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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姝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段铭洲的气息正强势逼近。
她扯了扯唇角：“手术签字。”
“你是不是疯了，肚子里的可是你亲骨肉！”
段铭洲一把夺过她的手术单，撕得粉碎，漫天纸张都化为了雪花。
他的声音极其狠厉：“许知姝，虎毒还不食子。”
“你有什么气朝着我撒，不该拿孩子出气！”
许知姝心头疲倦到了极致。
她竭力想扯出一个表情，却像一堆被风吹散的沙子，连反驳都毫无还手之力。
许知姝声音极轻，“孩子无辜，那我又做错了什么，让你折磨我那么多年……”
说着，她突然注意到了对方的手腕，觉得陌生。
只依稀想起，曾经他生日收到她送的手表时，他惊喜万分的摸样。
那时他说，要一辈子带着她送的表。
可如今，手腕的表换成了一个情侣样式的腕带。
段铭洲随着她的目光撇过去，瞬间明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别想多了，那块手表进了水，我换个别的戴一下。”
这么一句漏洞百出的话，她一点询问的心都没有。
不问不恨，就当听了一个陌生人说的话。
段铭洲看着她安静的表情，心头倏地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一路上积攒的怨怒，竟然都烟消云散。
他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即将会永远失去她。
可她是他的妻，又怀着他的孩子，离开了裴家，她又可以去哪里？
段铭洲望着她那双宛若死水的眼眸，终究是放软了语气。
“缘缘，只要你不闹了，孩子出生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许知姝空洞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离婚，可以吗？”
她想回家，不想走了后，还背着段铭洲发妻的名头离去。
从前，她唯恐两个人没有缘分，不能携手走过一辈子。如今，她却希望两个人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原本已经淡去的怒气再次被挑起，他的拳头紧了又紧。
段铭洲的理智被烧的全无：“我还以为你在地下室终于学会了反省，没想到还是一样的作，那就让你作个够，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你就滚回庄园里待着，没我命令，不许出来！”
“你要是还敢生出打掉孩子的念头，别怪我在娱乐圈好好关照你曾经的姐妹们！”
语音刚落，四周安静了下来，空气只游荡着那一句句赤裸裸的威胁。
他居然为了杜香有一个孩子，连她的朋友都搬得出来。
刺骨的冷意让呼吸都变得艰难。
许知姝看着他愤恨离去的背影，突然咳嗽了起来，整个五脏六腑都像要被咳出来。
病了许久，她知道，就算请到再好的医生，也无力回天了。
卡在喉咙里许久的淤血一下全吐了出来，在地板上开出阵阵血花。
许知姝头晕目眩前，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
“你是不是心疼妈妈临死前，只有一个人走，孤零零的，所以才特地过来陪妈妈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