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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酒店的路上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从他的角度出发，他并不知道当年你是因为生病和我演戏，所以你更应该跟他说清楚。”

　　许时薇依旧不说话。

　　徐斯衍没有咄咄逼人地逼迫她，给了她足够的耐心和时间让她去斟酌。

　　过了快五分钟，许时薇在徐斯衍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徐斯衍：“他还喜欢你，否则不会在你回来之前找徐瑛菲演戏。”

　　许时薇：“我想不到他听完的反应。”

　　徐斯衍：“比起责怪你，他应该会关心你的手术和康复情况。”

　　这两年徐斯衍时常会有冲动去和季沉说清楚当年的事情。

　　从许时薇的手术成功之后就开始酝酿了。

　　许时薇手术之后几天，徐斯衍去柏林探望她，特意提了这个事情。

　　那时候许时薇刚手术完还特别虚弱，说话的腔调都是软绵绵、有气无力的。

　　唯独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忽然就像刺猬似的，疾言厉色跟他说：“你敢说试试。”

　　徐斯衍不敢试。

　　许时薇那个时候不仅身体虚弱，精神心理状态也是极其不稳定的。

　　所有人都要小心翼翼顺着她的心意，生怕哪里做得不合适刺激到她。

　　幸运的是这些付出和妥协都是有收获的。

　　术后许时薇有配合心理疏导治疗，可能是因为手术成功给她的鼓励也不小，那之后她的状态明显比术前好转了。

　　许时薇的真正好转，应该是在国内传来詹语白被判刑的消息之后。

　　许时薇术后快三个月，北城公安局正式对詹语白提起诉讼。

　　一审，詹语白数罪并罚被判了死刑。

　　詹语白后来提起上诉也被官方驳回了。

　　许时薇那天哭了很久。

　　但身边的人都知道，她的眼泪不再是因为悲怆，更多的是对过去的告别。

　　一直以来的执念被放下了，才好开启新的篇章。

　　这个新的篇章，理所应当是和季沉有关的。

　　——

　　许时薇和徐斯衍聊完这一次之后，就在找合适的机会和季沉坦白。

　　差不多过了三天，许时薇要去物流仓库进行实地考察。

　　前一天晚上，许时薇从梁聪那边得到消息，季沉也会过去。

　　仓库在北城市郊的位置，从市中心这边过去起码要两个小时。

　　明川那边安排了专车来酒店接许时薇。

　　早上九点，许时薇从酒店餐厅下了楼，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等候的商务车。

　　前排的车窗降下来，许时薇才发现开车的人是梁聪。

　　许时薇没来得及往后排看，梁聪已经开口：“许小姐，不好意思，原先安排来的司机临时有事，只能辛苦你和季总一起走了。”

　　许时薇：“哦，没事。”

　　梁聪：“那您坐的后排吧，位置腾出来了。”

　　他刚说完话，后排的自动门已经打开了。

　　许时薇转头就看到了面无表情坐在车里的季沉，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是冷的。

　　靠门的这个位置正好是空的，许时薇上了车坐下。

　　商务车后排这两个座位是独立的，不过中间隔的一条走廊稍显狭窄。

　　隔着一段距离，许时薇还是能感受到季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

　　车子渐渐驶出市区。

　　车厢内的气氛安静到有些诡异。

　　许时薇和季沉谁都没有主动说话，梁聪一看这状况也不好随意参与。

　　两个小时的路程就在沉默之中渐渐过去了。

　　十一点多，商务车停在物流仓库门口，仓库这边的领导已经在等着接待。

　　许时薇一下车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她去和仓库这边的工作人员问了好，做过自我介绍之后就开始拿手机记录情况。

　　季沉的视线时不时从她身上扫过，眸色沉沉。

　　许时薇工作的时候干脆果断又投入，效率很高，脑子转得也快。

　　梁聪在一边看着都有些呆了，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许小姐这么厉害。”

　　梁聪本身是自言自语，可正好被路过的季沉听见了。

　　季沉冷冷地看他一眼，“那你去让她给你发工资。”

　　梁聪：“……”

　　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季沉丢下这句话已经走人了。

　　梁聪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真是看不懂季沉现在的想法，明明合作是他一手促成的，现在又在许时薇面前端得跟什么似的。

　　可能真的要等许时薇和别人在一起了，他才会着急吧。

　　——

　　午饭是在仓库的食堂吃的盒饭。

　　短暂休息之后，许时薇又投入到了下午的工作之中。

　　考察结束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

　　许时薇趁季沉不在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梁聪：“梁助，你们接下来有安排么？”

　　梁聪：“季总今天没有其它行程了。”

　　许时薇：“谢谢。”

　　梁聪很上道：“许小姐想和季总一起吃个饭么，需不需要我去安排餐厅？”

　　许时薇：“不用，我自己来吧。”

　　许时薇刚才看到季沉去仓库的办公室了，她索性去门口守株待兔。

　　等了不到十分钟，季沉就出来了。

　　这一整天下来，他们两个人都没说过几句话。

　　而季沉看她的眼神也一直是清冷陌生的。

　　许时薇：“晚上有空么？”

　　季沉没回应，但眼神像是在问她：有什么事？

　　许时薇：“我有点事情跟你说，是你去酒店还是我跟你回御水湾？”

　　季沉：“我没空。”

　　他的拒绝干脆果断又冷漠。

　　许时薇虽然做好了准备，但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还是不太舒服。

　　她努力调整好情绪：“梁助说你晚上没安排。”

　　季沉：“哦，所以呢。”

　　许时薇：“我真的有话跟你说，很重要的话。”

　　因为着急，她脑袋一热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这是她撒娇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

　　季沉低头看着她的手，眼底有什么翻涌着。

　　许时薇：“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行么。”

　　季沉把手抽出来，越过她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话：“随便你。”

　　几分钟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梁聪：“许小姐，回酒店吗？”

　　许时薇：“不回，把我和他一起送就行。”

　　梁聪从后视镜里瞄向季沉：“季总，是回御水湾么？”

　　——

　　五点半，商务车停在御水湾门口。

　　季沉头也不回地朝大门的方向走。

　　许时薇提着包，亦步亦趋跟上。

第342回 再见，季沉

　　御水湾没人。

　　许时薇走进来发现这一点之后，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没人最好，她可以直接开诚布公和季沉聊，不用担心外界的影响。

　　进门之后季沉一直没管许时薇，许时薇也懒得找拖鞋了，赤脚站在地板上。

　　季沉解开西装的扣子脱下来，视线略略从许时薇身上扫过。

　　接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许时薇没往季沉身边坐，而是找了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这样一来两个人刚好面对面，更方便沟通。

　　许时薇低头从旁边的包里找出几张纸，朝季沉递过去。

　　季沉垂眸看了一眼，但没动手接。

　　许时薇：“你先看一下。”

　　她主动开口以后，季沉才很勉强地抬起手来把东西接过去。

　　这个过程里，许时薇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掌心都是汗。

　　季沉只看了不到两分钟，手里的几张纸就被他放下来了。

　　他看过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是冷淡的，“所以呢。”

　　许时薇一直知道季沉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

　　她之前设想过季沉看到这些诊断书的反应，他的情绪可能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但她没想过是这么冷淡。

　　冷淡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许时薇哽了很久，才掐着掌心继续说：“我去柏林是为了手术。”

　　季沉再次拿起那几张诊断单捏在手里。

　　许时薇：“之前从滇南回到北城之后我就一直在吐血，所以我瞒着所有人去临海做了检查。”

　　“医生说是胃癌，我那个时候本来也不想继续活了，手术的失败几率也不小，我不想手术，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这两年多，许时薇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