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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春有些不好意思：“是姜妙姑姑，我瞧见她脸色不大好，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想请您过去看一看。”

　　姜妙也算是自己的贵人，当初若不是他给姜妙看诊的时候入了皇上的眼，眼下也不能得了随侍皇帝的恩宠。

　　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当即就点了头：“好，请公公引路，我这就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下去，身后严赫的目光却飘了过来，他最近睡得有些糊涂，耳朵也跟着不好用了，总觉得旁人都在谈姜妙。

　　“皇上，”蔡添喜快步走过来，“三位大人到了。”

　　严赫将刚才的思绪压下去，眼神沉凝，到了吗？那他们就该好好算一算这笔账了。

　　“进来吧。”

　　门板被推开，玉春带着廖扶伤跨门而入：“姜姑姑，奴才给您请了太医，快让他看看吧。”

　　姜妙已经缓和了一些，自己挣扎着回了床榻上，见廖扶伤进来颇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他给自己看诊，她不大想让严赫知道她中毒了，她怕这种时候乱上添乱。

　　“姜妙姑姑，请伸手。”

　　廖扶伤已经走到了床边，见她神情犹豫十分体贴的开口：“姑姑放心，我们医者都是有医德的。”

　　这是在隐晦的告诉她，不该说的他不会说。

　　姜妙这才低头道了声姜，将手腕伸了出来，廖扶伤搭上两指细细诊断，可越诊眉头越皱。

　　“太医，我知道自己中毒了，你只管说是什么毒。”

第313章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

　　廖扶伤拧眉不语，抓着姜妙的手腕诊了又诊。

　　玉春看得有些紧张：“姜姑姑，您什么时候中的毒啊？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特意提……太医，如何？”

　　廖扶伤十分茫然：“许是我才疏学浅，竟没从这脉象上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姜妙愣住了，脉象没问题？

　　那这几天她疼得死去活来，难道是在做梦不成？

　　“太医此言当真？”

　　廖扶伤又碰了下她的手腕，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最后却还是一摇头：“虽然脉象弱些，可并不是毒火侵体的样子，姑姑可能详细说一说症状？”

　　姜妙沉吟着开口：“只是腹痛些，如同火烧，旁地倒是没什么，莫非是别的缘故？”

　　“不好说，忧思过甚，火气攻心身体也是会诸多不适的，尤其是胃囊。”

　　姜妙下意识觉得不对，她的灼烧之痛涉及整个五脏六腑，而不仅仅是胃部，和廖扶伤的话对不上，可她心里又盼着对方说的是真的。

　　至少那酒没有问题的话，严赫身边的人也就少了一分怀疑，这般混乱之中，身边的人可信很是重要。

　　“兴许就是如此吧，”她终究还是没再多言，“请太医给我开些纾解胃火的药来。”

　　廖扶伤心里却还有些疑虑，不大敢给她开药，可姜妙若不是疼到受不了也不至于开这样的口，他思虑再三还是开了一张十分温和的方子。

　　“姑姑再疼起来的时候就喊我来，兴许能诊得仔细一些。”

　　姜妙摁了摁一直在疼的腹部，轻轻叹了口气：“好，玉春，替我送一送廖太医。”

　　玉春躬身应了一声，引着人出去了：“太医，您这边请。”

　　廖扶伤闷头走路，他总觉得姜妙方才的脉象有问题，可哪里有问题却又看不出来。

　　他正沉思，冷不丁耳边有人问：“她怎么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才为难，我从未遇见……”

　　廖扶伤下意识接了茬，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声音耳熟，抬眼一瞧，严赫正被蔡添喜扶着站在不远处。

　　他浑身一激灵，连忙跪地行礼：“参见皇上。”

　　严赫抬了抬手指，示意他起来：“你刚才在嘀咕什么？”

　　廖扶伤从地上爬起来，心虚地不敢看严赫，他可是答应过姜妙不该说的不会说的，可皇上问了他又不敢撒谎，所以犹豫过后只能说一半留一半。

　　“脉象有些弱，兴许是最近忧思过甚才导致身体不适，臣会继续钻研，力求治好姜妙姑姑。”

　　严赫是相信他的医术和人品的：“那就好，去吧。”

