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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少女了然，合上了嘴。

她不知自己的母亲去了何处，只知母亲将银钱留给了她，叫她听小姨的话。

后来她也渐渐明白，母亲应是死了，那时母亲病重，没日没夜的咳嗽。

那位姐姐她也再未见过。

马车上。

陆晚比来时精神好了些。

姑姑问她：“吃了糖水了？无其他事那便回宫了。”

陆晚点头说：“好。”

能吃到娘亲亲手制的糖水，对陆晚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她本想着，自己只远远地看一眼就好，运气差的话或许见都见不着。

陆晚又从怀中拿出一包油纸包的糖油粑粑，是方才铺中的小吃。

她与阿鱼吃饱了，又买了些带回宫中。

她这包是给姑姑的，另外的在阿鱼那里放着。

陆晚笑着递到她面前：“姑姑，你也尝尝看，这是我特意为你留的。”

姑姑一愣，嘴上说：“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不爱吃这些小孩吃的玩意儿。”

可却还是接过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品尝。

一包很快就见了底。

陆晚笑。

心想，这一世她运气还不错。

姑姑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拉开门帘与车夫说话。

回京途中，马车忽地一阵猛烈晃动。

陆晚紧紧抓住阿鱼的手。

“哗啦”一声。

马车倾斜，竟生生落入水中。

第30章

姑姑的尖叫声在陆晚耳畔响起。

车夫是个会水的，马上将姑姑捞了出来。

可陆晚拥着阿鱼离开马车时，却被一阵湍急的水流往下游冲去。

姑姑焦急地喊：“快去救她们！”

陆晚忙拉紧了阿鱼的手，以免被冲散。

她的水性是很好的，只是她需护着阿鱼，只得寻个合适的地方再上岸。

上一世，陆晚会溺水，全是因她先被撞昏了头，再被推下水的。

只陆晚并不知。

她只记得自己昏过去了。

待寻得一个较为平缓的地，陆晚抱着阿鱼上了岸。

“阿鱼！阿鱼！你没事吧？”

陆晚轻拍阿鱼的后背，看她吐出一大口带着腥味的湖水后悠悠转醒。

“公主，我无事……”

陆晚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些。

抬头看周围陌生景象，她不知自己所在之地为何处。

正思索之时，陆晚听闻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陆晚回头去看，惊愕地睁大了眼，惊呼道。

“你为何铱驊在此？”

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是少年时的谢景渊。

他指了指身后楼阁：“此处今日举办诗会，我便在此。”

陆晚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她对这些咬文嚼字的活动没什么兴致，她只偶尔会见到一些诗，许多她都不明其中意味。

更何况，她不想与谢景渊有过多的纠缠。

陆晚忆起，前世，这一场诗会中有陆舒的身影。

陆晚未能来，却从谢景渊的随从口中听闻了。

谢景渊亲自做了一首诗赠与陆舒。

谢景渊说：“不如姑娘与我同坐一趟马车回宫？”

陆晚当即就拒绝了，搀扶着阿鱼就要离去。

“不必劳烦，我与阿鱼还需去寻姑姑。”

所幸姑姑与车夫也一路赶了过来，姑姑担忧地拉着陆晚的手检查身体。

陆晚不解，问道：“姑姑，为何马车会落水？”

姑姑皱眉：“忽地有几名乞丐从岸边冲到马车前乞食，一时躲避不及……”

陆晚抿了抿唇，没有多说。

身后少年郎的声音明朗似泉水。

“姑娘，我叫谢景渊！”

陆晚身子一僵，没有回头，只催促着姑姑走。

她自知他叫谢景渊。

正因她知，所以她不愿理睬他。

姑姑看了谢景渊一眼，小声在陆晚耳畔说。

“丫头，他是凌国质子，虽生得好看，一个玉面郎君似的，可身份低微常受人欺辱，你莫要与他走的太近。”

陆晚点头。

她比谁都清楚。

谢景渊在宫中不受待见，常常被那些高官家眷们换着法子找事，无论谁对谁错，受罚的总是谢景渊。

陆晚心中亦有不忍，可忆起过去她受的罪，又觉自己有何不忍？

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之时，谢景渊一句此事就此作罢便了结了。

陆晚垂眸看着地面，心想，那她便也做如此之人。

陆晚正沉思之时，又听姑姑说。

“待你及笄了，姑姑可以为你另寻几个好儿郎，定比他日子过得好些。”

陆晚忙摆手说不必了。

可谁想到姑姑说的是真的。

回了宫没几日，姑姑便拿了几幅画像来给她看。

“你看这个许公子……”

第31章

陆晚看着面前几幅画像，不知如何是好。

再度摁下姑姑抬起一副画像的手，陆晚说。

“姑姑，辛苦您的好意，我暂且未有寻夫婿的想法。”

姑姑却抓紧她的手道：“你明日就及笄了，看看也无事。”

最后陆晚拗不过她，只应下了与那位许公子明日一同去放花灯。

明日一晃眼便成了今日。

陆晚的诞辰过得平淡，与陆舒那盛大的宫宴庆祝截然相反。

父皇根本就不记得她的诞辰。

为她过生日的唯有阿鱼与姑姑。

以及那位不知是哪家的许公子，姑姑告知他的。

许公子名为许锦安，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郎。

陆晚在院中吃了长寿面，便与这位许公子去了岸边散步。

下人房虽偏僻些，离主殿十分远，可周边亦有简单的小花园，一条小溪蔓延半个皇宫。

陆晚直言：“许公子，我未有寻夫婿的意思，此次我只会应付一番姑姑。”

许晋安了然地点头。

“我亦是如此，应付家中姨娘罢了。”

“七公主倒与传言中不一样。”

他那姨娘与那位姑姑曾是闺中密友，便张罗着要撮合他俩。

闻言，陆晚淡淡地笑。

“我知道，传言中皆说我粗鄙不堪，样貌丑陋。”

她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好似在说与她无关之事。

许晋安被那笑意晃了眼，陆晚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之下给予发着光。

回过神来，他慌张地避开了视线。

“在我看来，七公主容貌美丽，知书达理。”

陆晚笑：“多谢夸奖。”

这边，陆晚蹲下身子将手中花灯放入水中。

许晋安轻声问：“不知公主许了什么愿望？”

陆晚将食指抵在唇上，说。

“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晚许下的愿望，一为娘亲与阿鱼安然度过此生，二为所有帮过她的人得以善终，比如说姑姑。

第三个愿望，陆晚写了又划去，只余下一团乌黑。

往回走时，陆晚远远地见好几人围着一个身形俊郎的少年，少年雪白的发带飘扬。

陆晚看他，他也看见了陆晚，墨一般的眸晦暗不明。

许锦安拦住了陆晚的路，皱眉道：“公主，我们绕道走吧。”

“那些人是丞相府中偏房亲戚，我们惹不起。”

陆晚紧了紧手，转身欲离去。

许锦安跟在陆晚身后，语重心长道：“为了一个质子给自己惹上一身骚，不值得。”

陆晚一双手捏得很紧，指甲几近刺痛了掌心。

她反复对自己说：陆晚，别管谢景渊的事。

陆晚走远几步，听到“扑通”一声，有什么落了水。

一些回忆忽地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