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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丢失的艺术品做评估。”

李盈诺摆手，示意她别着急，“我要回去伺候我的花花草草。”

他轻踢了下脚边的塑料口袋，笑了起来，“不然来年，我哪有花可以赏。”

“明天一早，你们直接去我办公室，我贴身秘书接待你们。需要了解些什么，你们找他就行。”

李盈诺说话间，侧了身子，“老向，待会儿没事，我就回去搬泥巴了。”

向和平叹气，喝了一口茶，“李总，你这份闲情逸致，羡慕不来啊。”

下午两点半，一行人才碰完面，结账散去。

林晓晓和谢萧然慢慢往出走。

四周都是矮矮的四合院平房，天高地阔，让人心情舒畅。

林晓晓走在石板路上，思绪飘远，想起那夜在苏州，他也是如此这般，和她在石板路上并肩而行。

似乎，那夜的风吹过了苏州桥，一直在他心上刮着，吹着，卷着他的心事，涌过后海湖，轻轻拂在他脸上。

心神动荡。

林晓晓唇角挂着淡淡笑意，问谢萧然，“要不要去湖边走走？”

北方的初冬，有种肃杀的美感，他们踩在石板上，此时，正经过胡同里一棵百年老银杏。

金黄金黄的银杏，乍一眼望过去，像是一幅动态的画。

谢萧然停下来，看着林晓晓正转身看那棵银杏树。银杏金黄的叶子，落了下来，擦过他的头发，落在了林晓晓肩膀上。

谢萧然盯着那片银杏叶，笑了笑，“边总，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

林晓晓回头，谢萧然站在风里，笑着说，“我先去买些烧饼，然后再陪你去湖边走走，可以吗？”

“你没吃饱的话，我们去吃东来顺，算是地道——”

谢萧然迎面走来，靠近林晓晓，她脸上是无波无澜的平静，谢萧然抬起手轻轻从林晓晓肩膀上，拿下了那片银杏叶。

她动作很轻很快，像一阵风。

谢萧然踮起脚尖，才能够得上林晓晓的肩膀，在她踮脚靠近他脸的那一瞬间，林晓晓只觉得老北京四面八方涌来的风，都在他心底呼啸了个遍。

“边总，东来顺，我们留着庆功宴再吃，我先去买烧饼，还挺好吃的。”

谢萧然说完话，抓着那片银杏叶折身往胡同里跑了。

林晓晓无奈的摇摇头，目光追着她的身影跑了很久，才收回来。

他想，幸亏她跑的快，不然他都不知道前面他说了什么话。

午后时光，倦怠慵懒。

烟袋斜街人不多，连风也停了下来，阳光下，四周安安静静，颇有一种闹中取静的安逸。

这里其实真的很隐蔽，没什么人，大家聊事说话，仿佛都是在远古的时空，根本不会被外人听到一半。

想来李盈诺选在这里，就是图清净，图隐蔽。

谢萧然双手揣在衣服兜里，想着烧饼酥脆的味道，她还是蛮开心的。

路过巷口，空气中飘来一丝香烟味，她刚要迈步，就听到一声压着怒气的低吼，“对这么重要的一单案子，为什么不上心。”

谢萧然恍了下神，这声音有些熟悉，刚刚才听过。

她瞬间反应过来，是告别不久的向和平。

谢萧然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巷子里的男声还在继续，低沉，“我把和誉交给你管理，也跟你说过，只要有利于和誉的事情，你都可以越过我直接去做。”

“我给了你权利，不是因为你本事到了，而是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够为了和誉不顾一切的去拼。”

向和平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甘，“这一单，你仗着我和李盈诺的私交，就不去争了？”

谢萧然靠墙站着，墙壁冰凉，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很快，巷子里没了声音。

似乎，电话那头的人，在说着什么。

半晌沉默，向和平的声音再度传来。

他怒气消减几分，声音也跟着小了一些，但是语声里都是傲慢和不屑，“李总对基德的态度，和我对基德的态度一样，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吗？”

什么态度？

谢萧然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李盈诺将这单给了基德，却仍是看不起基德和林晓晓。

这背后的具体原因，她并不知道，可能不只是因为林晓晓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一定还有别的。

否则李盈诺怎么会带着向和平，基德的对家，在一桌上吃饭呢？

谢萧然心下紧了紧，她知道听墙角不好，但她就是迈不动步。

她想知道，很想知道，在李、向二人背后究竟有什么打算……

向和平言语平静，“外来企业想在北京市场上分杯羹，一来就用了不敞亮的手段，他大概以为这路好走。”

音调再起，带着些尖利，“我再跟你说一遍，这个案子，现在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候，基德是吃不下的，你留着点心眼。”

谢萧然心跳忽然跳的飞快，她屏了呼吸，想要压住这惊兀。

“麻酱烧饼好了！”

一锅烧饼烤好起锅，店员的吆喝声远远飘来。

谢萧然恍如从梦中惊醒，回过神来。

再听下去，也没意义。

她几步跑过巷口，朝着李记串吧疾走。

直到热气腾腾的麻酱烧饼握在手中，空气中飘散着香甜气味，谢萧然也没心思吃上一口。

她这才真正意识到，林晓晓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她这才明白，这次北京之行，林晓晓身上究竟背负了些什么。

谢萧然第一次意识到，为什么古语会云，一将功成万骨枯。

谢萧然再没心思闲逛，匆忙朝林晓晓跑去。

远远地，林晓晓看着谢萧然跑来，眼底就浮出畅快笑意。

“急什么？”待她离得近了，他才温柔问她。

“有点累，想回酒店。”谢萧然随口胡诌。

她只想快点回去研究这个评估案，以及元宇宙，以及 NFT，以及沈蔚。

就是他们看不起基德，看不起林晓晓，她才要扛着重压，做到最好、最闪耀！

林晓晓凝神看着她，谢萧然故作疲惫，“边总，我凌晨 3 点睡的，早上 5 点起来赶飞机。”

林晓晓也不勉强，抬手叫车。

回到酒店，谢萧然一头扎进案子里，连住在隔壁房间的林晓晓什么时候离开酒店，也不知道。

直到笔记本电脑快没电，谢萧然起身找电源，这才发觉房间里黑到不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

插上电源。

谢萧然开了灯，又继续伏案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终于抗议，咕咕叫了起来。

谢萧然抓过手边早已冷掉的麻酱烧饼啃了几口，有些干，她起身去倒水，这才注意到电脑显示时间已近凌晨。

抱了水杯，谢萧然揉着发胀的眼睛，心思飘了出去。

她走去窗边，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