　　廖扶伤忙不迭走了，严赫也扶着蔡添喜转身，他是撇下王窦萧三家的人下来的，不能在这里久呆。

　　“我们也回……”

　　“严赫，是不是你？”

　　姜妙的声音忽然自长廊尽头的房间里传出来，严赫脚步一顿，他似是想回头的，可静默片刻还是再次抬起了脚。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我知道你在外头，你别装没听见，你过来一趟好不好？”

　　严赫脚步再次顿住，蔡添喜看看他又看看身后的门，揣度着他的心思小声开口：“姜姑娘的耳朵真是好用，隔这么远都能听见您的声音。”

　　严赫仿佛听见了极可笑的事情，脸上闪过一丝嘲讽，长腿也再次抬起，一步步走远。

　　姜妙虽然看不见，可却有种诡异的直觉，她知道严赫在走远，兴许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

　　这可能是她唯一可以说服严赫改主意的机会。

　　“严赫，你过来看看我吧，”她趴在门板上，双手紧紧抓着门扇，“我求你好不好，你过来，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门外寂静无声，姜妙将耳朵贴在门上，却已经什么动静都听不见了。

　　严赫走了。

　　“你回来，你回来……”

　　姜妙拍打着门板，心里失望至极，都到了门外却连走近一步都不肯，果然是再也不想见她了……

　　可是严赫，我真的很想见见你，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不想你落到那个结局，你给我个机会，给我个机会挽救好不好……

　　门板忽然被推开，严赫一身狐裘站在门外，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你最好不要说废话。”

　　姜妙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她既惊又喜，目光颤动了很久才哑声道：“没有废话，我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严赫不置可否，仍旧冷冷淡淡地站在门口，甚至都不肯再往里头多走一步。

　　姜妙打量他两眼，目光落在他胸前，可惜隔着衣裳什么都看不见，她不知道那个曾经结着厚厚疤痕的伤口现在是什么样子，可那伤是因为她才变成这幅样子的，她实在没有底气开口问，何况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蔡公公，劳烦你出去一趟。”

　　“别得寸进尺，”严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若是不想说，朕可以不听。”

　　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耐，仿佛姜妙再多说一句无关紧要的，他就会真的转身离开，将这个机会收回去。

　　姜妙抓紧衣服，选择了妥协：“我说，我……”

　　“瞧老奴这记性，”蔡添喜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皇上的药得让人不错眼的盯着，奴才竟然忘了，这就去看着。”

　　他匆匆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严赫低骂了一句，似是觉得蔡添喜已经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可他毕竟身体虚弱，再不高兴也容不得任性，只能将脸色摆得更冷：“有话快说。”

　　没了外人在，姜妙看他看得更放肆了些，却不敢耽误时间，生怕严赫真的不耐烦。

　　“你当初登基……”

　　“你千方百计引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严赫再次打断她，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过往，眼神嘲弄：“是，那是我和先皇的一场交易，你想说什么？嘲讽我自寻死路？”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

　　“觉得我可悲？”

　　严赫嘲讽之意越发明显：“姜妙，省省吧，先皇与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你以为我会对他有什么期待？各取所需而已，很公平。”

　　姜妙喉咙仿佛被堵住，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被先皇认了回去，当真对他没有过半分期待吗？

　　因为他被人嘲笑辱骂了二十年，你真的还能把他当成陌生人吗？

　　可严赫不认，姜妙也不想逼他，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默认了严赫的回答：“就当是各取所需，那你就该明白靖安侯手里的密旨上写了什么，这种时候不能和世家撕破脸，会给他可乘之机……”

　　严赫脸上的不耐越发明显：“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是吧？”

　　姜妙微微一卡，很惊讶于他的不在乎：“这很重要，你现在的处境很……”

　　“和你有什么关系？”

　　严赫仿佛彻底失去了耐性，他垂眼看着姜妙，一字一顿道：“既然你选了你的姜家，那我的事就和你没有关系，不管我是什么处境，都轮不到你来管。”

第314章我就是那般不堪

　　话音落下，严赫转身就走，姜妙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我不是，我不是选了谢家，我是两害相权……”

　　“无关紧要。”

　　严赫垂眼看着那双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许久才有力气抬手，轻轻将手腕拽了拽，“我不在乎原因，知道结果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