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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霆洗完澡出来时，正好看见她端着杯水从厨房走出来。

“需要帮忙吗？”见他站在楼梯口，林嘉欣停下脚步。

夜灯下，她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少了白天的疏离感。

下意识地，他细细打量了她一圈。

面前的女人让他找不到和苏安晚半点相似的地方。

沈淮霆摇摇头，扯出一抹笑容。

“不用，我找点水喝。”

林嘉欣却将手中的玻璃杯塞进他的手心。

“刚倒的，还没喝过。”

“明天我会把这边公司资料整理好给您。晚安，沈先生。”

说完这句话，林嘉欣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沈淮霆还站在原地。

其实他知道母亲有撮合他们两人的意思，所以才提出让林嘉欣今夜留在这里。

他也曾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应该一直沉浸在有苏安晚的过去。

可他就是无法真的做到忘记。

第二十一章

爱尔兰的清晨总是带着薄雾，沈淮霆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中捧着一杯黑咖啡。

窗外，都柏林的街道渐渐苏醒，行人匆匆，与他毫无关系。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开始不停跳出他好友的消息：

【淮霆，我真的受不了！你走之后宋思予简直疯了，天天在你家门口蹲着，非要问出你在爱尔兰的地址。】

【她是不是有病，在你对她那么好的时候，她成天向着她的那个竹马弟弟，现在你走了不要她了，她又像打通了那个任督二脉一样，突然就意识到你的重要性了。】

【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追夫火葬场男主角吗？她随随便便说几句后悔的话就能把你追回来？】

【还有那个顾寂川更绝，看她一直惦记你，居然割腕了，逼着宋思予嫁给他】

【现在圈子里都在看笑话，说宋思予活该，放着金山不要，非去捡烂叶子。】

【还有宋思予她妈妈和她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对他们那么好，他们还觉得宋思予就应该和顾寂川在一起，虽然我现在也这么觉得，他们锁死吧，别嚯嚯你了。】

下面还有越来越多骂宋思予不知好歹的话。

沈淮霆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瞬。

再度收到宋思予的消息，他的心中并没有半分波动。

他也不清楚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年有没有那么一刻对她真的动过心，或许在日益相处中，他真的有想过和她一辈子，所以才和她求了婚。

只不过，在她一次又一次做出伤害自己的事的时候，心底那么点刚刚堆积起来的喜欢骤然消失。

他动了动手指，随意回了句。

【都过去了。】

随即不再关注好友还在喋喋不休诉说着宋思予惨状的消息，他放下手机，转头看向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爱尔兰分公司的业务比他想象中复杂，林嘉欣虽然能力出众，但交接工作依然繁重。

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忙到深夜，连做梦都在处理报表。

其实这样很好。

至少，他没有时间去想苏安晚，更没精力去应付国内乱七八糟的东西。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林嘉欣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沈先生，这是上周的财务报告，需要您过目。”

沈淮霆接过文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

林嘉欣微微一顿，随即自然地收回手，站到一旁等待。

他低头翻看报表，却突然冷不丁开口。

“林嘉欣，你谈过恋爱吗？”

这个问题太过突兀，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林嘉欣却只是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没有。”

“为什么？”

“没遇到合适的人。”

她回答得很简单，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沈淮霆没再说话，低头处理着手中文件，仿佛刚刚的对话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闲聊。

林嘉欣也没再开口，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见男人将最后一个文件处理完毕，她才再度开口。

“晚上有个商业酒会，主办方特意邀请您出席，要推掉吗？”

“不用，我去。”

第二十二章

国外的商业酒会和国内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沈淮霆端着香槟，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

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只清楚站在这里的是沈氏唯一的继承人，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只有尊重，没有人会用怜悯或八卦的眼神看他。

“沈先生。”林嘉欣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手里拿着一杯蜂蜜水。

“少喝点酒。”

接过水杯，指尖冰凉。

“你怎么不和其他人交流？”

“我的工作是跟着您。”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自然是您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沈淮霆眉眼微微弯起。

“不必，今日你可以提前下班。”

