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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时，谢槿月还没睡醒，小院的门就被敲响了。

雅沫睡眼惺忪地开了门，看清门口的人以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王爷？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雅沫后来了解了不少这位摄政王爷和自家小姐的故事。

有些欷歔，更多的是鸣不平。

她家顶顶好的小姐，却遇不到真正心疼她的人。

谢槿月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皱了皱眉：“这么早？”

萧淮舟点点头：“一起用早膳。”

跟着醒来，披着衣服的楼月刚走到门口，就恰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好看的隽眉蹙起。

“槿月，你要和他出去吃早饭吗？”

谢槿月回头，阳光正穿过楼月有些凌乱的发丝，照在他眼睛里。

细碎的光在漆黑的眸子里漾开了波浪。

她伸手替他穿好衣服，低声嘱咐：“我今天有事要和王爷出去，你和雅沫没事出去溜达溜达好不好？我会很快回来的。”

楼月虽然不满，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萧淮舟跟楼月视线交汇之际，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暗暗较劲。

……

萧王府。

萧家人齐齐坐在餐桌上，时不时往门口望。

终于见到两道熟悉的身影，萧母嘴上抱怨着，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笑。

“这么慢。”

看到谢槿月好端端地站在面前，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萧父温声开口：“来了就准备用餐吧。”

谢槿月好久没见过他们这么和颜悦色了，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萧淮舟过来牵住她的手。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微微皱眉，却也是没有多说什么。

明明是吃早饭，一双双眼睛却都盯着她，谢槿月浑身不自在。

还是萧淮舟开了口：“用餐吧。”

萧母时不时给她夹几筷子菜：“多吃点，瘦成什么样了。”

她怔怔地看着碗里的菜，全是她喜欢吃的，他们都还记得。

眼底隐隐有热意翻涌。

谢槿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太久的疏离，突然间亲近起来，让她无从所适。

萧淮舟见她快把脑袋埋进碗里了，低声跟她说：“别紧张，他们只是想关心你。”

她抬眸，对上萧淮舟安抚的眼神，温柔又坚定……

第17章

吃过饭以后，萧母又拉着她问这两年的情况。

萧淮舟自始至终都在一旁陪着她，如果有问到让她不好回答的话题，他就会为她解围。

谢槿月慢慢放松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

回到她还没跟萧淮舟在一起的时候，萧母对她也是很好的。

或许是真的把她当作了孙女吧，所以她跟萧淮舟在一起才让萧母那么难以接受。

萧母一直盯着她，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她忽然说：“槿月，你还喜欢淮舟吗？”

萧淮舟刚刚被萧父叫走了。

来之前萧淮舟就跟她通过气了，所以谢槿月没敢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跟萧淮舟和离的事。

也怕二老不能接受。

谢槿月没有回答。

在萧母看来，就是默认的意思，她叹了口气：“喜欢就喜欢吧，你们俩以后好好过就行了。我们年纪大了，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谢槿月莫名有些心酸，这是萧母的意思，也是其他人的意思。

她不想让她操心，只得低声应了一句：“嗯。”

她跟萧淮舟的事，已经无法再挽回了。

萧母有些疲惫：“老了，精力不如你们年轻人旺盛了。”

谢槿月送王妃回房，侧头间看见她眼角叠起来的皱纹，心里难过。

她这些年，大抵也一直在操心吧。

出来后，她无意中又再次走到自己曾经住过的院子。

只是此时的院子已经被打扫干净，门正开着。

里面的萧淮舟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发现他捧着一沓画像。

画像上的人都是她，可她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萧淮舟忽然指着一张画像说：“这是你在私塾里看书的样子。”

画像上的女孩子穿着粉色窄袖收腰襦裙，眼眸笑意盈盈，青春活力。

原来他早就发现自己了。

“这是你喂野猫时的模样。”

“这是你吃到喜欢吃的东西时的模样……”

“……”

他一张张地数过去，谢槿月看了看他的神色，很平静，似乎没什么情绪起伏。

她突然看不懂萧淮舟，他的所作所为好像是爱自己的，可是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却又没有分毫的爱意。

爱一个人不会失控吗？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乐安郡主，外面有位姓楼的公子找你。”

谢槿月一惊，姓楼的……除了楼月还有谁？

她有点惊讶，又有点担心，楼月怎么来这里了？

是被人欺负了吗？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雅沫的功夫不低，保护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萧淮舟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倒是没什么关系。

但她还是不想楼月被更多的人知道，她害怕万一有人窥觑他那张脸，趁她没注意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谢槿月快步走出去，萧淮舟将她的急切看在眼里，眼神晦暗不明。

门外。

谢槿月看着楼月：“你怎么来了？”

一见到她出来，楼月眼睛里就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他站在马车旁，一脸兴奋：“和雅沫一起来接槿月回家吃晚饭。”

楼月越过她，瞥了一眼她身后的萧淮舟。

谢槿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歉意的开口：“皇叔，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楼月得逞了，薄唇微勾，看了一眼萧淮舟，挑衅意味十足。

谢槿月看到他的小动作，但也没说什么。

跟个孩子能计较什么呢。

第18章

上了马车，谢槿月看着在身边喋喋不休的人，嘴角忍不住随着他的话勾起一抹弧度。

楼月兴奋的跟她讲着今天看到的、听到的趣事。

她好像从来没听过萧淮舟跟她多说任何‘废话’。

半晌后，声音消失，谢槿月疑惑的看着他。

楼月抿了抿，手指纠结的搅在一起，好久才问出声：“槿月，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那个人啊？”

谢槿月愣了一瞬，陷入了沉思。

喜欢这个词，既陌生又熟悉。

她喜欢萧淮舟吗？答案毋庸置疑。

可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

谢槿月的记忆飘到了过去。

那是她来到摄政王府第三年的除夕夜，她随他回了萧王府，那天来了很多客人，他们坐在一起聊天。

突然有人说：“淮舟年纪也不小了，有对象没？”

“他还年轻着呢，急什么。”

这年萧淮舟刚二十三岁，谢槿月也才十五岁。

那些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谢槿月，意有所指。

“乐安郡主也不小了，到时候怎么办？淮舟要是结婚了，她总不能还跟在旁边……她皇婶也会介意的吧？”

谢槿月脸色刷地白了，她寄人篱下，本就没什么安全感。

尽管萧家人待她很好，但始终不是她的亲人。

见她脸色不对，萧家人表情也不太好看。

这时萧母沉声说：“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那人才作罢。

萧淮舟当时没说什么，夜深了客人渐渐散去。

两人站在院子里看烟花，他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槿月，别怕，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他看出了自己的不安，所以才出言安抚她。

可这话到底是被她听进了心里，也是那时候她才意识到，皇叔是要结婚的，不可能一直照顾她、陪在她身边。

谢槿月觉得自己始终有一天会被抛弃。

除非……

她固执地想要留住萧淮舟，这种执念久了，就让她模糊了对他的感情。

谢槿月忍不住在心里反问自己：她真的爱萧淮舟吗？

可这个答案连她自己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