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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家属红着眼不断鞠躬：“谢谢您，谢谢您给我儿子一个真相，也谢谢入殓师，谢谢。”

慕凌尘神色柔和：“我只是尽了我的职责。”

“那也要谢谢你们！你们和我儿子年纪差不多，要是他还活着……”死者家属说着，情绪又开始崩溃，“他还那么年轻，我们甚至都没来的及看到他成家……”

“如果他还活着，也不想看到二老这么难过。”

“如果他还活着，也不想看到二老这么难过。”

沈雨姝和慕凌尘异口同声，默契的连痛苦的家属都愣住了。

沈雨姝怔怔看着慕凌尘的侧脸，想到那天他质问自己时的话。

或许他们之间，并没有到挽回不了的地步。

沈雨姝抿了抿干涩的唇，下意识摸向腹部：“凌尘，等下忙完，我有事情和你说。”

慕凌尘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身进了技术科。

沈雨姝攥紧手指，到解剖室开始入殓。

……

半小时后，一切结束。

沈雨姝疲惫出门，就见慕凌尘和同事在谈论着什么。

他的嘴角挂着淡笑，和对待自己的冷淡态度天差地别！

沈雨姝心口一刺，强撑起笑容上前搭话：“凌尘……”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句娇俏的呼声：“凌尘哥！”

慕凌尘抬眸，无视了沈雨姝，径直走向了景念念，带着人离开。

沈雨姝笑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背影。

倒是景念念忽然回头，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同沈雨姝一起被丢下的同事脸上都是尴尬：“嫂子……”

沈雨姝按下心尖上的刺痛：“凌尘和景念念他们俩……”

“嫂子你别误会！”同事急切打断了她的话，替慕凌尘辩白，“慕哥是很照顾小景，但那也只是慕哥人好，他不是胡来的人。”

沈雨姝比任何人都想要相信慕凌尘。

可被系统抹杀的时间还在脑子里一分一秒流逝，沈雨姝突然有些害怕，万一慕凌尘真的喜欢上了景念念……

她不敢再想下去，匆匆去找慕凌尘。

就见慕凌尘和景念念站在窗边，正在说些什么。

窗外光影绰绰，落在两人身上，像极了青春校园剧的男女主角。

沈雨姝正要上前，只听慕凌尘清冽的声音传来：“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沈雨姝霎时僵在原地，浑身像被冰水浇了个透。

五年前和慕凌尘在一起的时候，他便对她说：“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还说：“这样的人我此生只遇见过一个，那就是你。”

可如今时隔五年再听见，里面的主语已经换了别人……

第8章

这一刻，沈雨姝突然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只觉得多余。

狼狈转身溃逃时，领导风风火火过来：“凌尘，隔壁市发生一起案子，死者太多，他们的法医忙不过来，你过去帮忙！”

说着，他瞧见了沈雨姝：“正好雨姝也在，你们一起。”

闻言，慕凌尘也看了过来，没有拒绝。

事关公事，沈雨姝敛好情绪，拿着化妆箱，跟着慕凌尘上了车。

这是从婚礼中断以来，她为数不多能和慕凌尘安静相处的机会。

轿车的后座并不宽敞，颠簸中沈雨姝难免贴近慕凌尘。

慕凌尘下意识扶住她。

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独特冷香传来，沈雨姝鬼使神差的问：“你喜欢景念念吗？”

慕凌尘表情微变，漠然松开手：“我们还没分手。”

言外之意，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没和她分手，不能喜欢。

这个认知让沈雨姝心口一阵酸疼，几度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扣紧手指，不再开口。

一路无言。

四小时后，隔壁市警局。

慕凌尘下车直奔法医室，沈雨姝也收拾好工具开始工作。

十小时后，她忙完出来，就看见慕凌尘靠着窗边出神。

沈雨姝恍惚回到了第一次正式以入殓师的身份工作时。

那时慕凌尘也是这样陪着她，鼓励她：“不要急，慢慢来，我就在这儿等你。”1

此情此景，恰如彼时彼刻。

这时，屋内传来死者亲属绝望悲戚的哭声。

慕凌尘看过来，正对上沈雨姝没来得及移开的目光。

那一刻，他眼中好像闪过什么，没等沈雨姝辨认清楚，就消失不见。

沈雨姝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提议道：“我们去街上逛逛吧。”

慕凌尘剑眉微簇：“没必……”

“你答应过给我4天时间的。”沈雨姝打断他，语气里满是恳求。

慕凌尘沉默了瞬，率先走出警局。

知道他是答应了，沈雨姝快步跟了上去。

街道中商贩往来，热闹繁华与以前无异。

沈雨姝看着熟悉的街景，忍不住开口：“凌尘，你还记得……”