林嘉欣却直直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

“那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

“您后悔来爱尔兰吗？”

沈淮霆怔住。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后悔吗？

离开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离开那些纠缠不清的人和事，甚至可能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回去她的墓碑前再看上一眼。

“不后悔。”

良久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林嘉欣点点头，没再追问。

酒会结束的时候，夜色逐渐深沉。

沈淮霆喝了不少酒，双颊都因为酒意而泛起薄红。

林嘉欣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有些踉跄的步伐，正准备上前扶住他，就见面前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宋思予？”沈淮霆疑惑的声音让林嘉欣抬起眼眸，就看到酒店门口站着死死盯着他们两人的宋思予。

“淮霆……”宋思予红了眼眶，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声音颤抖。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听朋友说爱尔兰这边有个商业酒会，我猜测你会来，所以一直在门口等着你，幸好，幸好我没有放弃……”

面前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她对自己的思念，可喝得有些醉的沈淮霆只觉得头昏脑涨，下意识甩开了她的手，站到了林嘉欣的身后。

林嘉欣小心扶住沈淮霆，冷淡的眸子落到了宋思予身上。

“抱歉，沈总似乎并不想和你有什么交流，请你不要上来就动手动脚，这很没有教养。”

“他是我未婚夫！你算什么东西和我说教养？！”

宋思予被甩开时本就有些恼怒，此刻听到林嘉欣的话更是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滚开！我好不容易找到淮霆，你离他远点！”

吵闹声让沈淮霆混沌的脑子略微清明，他视线落到宋思予身上，眼底没什么情绪，语调平缓。

“我们没有订婚，更不会结婚。”

“宋思予，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应该已经答应了和顾寂川结婚了吧？你这次来爱尔兰他知道吗？”

这两句话，让宋思予瞬间僵在原地，双唇颤抖着，半晌才嗫嚅着说道。

“不是的，是他，是他用自杀逼我，我只是权宜之计，我想嫁的人一直都只有你。”

“淮霆，当初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都可以解释……”

第二十三章

“那个时候，顾寂川一直闹着要自杀，我如果不假装同意他的话，那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况且，我家里人也一直……”

“但是淮霆，你和我回去，这次，我不会再顾及他们，我爱的人只有你，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他们也一定能理解我的……”

夜风微凉裹挟着宋思予的话语冲击着沈淮霆的神经，他的酒意瞬间散了大半。

他看着面前神色慌乱的宋思予，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宋思予，你其实一直都知道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曾经顾寂川那些自杀的把戏，都是装出来的。”

宋思予瞳孔猛地一缩，嘴唇颤抖着。

“我……”

“不是的，他，他真的……”

“那是之后的事了。”沈淮霆打断她，眼神清明而冷漠。

“是因为你选择纵容他，一次又一次，所以才导致他心理越来越扭曲。”

他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服，语气平静得可怕。

“就像你知道我只是把你当替身，却还是选择接受我的钱，我的资源，我的一切。”

“如今你回来，不就是因为这些吗？”

宋思予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踉跄着上前一步，声音嘶哑。

“不是这样的……淮霆，我爱的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你！”

“我不是为了那些，当初你资助我的钱，我现在都可以还给你。”

“爱？”沈淮霆轻笑一声，轻轻将站在他身前的林嘉欣推开了些。

“宋思予，你连什么是爱都不懂。”

“况且，我沈氏的资源，是普通钱财就能换来的吗？”

“沈氏的业务也基本迁移到了爱尔兰这边，国内我应该不会再回去，会有专门的人去打理，你不必来找我，我也不会再不管不顾将沈氏的项目签给你。”

他转头看向远处闪烁的灯火，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安晚永远不会为了别的男人这么对我。”

“是我错了，所以我当初给你的那些我也不会收回来。”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宋思予心上。

“所以呢？”她突然笑了，眼底的泪却猛然滚落。

“你现在是后悔了？发现我这个替身不够格？”

“这么多年，你永远这样，永远看起来都不爱我！明明我才是站在你身边的人，你却一直都在借着我怀念另一个女人！”

“所以我清醒了。”沈淮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