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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是她和谢季泽的每一个甜蜜的瞬间，有时是她听到的他那些刺骨的话语。

反复交替，让她的心脏像是凌迟一般，千刀万剐的痛。

等到她再次清醒，眼前仍是昏暗逼仄的房间。

不出意外的，她的身边依旧空无一人。

自从那天生日宴分别，江雪妍就再也没见过谢季泽。

她忍不住轻笑了声，麻木地起身斜靠在床头，浑身传来散架般地刺痛。

她只能椅靠在那，费力地喘着气，双眼空洞无神。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推开。

江雪妍偏头看去，只见江昔念正一个人站在门口，眉眼之间满是笑意。

她收回视线，嘶哑着声音开口。

“你来做什么？”

闻言，江昔念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当然是来提醒你，照顾好我的孩子。”

“这些，江小姐不是都知道吗？”

江雪妍一窒，脸色瞬间煞白。

看到意料中的反应，江昔念满意地点了点头。

上前一步，指尖轻轻划过江雪妍的小腹，一字一句犹如恶魔低语。

“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终究是要因为江小姐的贪心，付出些代价了。”

“有些不该你妄想的事，我总要亲自帮你斩断才是。”

“江小姐，你说，如果让季泽看到你和我的狗狗同时困进火海，他会怎么做呢？”

话音刚落，她转身出去，将团子扔进来，死死地关紧了门。

看着躺在地上哀叫的小狗，江雪妍有那么一瞬间，突然也想知道，谢季泽究竟会怎么选择？

他明明说过很多次，他会保护她一辈子。

可如今呢？是否还剩下半分情意？

正想着，屋内的角落突然冒出一团浓烈的黑烟。

紧接着一股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热浪腾起。

疯狂地朝江雪妍席卷而来。

她护着肚子挣扎着起身想要朝外跑去，却意外被烧倒的椅子绊倒在地。

空气中的浓烟呛得她不断咳嗽。

“咳……咳……”

江雪妍掩住口鼻，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原本紧闭的门被打开，谢季泽的身影依稀出现在前方。

像是看到了希望，江雪妍嘶哑着嗓子呼救：“阿泽，我在这……”

那身影一顿，然后一刻不停地抬脚朝她跑来。

江雪妍控制不住红了眼眶，心里升起一抹隐秘的欣喜。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她的。

可随着一声微弱的犬吠响起。

江雪妍眼睁睁地看着，他毫不迟疑地掉转脚步，弯腰抱起了什么。

是那只狗！

眼见着谢季泽就要离开，她声嘶力竭地大喊：“阿泽！谢季泽！别走！”

男人却一刻未停，从始至终，连一次头都未回。

强烈的疼感伴随着周围升腾的温度，迫使她的脑袋昏昏沉沉。

绝望蔓延至全身，江雪妍挣扎着想要爬起。

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轰—轰—”

她抬头看去。

被烧断的天花板尽数落下，裹挟着滚烫的火焰，径直朝她身上砸来！

第九章

痛，太痛了！

疼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四肢百骸传来钻心的痛，侵蚀着江雪妍的每一寸神经。

意识迷离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

谢季泽朝着她跑来的身影。

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无穷的黑暗抢先一步将自己吞噬。

江雪妍大叫着猛然坐起，满头大汗被惊醒。

落入眼中的是熟悉的惨白，和腹部强烈的痛意。

即便她不开口去问，那空落落的感觉也清晰地告诉她。

孩子没了……

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搭在上面，任由眼泪一点点落下。

明明一切就要结束了，明明她已经打算离开了。

为什么这个孩子她还是留不住。

江雪妍再也忍不住崩溃的呜咽出声。

这么多天积攒的委屈与痛苦好像突然有了宣泄的口子。

“阿妍，对不起……”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骤响，她下意识抬头看去。

直直撞上谢季泽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ʄɛɨ。

像是在这里守了很久，他胡子的青茬都冒了出来，看起来很憔悴。

一时间，竟让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他又一次开口：“孩子……”

