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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

秦母明显怔住，眼里有些迟疑和疑惑：“怎么突然想去高考了？”

“我想考清北大学。”

沈慕阳才刚回答。

隔壁病床的人听了却忍不住笑出来：“秦家女婿，你这口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基本上人都相识，隔壁床的人原本只是随意听着，直到听到沈慕阳说要高考，还要考清北大学，他实在是没忍住插话。

他躺在病床头，眼里满是揶揄：“我都听说了，秦家女婿，你之前捐书是义举，后来还被选去参加这奥数比赛，现在拿奖是还挺值得高兴的，但是人要懂得知足，要懂得脚踏实地，你这才刚学会爬就想跑了，小心摔得很惨！”

隔壁床这番话显然充斥着对他的轻视。

沈慕阳的脸色微微泛白，哑然无言，他其实自己也是有些不太确定的，毕竟清北可是全国顶尖的学校，每年能考进去的人屈指可数，自己没有正规上过学，真的能够考上吗？

就在这时，一道温暖的力道覆盖在他的掌心。

第26章

是秦诗韵。

她握着他的手，转头看向一旁病房的人：“要按你这么说，我们家慕阳拿到全国奥数竞赛第一才算是学会爬，那许大哥，你岂不是连爬都不会爬？既然你连爬都不会，哪儿来的脸教别人跑的事？”

一番话说得那人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没了声。

秦诗韵看向沈慕阳，温声跟他说：“我支持你，你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

她的话叫沈慕阳的心尖微动，鼻尖隐隐泛酸。

“对，慕阳，你想考就考，我们全家人都支持你！”秦母也没有二话，看了一眼旁边看不起沈慕阳的邻床，仿佛是故意般，提高了声音，“不管考不考得上，我们都支持你去考，不像有些人，连考都不敢考还想笑别人。”

这话叫那人听了，脸色更难看，他在病房里是待不下去了，直接起身借着散步的借口走出去了。

秦母当即扑哧笑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护士掀开帘子进来，喊：“秦诗韵病人家属过来办出院手续了！”

“哎！我来！”

秦母忙不迭应声离开，故意给两人留下空间。

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慕阳的目光落在她还打着石膏的腿上，满是担心：“你这腿还没好就能出院了吗？”

“回家休养就可以了，等时间到了过来拆石膏。”

秦诗韵跟他解释了一句，随即才低声问她：“为什么你突然想考清北？是傅院长又跟你说什么了吗？”

沈慕阳在坐在床沿，犹豫了下，这才开口说：“这是唐老的要求，就是傅院长带我去见的那个数学家，他说我要是做他的学生就得考上清北的数学系。”

唐老，数学家。

听见这两个词时，秦诗韵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她虽然不是什么清北的，可学习还过得去，对于国内一些大学者也有基本的了解。

据她所知，唐老该是国内最顶级的数学家想。

她向来知道沈慕阳的数学天赋很高，竟然已要到做唐老学生的程度了。

秦诗韵握紧了他的手，眉眼弯弯。

“看来以后，我可要沾沈慕阳沈学者的光了，以后你不会嫌弃你的妻子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吧？”

“你又在乱讲话了。”

沈慕阳被她逗得不好意思，瞪她一眼。

他低头看见被她紧紧握住的手，想抽回来，动了几下没能抽出。

“你的手太冰了，我帮你暖暖，别乱动。”

秦诗韵说得理直气壮。

沈慕阳没了话好说。

等秦母办完手续回来，三人一起回了家。

一到院子大门口就看见了邮箱里的报纸都要塞不下了。

“你说诗韵人也不在家，还天天订报纸。”

秦母话虽然这样埋怨着，可手上还是利落地将所有的报纸都收拾齐整，放在了厅堂的桌子上。

秦诗韵拄着拐杖过去坐下，也不恼，一页一页开始翻看。

沈慕阳正要去帮秦母一起收拾家里，秦诗韵翻开报纸却扑哧笑了一声。

“沈慕阳，快过来看！”

她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兴奋的消息，沈慕阳忙走过去看，还以为是有什么大新闻。

等到了面前，他的目光很快落在报纸的副版上。

因为那上面的标题赫然出现了他的名字。

标题是：黎水镇流西村杜家人等村民郑重向沈慕阳先生的致歉信。

致歉信中将他们对沈慕阳的诋毁来龙去脉都写得清清楚楚，而在文章的中间还附带上了他们所有人的照片。

他们人手举着道歉信，照片下方标明了每个人的名字。

公开处刑也不过如此了。

照片上，杜大婶和杜家侄女的表情犹如那吃了苍蝇一般的憋屈。

秦诗韵往后躺着，眉梢轻扬，将连续几天的报纸都递给他。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致歉信。

