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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鹤寻愣住，看了一眼乔婉盈，沉声吩咐太医：“照顾好皇后娘娘！”

语落，他还是转身去了白楚汐帐中。

乔婉盈苦笑，垂眸看着手心里的镯子，手一点点攥紧。

她和周鹤寻，就像这断开的镯子一般，永远也回不去了。

……

处理好伤口，乔婉盈便回了凤仪宫。

因契约逐渐松动，她感觉到自己亦有些气息紊乱，以防意外，她散去了众多下人，只留下贴身侍女小昭在主殿内。

院中海棠花徐徐而落，露出颓败之象。

忽然间，乔婉盈瞥见一道明黄身影正向她走来，她恍惚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周鹤寻走到她身旁，唤她：“阿盈。”

乔婉盈这才回神，俯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周鹤寻轻柔扶起她：“你的伤口还未恢复，不必多礼。”

乔婉盈并未看他，语气平淡：“陛下，汐嫔可还安好？”

“阿盈，你在生气？”周鹤寻微微皱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朕去看她不过是担心皇子安危，朕到底更担心你，伤的这般严重。”

乔婉盈压下喉中苦涩，扯了扯唇角：“陛下莫要连自己也骗了去。”

从周鹤寻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孰轻孰重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看着周鹤寻的眼，知道他眼里的心疼不假。

但她更知道，他对她的欺骗与利用也不假。

周鹤寻一僵，沉声道：“阿盈，莫要说气话。”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有人求见。

太监带着人恭身行礼：“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汐嫔娘娘听闻皇后娘娘为救陛下身负重伤，特此命奴才送来珍贵药酒。”

周鹤寻抬眸：“放下吧。”

太监说了声“是”，亲自将药酒送上来。

顿时乔婉盈就嗅到一股刺鼻气味，令她头晕目眩。

她一愣，是……雄黄！

体内本就紊乱的法力开始不受控制，乔婉盈当即想要后退远离，太阳穴却猛的一跳，她扶住桌子，眼前阵阵摇曳。

“阿盈，你这是怎么了？”耳边传来周鹤寻担忧的声音。

下一瞬，乔婉盈身后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

“是……蛇尾！皇后娘娘竟是蛇妖！”

乔婉盈闻言心一紧，强撑着回头看去。

她的裙摆之下，白色的蛇尾若隐若现……

第4章

尖叫声此起彼伏。

“妖怪啊！妖怪要杀人了啊！”

“皇后是妖怪！”

乔婉盈浑身乏力，掐紧了掌心保持清醒。

蛇最害怕雄黄酒，偏偏还遇上百年禁锢松动，迫使她灵力紊乱。

“休要胡言！”

周鹤寻从震惊中回神，厉声喝止，蹙眉将乔婉盈扶进了屋。

乔婉盈无力倚在他身上，虚弱道：“陛下，知我是妖，你会如何处置我？”

闻言，周鹤寻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阿盈，我们说好此生共白头，这事交给朕，朕会处理好。”

“你今日好好休息。”

语罢，周鹤寻松开了搀扶着她的手。

乔婉盈眼前模糊一片，却能看到那明黄身影脚步急促，逃一般离开了凤仪宫。

她苦笑，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枕边人是妖这件事，周鹤寻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

只是此刻她已无心多想，很快便陷入昏睡。

乔婉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睁开眼时，身边只有侍女小昭。

小昭关切道：“娘娘，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婉盈诧异问：“小昭，你不怕我吗？”

小昭愣了一下摇头，神情认真地解释：“奴婢不怕，娘娘待奴婢很好，只求娘娘留奴婢在身边伺候娘娘。”

“哪怕娘娘是妖，那也定是好妖！”

乔婉盈哑然失笑，眼眶发烫，抬起手道：“小昭，扶我出去看看吧。”

刚走出寝殿，乔婉盈注意到凤仪宫的海棠花落了大半。

似是下了一场雨，将枝头花瓣拉进泥泞，被杂乱的脚印践踏成泥。

只是泥土都干涸了，像是已经过了许久，乔婉盈皱眉：“小昭，我睡了多久？”