“你为什么……要先救那只狗？”江雪妍双眼无神地打断他的话。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铅块砸在谢季泽心上。

他脸上的悲痛一寸寸龟裂，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虚。

连带着眼神也开始闪躲，发干的嘴唇张张合合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雪妍目光定在他的脸上，黑眸里光点稀疏破碎。

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自取其辱的笑话。

答案还能是什么，无非是他不爱她。

因为不爱，她在他眼里，甚至连江昔念的狗都比不上半分。

更是他可以毫无顾忌肆意抛弃的选择。

想着，她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

可比之更多的，是她对于这份感情的彻底释怀。

就这样吧，谢季泽已经做出了选择。

是他亲手，将他们之间的过去和未来葬送在了最美好的地方。

……

所幸江雪妍身体恢复的很快。

不出一周，她便好得差不多。

只是，她回头看向始终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男人。

心里的烦躁更浓。

这几天，谢季泽像是忘记了江昔念的存在，始终跟在她的身边。

小心照顾不敢怠慢片刻。

有好多个瞬间，都让江雪妍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他们互相依偎在地下室的时光。

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深爱着她的谢季泽。

可又在下一秒，怦然清醒。

就如同被烧毁的地下室那般惨烈。

她同谢季泽回不去了，早在她知道所有的爱不过是谎言的那天起。

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他的这点微妙情份，不过是愧疚堆叠的情感。

亦或者是，她于他们，还有利可图。

临出院的前一天。

谢季泽像往常一样替她准备好午饭。

眼神闪烁不定，良久才试探着开口。

“阿妍，如今你也快好了，公司一直催我回去……”

“我总要挣钱，才好给你更好……”

“谢……阿泽。”

还没等他说完，江雪妍开口打断，神色莫名。

又是同样的借口。

如果不是她无意间听到他和那群兄弟关于江昔念的通话，她就又要信了。

谢季泽，原来，你真的对我从没半句实话。

江雪妍忍不住轻笑出声，让谢季泽的心里涌起一丝异样。

他刚打算再说些什么，江雪妍就朝他温声道。

“没关系，你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闻言，谢季泽瞬间松了口气。

凑上前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心，扔下一句“阿妍，等我明天来接你”。

便急匆匆地离开。

全然错过身后江雪妍徒然变深的眼神。

可是谢季泽，我不会再等你了。

第十章

翌日一早。

不出意外的。

谢季泽果然没有出现。

江雪妍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病房，一颗心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刚要转身离开，眼前突然被一个陌生女人挡住了去路。

来人身着一身高定旗袍，举手投足间满是雍容华贵。

站在这狭小的医院里显得格格不入。

“江小姐，我们聊聊？”

江雪妍莫名其妙地蹙紧了眉，刚要侧过身离开。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季泽的妈妈，如今谢氏的掌家夫人。”

“江小姐，于情于理，你不该坐下和我好好聊聊吗？”

闻言，江雪妍抬起的脚生生顿住。

沉默许久后，她才轻轻滑动喉结，从齿间挤出一句轻颤：“好。”

……

往日热闹的咖啡厅，此刻空旷的厉害。

像是被人刻意清空了场地。

江雪妍和谢母面对面坐在最中间。

头顶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刺痛了江雪妍的眼睛。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磨边的帆布鞋。

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显得格格不入。

服务生端来的咖啡她一口没动，只是机械地用勺子搅动着，看着杯中的漩涡发呆。

谢母看着她的眼神薄凉，没多废话朝她面前扔了张支票。

“五百万，就当是给你这两年的补偿。”

那支票轻飘飘地落在江雪妍眼前，遮住了所有情绪。

耳边谢母的话却越发清晰：“至于你，离开我儿子，再也不要去碍他的眼。”

江雪妍抬手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