“他们的致歉信会连续一个月在报纸上登着。”秦诗韵向他解释。

沈慕阳不自觉抿嘴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这是杜家人自找的。

秦诗韵随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皮递给沈慕阳。

两人将报纸收好，并未在这事上多留注意力。

日子一天一天继续过。

对于杜家人的事，在沈慕阳眼里也就此告了段落。

直到后来，沈慕阳因为高考打电话回村要户籍证明时，才从村长口中偶然知道，杜家人这次的登报道歉后，不仅到哪儿都被人认出来笑话，更重要的是，还让杜家侄女的那门婚事直接告吹了。

男沈家看了报纸当天就气得当即悔婚，说杜家人这样的品质，不敢娶他们家女儿做媳妇。

更重要的是，杜家侄女还因此丢了在镇上的铁饭碗。

杜家人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还过得不错的杜家，掏空了家底办不了婚事，还找不着新工作，杜大婶逢人就哭诉说后悔，说早知道登报道歉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他们说什么都选赔三千块了事得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1985年春节。

外面张灯结彩，鞭炮声响彻整夜。

秦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

守岁当晚，沈慕阳还不忘手里拿着书看着。

秦诗韵给他倒了杯热水：“大过年的，放松放松。”

自从沈慕阳决定要高考过后，每天学习愈发刻苦了些，他的数学天赋很高，但对于其他科目终究还是有短板。

沈慕阳眼里亮晶晶的，双手捧着水杯笑。

“我看书就是放松，对了！诗韵，你帮我看看这道英语题。”

秦诗韵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我教你，有奖励吗？”

“奖励？”

沈慕阳眼里透出一抹疑惑来，他狐疑地看了秦诗韵一眼，一看她那样就没怀好心眼。

他正色收回了本子：“算了，你不想教我我就留着去问傅院长好了。”

秦诗韵当即抢过他的本子。

“我会！”

平时他就把傅诗雨当神供着，过个年他还要把傅诗雨挂在嘴边，秦诗韵这哪儿能忍？

她埋头就开始给讲课。

却没注意到沈慕阳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突然觉得这世的秦诗韵确实是变了，变得更好了些。

第27章

被‘傅院长’三个字激到的秦诗韵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教完一题后还直接将后面的题也一并跟他说了。

“都听懂了吗？”秦诗韵问他。

沈慕阳点点头，抿嘴笑着：“懂了。”

秦诗韵心满意足，正要说什么时，沈慕阳抓了一把糖果递给了她。

“什么？”秦诗韵没反应过来。

沈慕阳弯起眼睛笑：“你要的奖励。”

他的笑混杂着灯光摇曳在秦诗韵的眼底。

秦诗韵呼吸微窒，撑在桌面的手不觉握紧，几乎是不过脑子，她陡然凑过去，亲在了他的脸上。

肌肤接触的瞬间，沈慕阳整个人都傻了。

耳边响起秦诗韵的含笑话语：“我要的奖励，是这个。”

酥麻感从耳畔席卷沈慕阳的全身。

他心跳如雷，懵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耳根和脸颊都热得发烫。

脑子里像是被缠了乱麻，一句话都理不清。

秦诗韵靠他很近，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

“沈慕阳，我……”

话刚起头。

屋外猝然传来秦母的呼声：“诗韵！快十二点了！出来点鞭炮！”

打断了两人的氛围。

沈慕阳脸发烫，猛地后退几步，跟她拉开距离，“妈喊你呢，快去！”

见他不敢看她，秦诗韵眼底的笑意更甚，她嗯了声离开屋子。

走到门边时。

她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扬声笑道：“沈慕阳，新年快乐！”

外面鞭炮声骤起，大红色的火花闪动。

沈慕阳看着她美丽带笑的面容，眸中浮动泪花。

“秦诗韵，新年快乐！”

他回应了她。

于是秦诗韵便笑得更灿烂了，她飞快跑了出去，点燃了秦家门前的鞭炮。

随着家家院院里的霹雳哗啦欢声笑语中。

新的一年来临了。

新春过后。

傅诗雨推荐沈慕阳去了一家民办的复读班，这里是专门针对高考做正规的学习。

沈慕阳是整个复读班里年纪最大的。

上学第一天。

就有人好奇问他：“你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