微微一顿，眼前瞬间闪过那天接住程今夏时的情形，却随即便笑开：“盛姑娘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想那个人是我吗？”

　　程今夏打量他一眼，大约是精神不济的缘故，她没从祁砚脸上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