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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而且很多碎骨头已经扎进了内脏里，连血管都变形了，她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好几次已经停止心跳了，血氧也降到了临界值，我们用了除颤器紧急救援，最终还是没有救回来。”

“其实如果抢救及时的话，温小姐还是有一线生机的，但她是在出车祸后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碰到了好心的路人报警才得以救治的，在抢救的时候，她的求生欲非常强，好像一直在等着想见什么人，最后断气的时候都没有闭眼。”

“她的身体本身情况也非常差，我们给她做缝合手术的时候，发现她竟然还少了一颗肾！”

医生说完这些也感觉内心一阵酸涩，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就这么活生生的没了，忍不住连连叹气。

周斯越一颗心彻底坠入了谷底。

他像是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事情一样，茫然的看向四周，浑身都变得僵硬了。

猛烈的夜风顺着没有关紧的窗户灌了进来，吹的他浑身发愣。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被关在了一座冰窖里，只能感受钻心的寒意和暗无天日的孤独。

脑海里像是不能接受刚刚医生说的那些话。

什么叫车祸死亡、缺了颗肾、来不及抢救……

周斯越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己被捅伤命悬一线时，有人毫不犹豫的为自己捐了一颗肾。

他醒来后看到在自己身边的是许青姗，下意识的以为是她救了自己。

但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切似乎不是这样……

周斯越只觉得眼前发黑、手脚发麻，不受控制的摔在了地上。

看到往日在电视里意气风发的周总如今成了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医生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扶他。

“不可能……白天她还好好的，怎么会死……”周斯越疯狂的摇着头，想要自我催眠。

“节哀顺变周先生，我们尽力了，温小姐即使救下来也活不长久了，我们发现她得了渐冻症，这个病来势汹汹，存活率为零，后期也会全身瘫痪、无法进食，被痛苦折磨而死，如今也算是彻底解脱了。”

周斯越的脑海里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

他还没从捐肾的事情里反应过来，又听到温以情得了渐冻症的重病。

他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像是被人用刀狠狠扎穿了，变得血肉模糊、麻木不仁。

“这是我从其他医院调出来的病例报告，上面清楚记载了温小姐从患病到现在的所有症状。”

患病一个月时，温以情经常会眼前发黑，短暂的失去意识突然昏倒，持续伴随着高热。

患病三个月时，温以情开始四肢僵硬，走路是膝盖会传来剧痛，凝血障碍也出现了问题，受伤后血流不止，浑身发冷。

患病一年时，温以情经常失眠，免疫系统和内分泌系统紊乱，经常口吐鲜血，好几次昏倒在房间里都没有人发现，抢救了好几次才脱离生命危险。

看着这些白纸黑字，周斯越的眼眶模糊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温以情那张憔悴苍白的脸，她瘦了很多，紧身的百褶裙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荡荡的，肩胛骨凸出的十分明显，像是一只翩翩展翅的蝴蝶。

面对无数嘲讽和侮辱时，她也永远都低头不反抗，默默承受了一切，从来不去说自己的苦楚。

可他都干了些什么……

第十二章

周斯越绝望地闭上眼，想起两人最初恩爱的时候，在一起经历了无数甜蜜幸福的事情。

他们在学校的后花园种了一棵松树，还在土里埋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里面装了两人对十年后的彼此想说的话。

纸条会跟着树苗一起生长，那时两人幻想着十年后一定已经结了婚，或许还有了可爱的小宝宝，到时候一家三口可以一起来树下挖这个匣子。

可这一切都不会再实现了。

学校的后花园在五年前被改造成了新的宿舍区，那棵茁壮成长的树也被推土机铲掉了。

而温以情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会再有机会陪他永永远远了……

周斯越把脸埋在了手心里，浓郁的悲痛盛满了眼眶，化成泪水缓缓流了出来。

“周总，温小姐的尸体一直没有人认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医院也联系不到其他家属和朋友，如果明天还没被接走的话，就打算直接送去殡仪馆火葬了。”

医生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递过了温以情的死亡报告。

周斯越这才有些许反应，他把薄薄的白纸攥在手心，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尽头的停尸房。

