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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佟老夫人厉眼看了回去。

　　“我警告你，别想着欺负殊兰。”

　　殊兰被人扶着站在外面，听着里头佟老夫人的哪怕没见到她，也百般周全看似维护的话时垂眸满是嘲讽。

　　她家祖母永远都这般“慈爱”。

　　上一世她受伤回去，打了佟瑾修的是她，罚了佟姝兰的也是她，亲自跟铖王妃赔礼道歉的还是她。

　　她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骂着佟瑾修，骂着谢寅和陆执年，她心疼的日日在她床边垂泪，恨不得能以身替她，仿佛比受伤的她还要难过。

　　可是后来也是她冷漠说着让她别闹了，让她见好就收，让她要顾全佟家大局，别为点儿小事害了佟瑾修的前程。

　　她看着她被关进了那废院里，看着佟瑾修他们百般折辱她，看着他们帮着佟姝兰一点一点地掏空了她阿娘的遗物，帮着佟姝兰成为名满京城的才女，替佟姝兰隐瞒了她的身世，助她嫁给了陆执年。

　　佟殊兰脸上苍白着露出几分锥心的痛色，只片刻压了下去。

　　再抬眼，眸中已是冷然。

　　“祖母…”

　　殊兰腿上有伤，走的极慢，花芜扶着她进厅内时，露出一张惨白伤重的脸。

　　邹氏扭头刚想训斥就吓了一跳，佟老夫人也是一惊，等回神就快步上前：“殊兰？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殊兰走的极慢，待佟老夫人靠近时她白着脸就想要蹲身行礼，可是才刚动作就腿上一歪，整个人差点栽下去。

　　旁边花芜惊呼出声连忙伸手扶着她：“女郎，你腿伤还重着，沈娘子说了折腾不得，您赶紧坐着……”

　　“可我还没拜见祖母。”

　　“您伤这么重，沈娘子本说了不准您下床，您能出来见老夫人已是不易，老夫人不会跟您计较这些虚礼的。”

　　佟老夫人总觉得花芜这话有些刺耳，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可是主仆二人一个焦急一个虚弱，佟殊兰那唇色苍白的跟纸似的，脸上的伤也瞧着骇人，让原本还想拿拿祖母架子的佟老夫人也不敢多说。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见什么礼，赶紧坐下。”她瞧着殊兰坐下后虚弱至极，忍不住就道，“你伤的这么严重，该叫人唤我们进去就好。”

　　“祖母是长辈，哪有让您去见我的道理，若不然回头让人知道了还言我不孝。”

　　“胡说什么。”

　　佟老夫人轻斥，“你孝不孝顺我难道不知道，咱们府中谁不知道你是佟家最乖巧的女娘，祖母疼你还来不及，你是不知道你受伤之后我有多担心。”

　　佟殊兰闻言感动的眼眸悬泪，语带哽咽：“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

　　“这几日我身子难受，每日大半都在睡着，一闭眼总是梦到䧿山落崖的情形，我总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那崖下，毁了脸，断了腿，我拼命叫着祖母能救救我，可怎么都没人应我，最后活生生冻死在了雪地里。”

　　“这几天哪怕回京了我也一直害怕极了，生怕活下来只是一场梦，如今祖母能来，我当真是欢喜至极。”

　　她说着欢喜的话，眼里泪雾朦胧，可是佟老夫人的脸却是一点点僵掉。

　　眼前苍白荏弱的小女娘，用着最依赖亲近的言语，刻薄冷情地撕掉了她所有的伪装。

　　要是疼她，她怎会不知她一夜未曾回城？

　　要是疼她，又怎会明知她险死还生回京数日，她迟迟才来看她？

第31章佟瑾修滚出佟家，我就回去

　　佟老夫人仿佛头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孙女，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这孩子，落崖之事本是意外，怎好开口闭口都是死，我若早知道你这般害怕，就算前几日病得下不了床，我也得撑着身子过来接你。”

