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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简依：“我争取过了，也解释清楚了，其余都是他的自由啦。”

　　“对了，你别去找他啊。”许简依完全猜得到徐斯衍会怎么做，“给我留点最后的尊严吧。”

　　徐斯衍说不上话来。

　　许简依回去的路上就开始打喷嚏了。

　　她经历过一次大手术，身体比不了普通人，淋雨着凉很容易生病。

　　徐斯衍把许简依送回酒店之后马上去附近药店买了感冒药，看着许简依喝下去之后才被她撵着离开。

　　感冒药药效上来之后，许简依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睡觉的过程中高烧了。

　　——

　　凌晨十二点。

　　厉颂洗完澡，带着一身潮湿气息走走进书房。

　　他走向书柜，动作熟练地打开了暗室的开关，只身走进去。

　　厉颂停在密码柜前，修长的手指输下六位数的密码。

　　柜门被打开之后，厉颂把里面的一叠文件全部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医院的诊断书和检查报告，有英文也有德文。

　　厉颂随手拿起其中一张诊断书，和许简依今天交给他的那一份一模一样。

　　他记得很清楚，这是她去柏林之后第一次系统检查过后，医院给出的诊断书。

　　桌上摆的是许简依在柏林的所有就诊记录和检查报告，时间跨度有两年。

　　厉颂是在八月初才拿到这些资料的。

　　他盯着手里的诊断书看了很久，眼底的自嘲越来越浓。

　　当初许简依和原野结婚，婚后立马飞去柏林的时候，他就很清楚许简依是为了躲他。

　　后来他无意间听见徐斯衍的那通电话，对许简依飞去柏林的原因已经一清二楚。

　　但所有人都以为他不知道。

　　许简依遇上这么严重的病，可以让徐斯衍知道、可以让原野知道，但一定要瞒着他。

　　从头至尾，他都不在她的人生计划之中。

　　正如她所说，如果不是为了裴烨桉报仇，她根本不会和他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他也必定是被放弃的那个。

　　许简依可能是对他有过好感的，但也仅此而已，否则她不会这样果断地放弃他。

　　徐斯衍的那通电话之后，厉颂再没有查过许简依任何的事情。

　　他告诉自己，她是死是活，手术成功与否，都与他无关。

　　这中间，他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在工作上了。

　　身边的人也很清楚许简依这个名字是他的逆鳞，所以从不会有人提起。

　　忙碌起来的时候，厉颂想起她的次数也不多。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时候，就会有一场梦境来提醒他那场回忆有多深刻。

　　厉颂对许简依“不闻不问”快两年的时间。

　　直到八月份，一次朋友聚会上，原野和徐斯衍一起出去说话，被他无意间听到。

　　原野说，许简依下个月的就要回来了。

　　后来他们两个人聊了不少许简依的事情，提到了医院，治疗，检查之类的字眼。

　　那次无意间得知的消息，就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将他两年间锁在深处的欲望全部释放了出来。

　　他动用了在柏林的关系查到了许简依所有的就诊、检查以及手术的记录。

　　从这些记录上看，许简依当初的手术很成功。

　　术后她还接受了心理治疗，不仅克服了胃癌、还克服了躁郁症。

　　单从诊断书上看，许简依已经成了一个生理心理都健康的人。

　　可厉颂看到这些结果的时候并不怎么相信——

　　毕竟她是有过欺骗心理医生前科的。

　　所以他几经挣扎之后还是买了飞柏林的机票，在她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制造了那场偶遇。

　　她的确过得很好。

　　在没有他的平行世界里，快乐又健康。

　　想到这里，厉颂自嘲地笑了一声，随手扔下那份诊断书。

　　厉颂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在旁边的茶几上开了一瓶烈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灼烫的酒液顺着食管一路流到胃里，他盯着远处的墙壁，脑海中回放着许简依之前坦白的那番话。

　　今天许简依主动提出要和他谈谈，厉颂并没有想到她要提的是这件事。

　　他以为，以她骄傲的性子会瞒他一辈子。

　　直到她把医院的诊断书交到他手上。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说完了当初的心路历程。

　　她说得那么好听，那么坦诚。

　　厉颂想，这应该是许简依在别无所求的前提下对他最坦诚的一次了。

　　可他应该开心么。

　　或者是像别人认为的那样，她勾勾手指就贴上去原谅一切。

　　厉颂抓起酒瓶又喝了一口，这次直接干掉了半瓶。

　　——

　　第二天明川和研和这边有一场会。

　　原定是许简依来参加的，但临时换成了另外一个同事。

　　梁聪看到来人不是许简依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去瞄厉颂的表情。

　　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

　　梁聪直接去问那个人：“怎么不是许助？”

