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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个黑影隐没于黑暗中。

到了第二日深夜，皇城监狱失火，于此同时千岁府也突然失火。

沈清衍站在千岁府前，曾经和裴令仪的过往也一幕幕在脑海里涌现。

这里蕴含了太多两人的回忆。

现在，也一把火全都烧了。

烧了过去的所有，也烧死过去的沈清衍。

火光越来越大，沈清衍准备转身离去。

突然，“嗖”的一声。

一柄长箭直直穿透了他的身体。

沈清衍诧异回头，却看到一个身穿道服的清瘦女人。

他眼底满是震惊——

“你……”

第14章

元昭冷漠的看着沈清衍，眼里再无曾经的柔情。

“京城人都说你为我进宫做了宦官，要做我往后的依仗，可我在大殿之上放下脸面去求父皇赐婚，你又为何不愿答应？”

“我是公主，也有自己的自尊，往后我便常伴青灯古佛，不再受男人之苦。”

“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如意，辜负真心的人就该死！”

说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沈清衍。

她举起手的利刃，眼里全是疯狂。

“噗呲——”

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元昭的嘴角瞬间溢出血来，瞪大双眼直直地倒在地上。

夜冥从她身后慌忙奔向沈清衍：“九爷，您没事吧？”

沈清衍有些意外：“你怎么又回来了？”

烧了这千岁府，烧了那牢狱，往后便再无东厂九千岁沈清衍，夜冥也不用再跟在自己身边。

他怎么又回来了？

夜冥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属下誓死跟随九爷！”

沈清衍心中感动，忙摆了摆手：“你快起来，跟着我往后大抵也是隐姓埋名一辈子，再无真名。”

夜冥沉声道：“属下不在乎。”

自己本就无姓无名，当初若不是沈清衍收留，自己恐怕早已饿死街头。9

沈清衍不再多说，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他直接吩咐：“你把她丢进火海，我们趁着还没有官兵赶来赶紧离开。”

“是！”

夜冥利落的将元昭扛起来，丢进那一场大火里。

又将沈清衍背后的利箭眼疾手快拔了下来，搀扶着他离开。

走前，沈清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此后，天上地下再无沈清衍。

他和裴令仪的回忆，也全都化灰烬……

沈清衍的伤势比想象的还要严重，那一箭元昭是抱着要他必死的心射过去的，离心脏只查半指。

再深一些，恐怕当场没命。

他走着走着就晕在了夜冥的身上。

“九爷，九爷……”

沈清衍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一个无尽深渊，没有太阳也没有尽头。

只觉得身体一直在不断下坠，他看到了许多个裴令仪。

“仪儿——！”

他想抓住她的手，却一个都没有抓到，只能不断地无限下坠。

再醒来时，沈清衍身处京郊荒野。

他虚弱的躺在床上，手里一直紧紧攥着那本真正的日志——关于裴令仪的日志。

先前裴令仪看到的那本日志是他伪造的。

沈清衍幼时曾给元昭做伴读，但是她总爱窥探自己的一些秘密。

若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会抢过来送给他，若是人她便会将其赶走，甚至是一些残忍手段。

当初伪造那本关于元昭的日志，他也是怕裴令仪受到伤害。

可又怕自己假装的太过头，让元昭以为裴令仪在自己心里没什么地位，反倒适得其反除之后快。

才写了当初那本假的日志。

沈清衍抚摸着那本日志，心口传来阵痛，像是有人拿着榔头狠狠敲打。

“仪儿，我没想到会让你误会，更没想到你会走的如此决绝，连一点痕迹一点信息都不曾给我留下。”

翻开日志，里面全是关于裴令仪的内容。

裴令仪的各种画像，关于她的习惯记录，还有他们平日里相处的一些日常。

平平淡淡，却全是幸福。

可现在……裴令仪不见了，幸福也没了。

沈清衍拿起笔，他在最新的一页写下——

【咽泪无声悔从前，回首断肠情难自禁，泪偷零。】

【仪儿，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回来的，即便是用我的余生去赎罪我都愿意，只求能再见你一面，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15章

另一边，裴令仪和师父已经抵达蓬莱山。

这里四面环海，位于高山之上云雾缭绕宛若仙境，而且周围还有许多不同别的派别宗门，而她所在的便是万霞门。

万霞门自开创伊始，就主修无情道，享长生之术。

裴令仪有些疑惑：“师父，为何所有人都专修无情道？”

难道大家都是……被人欺骗伤害过？

师父玄之仙姑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看向远边的云海：“就是你心中所想那般，受过情伤方才能修炼无情之道。”

“断情绝爱，放下过往无情之人，也放过苦苦寻因的自己。”

自开天创世以来，世间男子便多是薄情寡义之徒。

男子制定规则，生来便可三妻四妾留恋花丛，女人却只能锁在后院牢笼，像是一只娇艳的花慢慢走向枯萎。

“也因无情道最是难修，所以也有不少人上山之后再次下山。”

“心中难忘，便放不下，也修不成无情道。”

玄之仙姑目光倏地转向裴令仪：“令仪，你是我选的所有弟子中最具天赋的弟子，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更不要回头，不要因为那男人日后三言两语的哄骗就心软了。

裴令仪站在师父身边，也望向天际那边的云海。

“师父放心，我既然决定上山，便不会回头。”

母亲的前车之鉴，她一直都记得。3

她早就明白了，沈清衍和父亲是一样的人，他们似乎都很爱自己的妻子，但是他们依旧会在外面偷吃。

他们到底爱过吗？

好像真的爱过，可他们的爱太宽泛了，爱的不止一人。

玄之见她如此模样，心里也不由欣慰几分。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几个师兄师姐。”

玄之走前面，裴令仪跟在她后面，她是第一次出这样的远门，除了新奇还是新奇，这便是人人都想要寻长生的地方。

她和师父走过层层石阶，越过条条小溪终于抵达大殿。

大殿之内已经站着两女一男，原本正在说话的三人见到他们进门，便都齐齐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便是师父说的新徒弟吧？”

“以前他们都管我叫小师妹，你来了以后我也有小师妹了。”

“一路上舟车劳顿，肯定饿了吧，尝尝我们蓬莱特有的米糕吧，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呢。”

……

三人围着裴令仪叽叽喳喳的开口，刚刚还清冷的大殿顿时热闹了起来。

裴令仪有些受宠若惊，她无措的看着大家。

从前，她在千岁府，除了沈清衍常常对她嘘寒问暖，便再没体会过旁人的热情。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