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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不知不觉，苏茉已经在法国度过了半年多。

她认识了很多朋友。

沈宴不喜欢她交朋友，他会吃醋。

苏茉起先也有些小心翼翼，她很看重陶桃这个好朋友，所以她婉拒了其他想要和她做朋友的人。

陶桃来问她的时候，她磕磕绊绊地解释。

陶桃皱着眉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搞懂了她的意思。

却捂住肚子哈哈大笑。

“哎呀，笑得我肚子疼，茉茉，你怎么这么可爱？”

苏茉懵了懵。

陶桃搂着她脖子：“本来呢，人家是有点难过的，可我知道，我永远是你独一无二的朋友。”

“你一直说我救赎了你，可茉茉，我出生在贺家，从小尔虞我诈，我也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纯粹的人。”

“茉茉，我喜欢你，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不用顾忌我，真正的爱应该是给你自由。”

苏茉眼圈有些发红，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陶桃却话音一转，戳了戳她：“今天是圣诞节，我怕我哥被人骗，可我有约了，你帮我看好他。”

苏茉不明所以。

随即又想到，贺昭对她一个陌生人也尽力尽力地照顾。

确实是傻白甜。

苏茉深呼吸了一口，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会保护好你哥的。”

陶桃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比我哥还呆。”

苏茉没听清。

她亦步亦趋地到了贺昭面前。

贺昭在楼下等着，大雪漫漫，他的头上、肩上已经落满了雪花。

苏茉想起陶桃的嘱托，连忙去拍他身上的雪花：“你怎么不回屋等？冷不冷呀？”

贺昭含着笑凝望着她。

苏茉后知后觉有些暧昧，连忙撤回了手。

“不冷，因为想要见一个人的心太急切了，又怕唐突她。”

苏茉心里想，贺昭是怕唐突陶桃吗？他真是想多了。

可她又由衷地羡慕，这兄妹二人感情是真的好。

家人是不一样的。

她以前觉得只要努力付出，就会迎来曙光。

但有些事情注定求不得。

苏茉笑了笑：“你想去哪？但我对这里也不熟悉，只能走着看了。”

贺昭望了望急促的雪花，拿出了一把黑伞。

“这雪也一时半会儿听不了，我们什么时候走累了，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贺昭还真是随性。

苏茉一时间也起了兴头，她点头笑道：“好啊。”

他们并肩前行。

茫茫的黑夜中。

路灯就像一团又一团绒绒的蒲公英。

地上的白雪映亮了夜色。

一切都像童话里一样美好。

风卷着雪花迎面扑来。

苏茉打了个抖。

贺昭停下了步子，温柔道：“你冷吗？”

他脱下了大衣，披在了苏茉肩膀上。

苏茉这才发现，贺昭的半边肩膀已经被雪淋湿了。

她呆呆地仰头。

他们呼出的气息都化作了白雾。

贺昭“嗯”了一声：“苏茉，怎么啦？”

贺昭的伞一直在倾着她。

可为什么？

苏茉嗓子有点干涩，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她不值得啊。

“先生，您要买一支玫瑰送给这位美丽的小姐吗？”

卖花女的一句话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23

想到陶桃的叮嘱，苏茉连忙将贺昭护在了身后，她连连摇头：“他不要。”

可卖花女穷追不舍。

贺昭揽住了苏茉的肩膀，温柔地冲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对着卖花女说：“谢谢，但她对玫瑰过敏。”

苏茉一怔，一股暖流霎时间涌入心田。

卖花女道了歉，又往别处走去。

苏茉轻声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不傻。

这半年贺昭中法两国来回跑，一个连锁店犯不着惊动他。

她一有事，贺昭就悄无声息地出现。

等解决了后，他又默默离开。

这不是对妹妹好朋友能付出的程度。

贺昭一怔，他温柔地笑：“也差不多到地方了。”

话音刚落。

两旁的街道霎时间亮起柔和的白光，星星点点的亮片穿梭其中，就像梦里的场景。

贺昭牵着她的手，走进了一扇门内。

朦胧的灯光。

拥簇的人群。

还有正中摆放的一架纯黑色的钢琴。

贺昭牵着她，往那架钢琴前走去。

她坐在琴凳上，不知所措。

贺昭凤眼温柔：“别怕，有我在。”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在琴键上轻快地跃动。

两人，四手。

苏茉一开始不安，胆怯，可在贺昭的领导下，她也平复下了心境。

其实她也学过钢琴。

她一直觉得晚会上，林棠和沈宴四手联弹，两个人在舞台中央闪闪发光。

她那么羡慕。

所以也偷偷找老师学了。

她有一次在沈宴面前也弹过。

那一次沈宴说她什么来着？

“东施效颦。”

林棠是白月光，她是白米饭。

林棠是朱砂痣，她说蚊子血。

她们之间从来不对等。

如果能重来，这一次她想，把那七年最好的时光用来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一曲弹完。

全场欢呼。

苏茉穿着便服，但人人都在为她鼓掌，就仿佛她是站在人群之中的公主。

她还看到了陶桃。

苏茉站在高台上，突然就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只敢躲在阴暗的角落的自己。

可现在，她成了主角。

陶桃促狭地笑了笑，跟着人群出去了。

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了苏茉和贺昭。

苏茉预感到了什么。

一时间有些不敢抬头看贺昭。

“这是你曾经和我提过的愿望，你还记得吗？小茉莉。”

小茉莉？

难道是他？

贺昭推了推眼镜：“你还记得我。”

“17岁那年，我爸在家族斗争中落败了，我只来得及送桃桃出国，我被对家追入暗巷，是你救了我。”

“明明你也没有家，可你把我藏在小小的宿舍里，把饭偷偷给我带回来，自己却饿得肚子咕噜叫。”

“苏茉，我一直在找你。”

怎么能不记得呢？

那时她没有朋友，只有捡来的少年愿意陪她说话。

少年眉眼精致，漂亮得就像橱柜里的娃娃，可惜不爱说话。

眼睛里全是火焰熄灭的灰烬。

她怕少年想不开，就整天尝试和他说话，说自己的梦想。

“我也好想站在人群中央弹钢琴，”苏茉神色神往，“我想被很多人爱，我想变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少年定定地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那天以后，少年就不辞而别了。

贺昭来找她的时候，苏茉去照顾沈宴。

他们刚好错过了七年。

24

从回忆中抽身。

苏茉看着贺昭，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和贺昭重逢是在七年前，她一定会欣喜若狂。

但七年后，她经历了一段失败至极的感情，形容枯槁，心力交瘁。

她狼狈地垂下眼睛。

她配不上这么纯粹的感情。

仿佛知道了苏茉的想法，贺昭轻声道：“苏茉，你要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就算你拒绝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能够找到你，这就是莫大的幸运了。”

苏茉不敢再去爱了。

可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