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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转身，便见楚长珺跑进了房间里，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泪珠。

封玉衡心一紧，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上前敲门：“妩儿，开门！”

楚长珺夹杂着纠结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走啊，我不想见到你。”

封玉衡呼吸一窒：“妩儿，发生了何事，你总要让我死得明白。”

“总之我不想见到你，你走，我不需要你在庄子里陪着我，你回去当你的锦衣卫，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封玉衡停止了敲门，心中恐慌不已。

难道她知道了？

这时，红着眼睛的玉儿从回廊下走出来，直直跪在他面前，一脸愧疚。

“姑爷，你罚玉儿吧，是玉儿告诉夫人她病情恶化，只有这半年可活了。”

“罚你又有何用！”

封玉衡气极，却又无可奈何，站在原地，浑身发凉。

屋内，楚长珺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便以为封玉衡已经走了。

本就是她要赶他离去，可他真的走了，楚长珺趴在床上，放声哭了出来。

那哭声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人的心脏，封玉衡握住了拳头，骨节在这种呜咽声中被握得发白。

封玉衡一脚将门踢开。

“嘭”的一声，楚长珺心漏了一拍，循声望去，紧闭的门被踢开，封玉衡大步走了进来。

她看着封玉衡，忘记了哭。

封玉衡看着她眼角挂着的泪珠，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

“我来了，别赶我走，好不好？”

有一瞬间，楚长珺便想答应了。

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

“不好！”楚长珺悲痛欲绝的回答，奋力在封玉衡怀中挣扎。

他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纵使她贪恋，却也还是要将他推开。

“你为什么要骗我？”

楚长珺的眼泪像段了线的珠子往下流，打湿了封玉衡胸前的衣襟。

“别哭，否则带待会心脏又该疼了。”

封玉衡轻抚着她的后背。

楚长珺深呼吸一口，仰头望着他，揪着他的衣襟：“你骗不了我，难道你要等到半年后，当我满心欢喜的和你憧憬着余生，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以后吗？”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封玉衡的话语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此刻，他无比的痛恨自己嘴笨，根本就不会安慰人。

楚长珺一脸消沉，目光空洞：“反正我早晚要死，你根本没必要陪在我身边浪费时间，你走吧！”

封玉衡目光深邃，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浓墨：“为什么总是要赶我走？我知道时间不多了，但在我心里，不管时间长短，只要陪在你身边，一生足矣。”

“妩儿，我爱你！”

封玉衡突然说道，满满的深情。

这是楚长珺第一次听到这话，眼泪更加肆意的流淌。

楚长珺心底满是感动，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我也爱你！可……”

“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剩下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对我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楚长珺似乎是被说服了，可依旧蹙紧了眉头，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

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封玉衡抿唇，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自己能回来，一定是因为那方丈赠予的佛珠。

方丈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定然也能医好妩儿的病。

第三十九章 灵山寺

灵山寺。

寺中供奉着一尊大佛，寺庙庄严，典雅，壮观。

楚长珺和封玉衡走进殿内，檀香的香味弥漫。

“夫君，我们为什么要来寺庙？”楚长珺偏头小声问道。

“这寺内有高僧，我们在这里小住几日，等高僧回来帮你治病。”

既然愿意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必然愿意妩儿的病。

楚长珺有些疑惑：“夫君，你不是不信佛吗？”

封玉衡颇有耐心的解释道：“偶然有一次办差回来的路上，遭遇风雪，阻了前行的道路，便在灵山寺借宿，见了这里的方丈，听了方丈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楚长珺微微一笑，觉得颇为巧合。

“我以前经常来灵山寺，三年前，这里的方丈赠予了我那些檀香，我明明闻不得香味，但闻到那檀香，却会得到缓解，原来方丈还会治病啊！”

闻言，封玉衡冷峻着脸，眼眸里划过一抹喜色。

搀扶着她的手，微微颤抖，泄露了他的激动。

原来那方丈也不是无缘无故帮助他。

楚长珺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愿佛祖保佑，我能寻到方丈治好我的病。

就算……治不好，也希望我爱的人能忘记我，过往如同烟雾般消散，只要看到前路上美好的风景。

封玉衡也在一旁跪下。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佛祖的存在，他相信了，便是他赚了。

如果没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两人缓缓睁开双眼，四目相对。

“你和佛祖说了什么？”

“玉衡，你才是呢，和佛祖说了什么？”

“说不出来就不灵了。”

两人携手走出殿外，正欲回厢房，便遇到了一小和尚。

小和尚长得很可爱，圆圆的脸蛋上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还不到楚长珺一半，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一本正经：“两位施主，寒寺有一颗月老树，十分灵验，可要前去看看？”

楚长珺弯下腰，一脸和善：“小师傅，那你可否帮我们引路？”

“当然可以。”小师傅脆生生地说道，一秒恢复活泼的本性，却迅速故作深沉。

封玉衡眯了眯眼，看着这个小和尚，觉得有些眼熟。

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和尚引着两人来到了月老树，从托盘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根红绸。

月老树的枝丫繁茂，树干粗壮，足生长了几百年。

满树都挂满了红绸。

“我们许下这辈子。”楚长珺写下两人的名字。

封玉衡却觉得这辈子还不够：“下辈子，我也想紧紧和你拴在一起。”

最后，两人一同许下了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在一起的誓言。

楚长珺望着月老树的顶峰：“我听说，越挂到顶上，便越长久，可惜太高了。”

“这有何难？”封玉衡勾唇一笑。

封玉衡将两人的红绸绑在一起，脚尖一点，旋身飞了起来。

身姿绰约。

楚长珺高高的仰着头，目光追随着他，眼底充满了仰慕了。

封玉衡落地，看见小和尚托着盘子的身影，脑海中回想起曾经的画面。

眼前的小和尚和上辈子在方丈面前递给他佛珠的小和尚重合了。

“施主，贫僧还有事，先走了。”

封玉衡来不及多想，迅速跟了上去。

第四十章 诚心

封玉衡望着眼前的玖佰玖拾玖阶台阶。

没想到在寺庙的后院还有这样的地方。

脑海里想起小和尚的话，只有一句：“师父在上面等你。”

原来主持早就知道他会来了，也未曾出去云游。

只要他诚心，定能感动上苍。

封玉衡未曾犹豫，反而满脸欣喜，掀开下摆，打算跪下。

未了手臂被楚长珺圈住。

封玉衡侧眸，只见她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玉衡，你真的要一步一跪一磕头的爬上去吗？”

“我身体强健，这对我来说，很简单的。”封玉衡洒脱地说道。

他的身上充满了责任和可信赖的感觉。

前方，是陡峭绵延，悬挂在悬崖边上的楼梯。

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悬崖。

这让楚长珺如何不能够担忧。

封玉衡覆上楚长珺的小手，手心一片冰凉，他交代道：“后山凉，你先回厢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