　　她想要去拉殊兰的手，才发现她手上包着裹布伤的极重。

　　佟老夫人只好伸手轻环着殊兰的肩膀，红着眼哽咽：“都是祖母的错，祖母不该让你在外间受苦。”

　　佟殊兰被老人抱在怀中，背脊却是一阵阵的发冷。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祖母有多能言善辩，从不知她的慈爱有多哄人。

　　若非她早经历过她的冷漠，她恐怕真信了身前老人对她的偏疼。

　　殊兰轻掐了掐手指伤处，疼痛激的眼泪浮了出来，她满是依赖地靠在佟老夫人怀中低泣：

　　“不怪祖母，是阿兄，是阿兄他不想我活，阿兄把我扔在山林，不管我怎么叫他，他都不肯回头。”

　　“祖母，我好害怕，我只要见到阿兄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那黑漆漆的林子里叫天天不应的绝望，我被甩下山崖那一刻，脑子里只想着阿兄就这么恨我，他居然想要我去死……”

　　女孩儿哭得隐忍悲恸，明明声音不大，可每一声呜咽都让邹氏脸色难看，就连佟老夫人也跟着变色。

　　邹氏忍不住倏然起身怒道：“佟殊兰，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䧿山的事情明明只是一场意外，你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口口声声道你阿兄想要害你？他只是一时大意才会忘了你还在林子里，你这么大个人身边不知道带几个婢女随从，出了事就来恶言诋毁你阿兄？”

　　殊兰被吓得一哆嗦，小脸惨白地朝着佟老夫人怀里一躲：

　　“我才没有胡说，䧿山也不是意外，他是故意将我扔在那里的，临走前还带走了所有仆人，他明知道天色渐黑䧿山湿寒，后来下雨也不曾回去寻我，他就是想要害死我……”

　　“闭嘴！”

　　邹氏大怒就想上前，被佟老夫人挡住后依旧怒火直冲头顶，

　　“要不是你不懂事，你阿兄怎会教训你？况且他是让你回灵云寺去，他离开时天也还亮着，谁知道你会四处乱走差点摔死了你自己！”

　　“大伯母…”

　　佟殊兰仿佛不敢置信，看着狡辩恶言的邹氏。

　　佟老夫人伸手拉着殊兰的肩语气有些重：“殊兰，你伯母的话说的虽然有些不好听，可是你不能这般说你阿兄。”

　　“自打知道你出事之后，你阿兄就懊悔至极，痛苦难过，只怨自己一时气恼不够周全，恨不得能以身替你。”

　　“你是知道你阿兄往日有多疼你的，这几日你伤着他亦心痛容色憔悴，你可不能因为与他置气就随意胡说，这些话要是传扬出去，你会毁了你阿兄……”

　　砰！

　　佟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觉身前人突然推开她的手。

　　殊兰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殊兰？”佟老夫人伸手想拉她。

　　佟殊兰就“唰”地站起身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

　　“女郎！”花芜吓的连忙上前。

　　殊兰依在她身上才勉强站稳，只是脸上血色已然褪了个干净，一双杏眸里溢满了泪水：“所以连祖母都不信我？”

　　“殊兰……”

　　佟老夫人心中一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殊兰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一时气恼，他就能够置我于不顾，训斥我几句，就能不管我生死。”

　　“我也想要告诉自己，阿兄是疼我的，可是他明知是我母亲冥诞，却带着佟姝兰去灵云寺招眼，他明知是她犯错在前，却不问黑白一意偏袒。”

　　“山中路险，雪地湿滑，他害怕跑出去的佟姝兰迷路出事半步不敢离开，却丝毫未曾想过那里离灵云寺有多远，他带着佟姝兰回城，带着她游湖买首饰，亲自送她去钱家赴宴，他可还曾记得被他扔在䧿山的我？！”

　　“祖母说他懊悔痛苦，说他心中不安，可这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只是容色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