慕凌尘脚步倏然凝住，看来的眼里都是不耐：“你就只会说过去吗！？”

沈雨姝哽住，满心的涩意与茫然。

除了那些相爱的过往，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真心！

街边的风寒意渐浓，吹的她浑身发冷。

再回神时，慕凌尘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恍惚间，远处有悠长的钟声传来。

沈雨姝望去，巨大的佛寺屹立在山巅上。

她定定看了很久，脚尖一转走向了佛寺。

山脚到山顶，一共九千级台阶。

沈雨姝就这么徒步爬了上去，每上一阶，她都在心里虔诚祈求：“神佛在上，求你们让慕凌尘知道我是真心爱他，求事情能峰回路转，给我和孩子一个生机。”

……

下山时已是凌晨，脑子里系统的倒计时还剩下【1天5小时32分52秒。】

沈雨姝回到警局。

见到她，警局的人一脸惊讶：“雨姝你怎么还在这儿？慕哥昨晚就已经回去了。”

慕凌尘丢下她，独自回去了！？

沈雨姝动作顿住，心像被刮骨刀穿过，苦不堪言。

她当即定了机票，赶回江阳市。

不料刚下机，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沈雨姝点开，入目是慕凌尘和景念念躺在床上的亲密照片！

后面还配了一句话：“慕凌尘也没那么难攻略嘛。”

末尾，甚至还特地注明了酒店地址。

熟悉的语气，沈雨姝不用猜就知道发短信的人是景念念！

心头一阵窒息，沈雨姝当即拦了辆车，直奔酒店。

江阳市正下着暴雨，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急促的叫沈雨姝心口慌的疼。

半小时后，沈雨姝急匆匆下车，刚要走向酒店。

就见隔着条街道的酒店里，景念念挽着慕凌尘款款走出——

第9章

慕凌尘还穿着昨天的西装，显然是没有回家。

他们……是真的在一起过夜了？

沈雨姝站在街道上，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寒意侵入心脏。

支撑沈雨姝一路过来的勇气，在此刻骤然崩塌。

她看着慕凌尘护着景念念上了出租车，消失在不息车流中。

直到一声急促的车鸣，沈雨姝才回过神，僵硬转身走进瓢泼大雨中……

茫然间，沈雨姝不知不觉又到了学校外。

以前她心情不好时，总会躲来这里，每次慕凌尘都会第一个找到她。现在想起，竟觉得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脑子里的倒计时还在不停跳动着，只剩【23小时50分钟20秒】

沈雨姝扶着小腹：“宝宝，如果我现在放弃，你会不会怪妈妈？”

一阵静默。

沈雨姝却骤然崩溃，眼泪顺着雨水倾泻而出，泪流满面。

她哭得不到爱内心的痛苦和虚无，哭完不成任务面对死亡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出现一把伞，遮去了风雨。

沈宴臣满目担忧：“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慕凌尘又欺负你了？”

看着他关切的模样，沈雨姝心头划过一丝暖意。

想到慕凌尘，眼神又沉寂了下去。

曾几何时，她皱一下眉，慕凌尘都会紧张。可现在，慕凌尘只会丢下她独自离开，甚至不会主动发来一通电话或短信。

沈雨姝不知道，她还能怎样去证明自己的真心？

她问沈宴臣：“宴臣，人的真心真的感觉不到吗？”3

沈宴臣愣了下，便明白她在说慕凌尘：“能，如果感觉不到，那就说明他对你没有真心。”

真话残忍难ʟʋʐɦօʊ听，削皮挫骨的痛从沈雨姝心底涌上。

18岁，慕凌尘愿意对抗家庭的阻力选择梦想，牵起她的手。

20岁，慕凌尘对着大海发誓，说无论未来如何，都会和她在一起。

22岁，慕凌尘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置办婚房，房产证只写了她的名字，说是赠与。

慕凌尘要赠与她所有爱意和未来。

这些都是沈雨姝亲身经历，她不信慕凌尘没有真心，也不信他会这么绝情！

沈宴臣满眼心疼：“姐，跟我回家吧。”

沈雨姝摇头：“不，我还有事要办。”

她还有最后一天的时间，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孩子，她都不该在这时候放弃！

沈雨姝抬头看着已经比自己还高的沈宴臣，轻声嘱咐：“宴臣，你以后要好好照顾爸妈。”

她语气很平静，沈宴臣只当是平常的叮咛：“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仅要照顾爸妈，也会照顾好你。”

沈雨姝红着眼点头，目送着弟弟离开后回了和慕凌尘的家。

进门，就发现慕凌尘将墙上的婚纱照取了下来。

沈雨姝藏起眼里的泪意：“为什么要取下它？”

慕凌尘头也没回：“脏了，擦擦。”

可说是这样说，他取下之后却直接丢进了杂物室，再也没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