“回禀娘娘，您睡了整整三日。”小昭欲言又止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娘娘，这三日，陛下都未曾来过凤仪宫……”

乔婉盈心一沉，几乎忘却了呼吸。

从前，但凡她有何不适，周鹤寻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

这时，又有宫女低着头行礼，乔婉盈和才发现宫中伺候的太监全都换了陌生的面孔。

乔婉盈攥紧手，百感交集，她忘了自古帝王最无情。

为了封口，周鹤寻的处理办法也不过是杀了他们，换一批人来伺候。

那周鹤寻对她这个妖后的处理，又会是如何？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乔婉盈回神，垂眸行礼：“臣妾恭迎陛下。”

周鹤寻如往常那般朝她走来，却不再像平常那样伸手将她扶起，而是命人递上一个匣子。

“阿盈，朕将它修好了。”

乔婉盈一愣，看着太监手里的盒子接了过来，打开里面是她春猎那日断掉的镯子。

周鹤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她这儿拿走的。

匣中的手镯看似像是修好了，但是裂纹还在。

“陛下费心了。”

乔婉盈看着周鹤寻与她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红着眼抬眸，哑声笑道：“陛下可否替臣妾戴上这玉镯？”

周鹤寻僵了一瞬，却还是上前，亲自为她戴上。

乔婉盈想要握住他的手，周鹤寻却猛然抽回手，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周鹤寻后知后觉自己的动作，连忙解释：“阿盈，朕只是……”

“陛下可是怕我？”乔婉盈哑声打断了他。

语落，只有一阵沉默。

周鹤寻再开口时，直接转移了话题：“阿盈，那日之事朕还未处理稳妥，为避免节外生枝，朕先送你去冷宫，避过这阵风头。”

乔婉盈没说话，摩挲着腕上镯子的裂痕，只觉浑身发冷。

周鹤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连忙哄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剩下的事情，朕会想到办法。”

“阿盈，就算你进了冷宫，朕也不会叫人亏待你。”

乔婉盈抿唇，苦涩一笑，尽是悲凉。

“臣妾，全听陛下安排。”

第5章

即日起，乔婉盈便从凤仪宫搬去了冷宫。

接下里几日，后宫之中风向大变，众人都在传陛下即将废后，会立汐嫔为新后。

可周鹤寻一直没有下旨。

乔婉盈想当面问，可她如今身处冷宫，便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自由。

直到这一日，周鹤寻来时，身后却跟了几名大臣，口中大声呼喊着。

“陛下！妖后问世，百姓必定不得安宁，沧澜国百年辉煌也可能毁于一旦！”

“望陛下除祛妖后，顾全大局，守护百姓安宁！”

乔婉盈站在门口，心里一紧。

周鹤寻裹挟着怒火忍无可忍怒吼：“闭嘴！你们若非要伤阿盈，就连朕也一同杀了！”

周鹤寻怒吼的声音，唬得一众大臣齐齐磕头跪地。

周鹤寻转身时，与宫门前的乔婉盈对上视线，疾步绕过跪地的大臣走到乔婉盈的身边。

“阿盈，莫要听他们胡言。”

说罢，他拉着乔婉盈进屋，吩咐侍卫关上门，将宫外的声音隔绝。

乔婉盈想起刚刚周鹤寻说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陛下乃一国之主，可莫要再说与臣妾一同赴死之类的话。”

周鹤寻一愣，柔和了几分声音：“阿盈，朕答应过你的，此生要与你共白头，只要朕在位一天，你永远是朕唯一的皇后。”

乔婉盈心一颤，看着手镯上的裂痕自嘲一笑。

周鹤寻继续说：“阿盈，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朕实在无暇前来。”

“不过，明日便是你的生辰，朕到时一定来陪你可好？”

乔婉盈有一瞬的恍惚，这段时间发生的太多事情，让她忘记了自己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