　　同事说：“许助发烧了，让我来替她一下。”

　　梁聪又去瞄厉颂：“发烧了？昨天下午还好好的呢。”

　　同事：“这个不清楚呀，实在是不好意思。”

　　刺啦。

　　厉颂从椅子上起来，“我有点事，会议取消。”

第344回 听

　　厉颂走得很干脆，甚至显得有些没礼貌了。

　　与会人员里除了梁聪之外都是一脸懵逼。

　　明川其他高层都是跟着厉颂干了好多年的，从来没见他这么“不敬业”过。

　　最后收拾烂摊子的任务就落在了梁聪身上。

　　好在梁聪最近渐渐习惯了，他对明川的那位同事解释：“辛苦你了，厉总家里临时有些事情比较急，先回去了。”

　　“没关系没关系。”一听是家人的问题，对方也理解。

　　梁聪亲自把人送出了会议室，态度极其诚恳，那位同事哪里还好意思生气。

　　梁聪送完明川的同事以后，又去会议室遣散其他人。

　　做完这些事情，梁聪独自坐在会议室揉上发胀的太阳穴。

　　厉颂再不和许简依和好，他这条命也快被折腾没了。

　　——

　　医院病房里，许简依被方沁阳和付晓芝围着吃早饭。

　　昨天晚上烧到了快四十度，许简依打了120，后来医院联系家属联系到了她俩。

　　许简依后半夜烧得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下了猛药，体温才渐渐将下去。

　　早晨体温三十七度三，低烧。

　　早饭是鸡蛋汤馄饨，许简依吃得出了一身虚汗。

　　没多久，原野也过来了。

　　看到虚弱的许简依，原野马上问，“怎么把自己搞来医院了？”

　　许简依：“昨晚淋了点雨。”

　　原野：“退烧没？”

　　许简依：“还有点低烧，没什么事了。”

　　原野来以后，方沁阳和付晓芝安排他先守着，两人各自出去办事。

　　许简依着凉得很严重，一直打喷嚏。

　　原野听见这声音都难受：“你昨天晚上怎么就淋雨了？干什么去了？”

　　这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许简依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一这么笑，原野就知道没发生什么好事儿：“出什么状况了？”

　　“也没什么。”许简依说，“我昨天去找厉颂说清楚了。”

　　原野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突然——

　　他下意识地想问结果如何，但许简依淋雨发烧住院已经说明了一切。

　　厉颂那么骄傲的人，会做出这种选择倒也不意外，只是看见许简依现在的状况，原野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原野：“我帮你再谈谈？”

　　许简依：“不用啦，我们假结婚之前你就提醒过我的。”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看起来有些逞强，“我也该为当初的选择负责的。”

　　原野：“他怎么说的？”

　　原野还是很好奇厉颂的反应，他笃定厉颂还是在乎许简依的，否则也不可能专门去找个徐瑛菲来刺激她。

　　许简依：“也没说什么，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原野：“但他肯定还在乎你啊。”

　　许简依：“在乎不代表要回头。”

　　原野被许简依这句话说得哽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

　　过了半天，原野才问：“那你后面什么计划，就这么算了？”

　　许简依：“嗯，等工作推进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港城了。”

　　原野：“你真的要放手了？”

　　许简依：“他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我再死缠烂打也没有意义，只会让他更烦我吧。”

　　——

　　厉颂停在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之后，目光渐冷。

　　他来这里还不到一分钟。

　　是从原野问许简依后面什么计划开始听的。

　　然后他就听到了许简依果决的答案。

　　她要放手，回港城，从此在他的世界消失。

　　厉颂内心讽刺地冷笑了一声，特别是在听见她那句“死缠烂打”之后，更觉得可笑。

　　他只不过是拒绝了一次而已，她已经要“知难而退”了。

　　当初有求于他的时候倒没有这样的骨气。

　　后面的内容，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厉颂沉着脸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住院区。

　　他一路都紧绷着下颚，周身透着凛冽的气息，在北城的深秋显得更加寂寥。

　　“四哥？”厉颂朝停车位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闻声看过去，只见徐斯衍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徐斯衍停在厉颂面前，眼底情绪有些复杂，“你来看许简依的。”

　　这是个肯定句。

　　只是这样的口吻让厉颂更加不痛快，好像所有人都笃定他一定会舍不得许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