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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往背上扶了扶，这才起身朝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地方走去。

两个人到平乡镇的时候，姑妈家里已经吃完午饭了。

五年的时间足够给她的眼角落上沧桑，她看到云欢的一瞬间，眼里闪过惊讶，接着便是欢喜。

“笑笑，你怎么来了？”

她本来在做十字绣，此时连忙放下东西迎她和岑砚进来。

云欢被她热情的拉到屋里，一一和大家打招呼。

“这位是？”

云欢有些拘谨，听到她问便立刻开口∶“这是我男朋友，岑砚。”

岑砚颔首示意，将礼物递给了她，又坐回云欢身边。

云欢不像孙楠一样会活跃气氛，大多时候都是姑妈在讲，岑砚在回。

岑砚和她谈话时很认真，没有平时说话的懒散与傲慢，和姑妈也聊的合得来。

期间云欢看了他几次，觉得他不愧能当上老板，果然是情商智商都很在线。

两个人被留下吃了顿午饭，在这里待到下午，才准备要回去。

要走的时候，云欢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被旧衣物包裹的东西，双手递给了云盈。

云盈看清楚之后，愣了愣，连忙又推回去∶“我不能收，这太多了……”

云欢摇摇头，执拗地塞进她的怀里∶“要收的，姑姑。”

她有些紧张，不自觉捏了捏指尖：“我去了很多的亲戚家，只有您留我吃了饭。”

她语气认真，没有丝毫的夸张，从开始到现在，都觉得，这个对她好的姑妈，她一定得亲手把钱还回来。

岑砚握住她的手，站到她的身边∶“您收下吧姑姑，我们是真的很感激您，这钱是绝对不会拿走的。”

“这笔钱，可以把屋顶修缮一下。”

他说话语调很慢，但语气里是不容忽视的坚持和真诚。

云盈有些惊讶他竟然能注意到这些，拗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收下了钱。

两个人谢绝了云盈的好意，没有让她把他们送到弯镇上。

来的时候拎了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倒是一身轻松。

云欢觉得自己心头的重担突然松了很多，连神情都有些愉悦。

步子也轻快很多。

岑砚看着她，也忍不住笑起来，他用小拇指勾了下她的指尖∶

“这么开心啊？”

“嗯。”

像是觉得有点不够，她又补充了一句∶“很开心。”

岑砚揉了揉她的发顶，似是不在意的说∶“不然我帮你把钱都还了，你以后只欠我一个人的。

你想怎么还怎么还。

这样，下次你还我的钱也可以这么开心。”

“也不怕摔在地上吃泥巴了。”

云欢静了静，扯开嘴笑∶“没关系，我马上就要还完了。”

岑砚对她好，她可以欣然tຊ接受。因为她也会同样对岑砚好。

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拿岑砚的钱去做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事情，岑砚不介意，可是她介意。

哪怕对他来说这只是很小的一笔钱，但如果她真的接受了，那就意味着她这么多年的努力是徒劳的。

她只是简单地靠着她的男朋友，才能挺得过去这些艰难。

她不能这样，妈妈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的。

岑砚见她拒绝得毫不犹豫，只能捏了捏她的手掌∶“你想坚持没问题，但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一定要跟我说。”

“你对象随时在，知道了吗？”

云欢望了望来时路，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走了。

她用力的点点头，说∶“嗯。”

第56章 威胁

回去之后，两个人似乎都忙了起来。

分公司那里似乎有很多的事情，岑砚总是出去开不完的会议，处理不完的工作。

可能是考虑到她最近的状态，他大多时候都是带着唐其一起去的。

云欢最近一直在周转那些资金，也忙得晕头转向。

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同一屋檐下各做各事的相处模式。

她想着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岑砚相处。

她想毫无负担的和他在一起，再也不会让过去的人和事影响到她们。

……

窗外夜色浓郁，从这里看去江城的夜景一览无遗。

办公桌上的黑咖啡早已凉透，杯壁凝着细密水珠。

岑砚离开前留下的便签纸被夜风掀起一角，龙飞凤舞的"按时吃饭"四个字在暖黄台灯下忽明忽暗。

云欢整理好邮件发送出去。

停下工作来看手机。

两分钟前，岑砚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我今天晚上还要开会，唐其一会儿到楼下，他送你去雾巷。”