打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冷气。

那种如坠冰窖的窒息感又涌上了心头，甚至比以往更加猛烈。

他像是有所感应似的，踉跄着走到了最里面的那张床。

白布庄严的盖在了逝者的身上，远远望去几乎看不出来起伏，能清晰的察觉到这是一个身形消瘦的人。

周斯越的手抖成了筛子，掀开白布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做了无数次才完成。

白布下温以情青灰的脸颊映入眼帘。

她宁静的闭上了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身上伤痕累累的伤口却在无情的昭示着周斯越，她真的已经不在了。

她再也不会像曾经那样，蹦蹦跳跳的围在他身边，笑闹着说话了。

温以情的皮肤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腹部还有明显缝合过的伤口，又长又深，看起来格外狰狞。

周斯越一寸寸的摸着这些坑坑洼洼的伤口，手心传来了刺骨的冷意。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像受了这些伤，跟着一起疯狂疼痛起来。

就这么缓慢地感受着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摸到腿部时，大腿根往后的部分竟然是空荡荡的！

周斯越震惊到说不出话，他的心脏又开始飞速跳动了起来。

根本没办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一切。

“周总，温小姐的腿部是旧伤，大概在四年前截肢的，这些年戴的都是假肢出行，而且腿根处嵌进了很多碎片，抢救的时候只能强行剥离，不能打麻药，整个过程非常痛苦。”

医生看到他不可思议的模样，叹了口气缓缓解释着。

潮水般的绝望席卷了周斯越的全身。

后悔、痛苦、迷惘、心悸，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蜷缩在地上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月亮不知何时隐入了云中，天际的最后一丝亮色也消失了。

温以情最终还是变成了一捧轻飘飘的灰尘。

周斯越把她葬在了京市最豪华的墓园里，找了一个终年能被阳光普照的好位置，还在旁边种了一棵松树树苗。

“不知道你一个人在下面会不会害怕，等我把一切忙完就去找你好不好？先让这棵松树在这陪着你。”

他颤抖着摸上了冰冷坚硬的墓碑。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很想现在就不顾一切的去陪温以情，可还有太多的疑点没有解决了。

当初离开时她为什么会受伤截肢，捐肾的人到底谁，如今车祸的幕后主使是哪位，这些都要他一件件的去查。

周斯越把手中的白香槟玫瑰放到了石碑上，最后看了一眼照片里温以情言笑晏晏的模样，强忍着心痛离开了。

而助理也恰好从公司赶过来，手里举着两份牛皮袋包装的文件。

他浑身都在发抖，脸上还有未消散的震惊情绪。

“周总，我查到究竟怎么回事了！”

第十三章

“当初温小姐离开您根本不是因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而是老爷子亲自找了她，用你的前途威胁她和您分开，还雇了货车司机找人撞断了她的腿，甚至反复碾压了几十次，最后变得血肉模糊，温小姐被送去医院抢救，最后只能截肢了！”

助理递过来的第一份文件，上面清楚记载了周家老爷子是如何雇人伪造了这场不为人知的车祸，以及一些现场的照片。

车祸现场非常惨烈，铺天盖地的鲜血浸湿了柏油马路，四处都是支离破碎的车子零件。

温以情双眼紧闭的倒在血泊中，一双腿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样子了，只剩血肉模糊的一团。

周围围满了事不关己的路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查出周老爷子其实原本姓程，早些年一直在国外经营一些不正当的生意，最后在他刻意制造的谋杀案后，便顶替了真正的周老爷子，夺走了他所有的财产，开始过上了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金山银山都被挥霍一空了，他找到了周老爷藏在保险柜里的遗嘱，发现那些真正的财产，只有靠您亲自签字才能获取，所以他才费尽心思找到您！”

第二份文件里有一张亲子鉴定的报告，上面清晰的写了周斯越与老爷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还有两张已经泛黄的旧报纸，上面模糊不清记载着当初在加利福尼亚州发生的一起枪杀案，当地有名的华人富豪惨遭杀害，全家都被灭门，只剩一个留在国内的小孙子逃过一劫。

周斯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