云欢打开输入法，想跟他说不用那么麻烦，她自己也可以打车去的。

突然的通话界面弹出来，打断了她正在打字的动作。

是苏晴。

云欢接起来，顺手拿过凉咖啡，准备再去接杯热的∶“喂，晴晴。”

“笑笑，我跟你说个事情，”苏晴刚从单位下班，此时正在和朋友在大排档吃饭。她的声音带着沉重，低声对着话筒，“我刚刚看见云有德了，正和你大伯父家在吃饭，他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马克杯应声倾倒，深褐色液体在白色羊毛毯上洇开狰狞的痕迹。

云欢听着，指甲却陷进掌心，心里刚松下来的弦又立刻绷紧。

她的大脑闪过一阵嗡鸣声，有些没听清苏晴后面说的话。

“他们吵起来了，你那个表哥好像也在，刚刚还看了我一眼......”

满脑子都是云有德那张带着狰狞的脸，想要用酒杵把她的脑袋砸开花。

听筒里的声音忽远忽近。

云欢机械地擦拭着打湿的毛衣，指腹蹭过边角有些用力。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是唐其发来的“雾巷”定位。

她突然想起昨夜男人倚在书房门口，修长手指懒散勾着领带，眼底却盛着化不开的温柔：“等忙完这阵子，换你做我的专职司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复的苏晴，又是怎样挂断的电话。

只知道再次坐到工位上的时候，她浑身都在颤抖。

半晌，她才点开和岑砚的聊天界面，把所有的打好的字都删掉。

有一瞬间，她想不顾一切的告诉岑砚这件事情，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恐惧。

可是，她缓慢的眨了下眼，依旧选择瞒住这件事情。

岑砚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也只回了一个单薄的“好”字。

……

云欢接到云有善的电话的时候，是在两天后。

离开那天她就把他们一家人的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打工挣的钱也都是打到云有善之前给她转学费的银行卡上。

自从岑砚打了云霄那天之后，五年里他们家都没人过问过自己。

她并没有换手机号。

所以，从她知道云有德出狱那天起，云有善能用别的手机号打通她的电话就在意料之中。

她只犹豫了一秒，便接通了电话。

男人浑浊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笑笑，你有空回来一趟。”

他甚至没有过问云欢是否在忙，只是以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跟她说，回来。

像是一场永无尽头的噩梦，噩梦最黑暗的地方，站着云有德，云有善还有他们一家人。

他们冷眼看着她的挣扎，等确定恐吓足够了，然后用虚伪的怜悯和她说∶“我们放过你了，你可以回来了。”

云欢麻木地握紧电话，不动声色的按下了录音键，平静的问他∶“云有德怎么放出来的？”

那头云有善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儿子的眼神，犹豫片刻∶“他是你爸爸，你知道他精神出了问题，怎么还能狠心地把他关到拘留所里去……”

云欢的脊背骤然绷直，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

神色和冷脸时的岑砚有几分神似，语气也淡到极致。

让云有善继续要说的话堵在嘴里。

“我欠你们的钱已经还完了，至于云有德，我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

“他就算是死，也是恶有恶报，我只会高兴。”

“你们愿意赎他回来，”她说，“那就好好把他照顾到死吧。”

“你……”云有善从没见过她这副冷酷的态度，被憋得说不出来话。

“你不回来，你那些不穿衣服的照片我就要发网上去了，”云霄从他手里接过电话，语气里满是恶劣，阴鸷的笑声突然逼近，“你总不想，让岑砚看到你光着身子的样子吧？你说他要是看到那些照片.......”

“……”

云欢的瞳孔骤然收缩，熟悉的声音似是噩梦的源头。

她瞬间收紧手指，寒意顺着脊椎攀爬。

她知道云有德会出来，肯定有云霄在背后动手脚。

以他的头脑，根本想不到这样的自救。

不管是假的精神疾病诊断书，还是大伯五年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