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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是一座位于北方沙漠深处的军事基地，代号庄周。庄周基地致力于脑机研究与虚拟生命，并在这一领域，同恐怖分子进行军事较量。

　　裴然本不属于这里，只是一年前，他在执行反恐任务时身受重伤，康复后被上级调入基地。因他超强的战斗素质，裴然来到基地，仍属于战斗序列，负责通过意识潜入虚拟时空，打断时空中原点人物的迭代，阻止虚拟时空的扩张。

　　从实验室出来，裴然穿过漫长的封闭走廊，来到指挥室外。

　　他在门口站定，铿锵行礼，门口的持枪卫兵还礼，说：“指挥员正在开会，请稍等。”

　　裴然想了想，问：“温组长也在里面吗？”

　　卫兵正摇头，一个平淡的声音在身后问：“我在这儿，你找我？”

　　裴然回头，见温元心穿着白大衣，正忙着在平板电脑上签名。

　　裴然赶紧上前行礼，说：“我在 0512 系统中有重要发现，需向您汇报。”

　　“你过来说。”温元心带裴然进了办公室，门一锁，问道，“什么发现？”

　　“我申请调取李春风少校的档案，和她目前的情况，我发现她也在 0512 系统之中。”裴然强压住念及她名字时的颤抖。

　　“这不可能。”温元心停下签字的手，说：“所有准入虚拟时空的密钥，都在我们这里。其他部门连我方的虚拟时空都不能进入，更不可能进入敌方的。”

　　“但我能够确定，她在 0512 系统中是确切的植入式的外界意识，同我一样。”

　　“你怎么发现的？”温元心推了推眼镜，问道。

　　起初，裴然只是见李三娘和李春风长得一模一样，忍不住暗中关注她，不成想竟发现李三娘只是一个外壳，他稍试几次，外壳下的李春风就这样冒了出来。

　　凭她行事做派和斗狠的劲头，裴然确信李三娘就是李春风。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敌方的虚拟时空中？她如今在做什么？这些念头如野草般在裴然心中疯长。

　　“我与李少校是军校的同学，也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只是……”裴然默了默，“只是因为不同的任务，我们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但是，她的格斗招式和思维方式，我很清楚。”

　　“我自然相信你，但是我也可以向你保证，除了基地的战斗员外，你在系统中遇见的任何一个侵入式高级意识，一定都是敌人。”温元心平静地说，“如果是这样……裴然，她很危险。”

　　裴然心头一颤，咬牙不语。

　　温元心告诫罢，反手打开办公室的门：“我们还是去找指挥员，听他做下一步的安排吧。”

　　调取李春风的档案，属于跨部门越级操作，提交申请到报告获取，最快也需要走三天的流程。但档案部看见李春风的名字后，竟加快了流程。

　　等到裴然被唤去指挥室，蒋晨将军已了解清楚所有的情况，坐在书桌前，神色凝重。

　　他点了支烟，语气和蔼地对裴然说：“你先坐。”

　　温元心也在指挥室，裴然与他行过礼后，端正坐下了。

　　“裴然，我专门看了李春风少校的档案，也和她的直属领导谈过了。”蒋晨顿了顿，缓缓说，“她已经牺牲了。”

　　“什么？”裴然倏然站起身，难以执行地盯着蒋晨，颤抖着问，“她什么时候……在哪里？”

　　“这属于她的档案秘密，涉及到我们无权过问的任务。但是，你可以知道的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她的遗体。”

　　裴然身体一僵，仿佛坠入冰窖中。

　　“如今她出现在了敌方的一个虚拟时空中，且按照你所说，她有自主意识和行动，甚至保存原有的技能和知识，她恐怕就是敌方锁定这一时空的原点人物。”蒋晨倾身，认真问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裴然张嘴，却说不出来。

　　李春风叛变了？

　　“这不可能。”裴然绝不相信，“她的遗体没有找到，很有可能是被敌方带走，进行了研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 0512 系统中。”

　　温元心说：“现有的虚拟生命技术，还无法在人类处于意识障碍和死亡状态下获取他的高级意识，李春风如果和你一样，那么她必然也在某处，被连接着密密麻麻的采集器。如果她活着，她为什么不反抗？”

　　裴然咬牙，说道：“这正是我们要调查清楚的问题。指挥员，我申请变更 0512 任务，由发现并消灭原点人物，变更为破解 0512 系统高级意识运转机制，以及调查李少校的性质。”

　　蒋晨和温元心相视一眼，说道：“裴然，你和李春风曾是恋人？”

　　裴然眼睫微颤，垂眸不语。

　　“所以我们很担心，李少校会不会是个诱饵，是个陷阱？”

　　这话让裴然大脑冷静了些，蒋晨抓住机会继续说：“0512 的任务如何变更，我们会商定，在那之前，你要继续负责该系统，确保自身安全，同时不能暴露身份，让李春风知道你是裴然，是非常危险的。”

　　裴然心头涌起一股悲切，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坚定地应下了。

　　走出指挥室，头脑竟有些发晕，裴然捏了捏眉心，眼前浮现李春风爽朗的笑和最后一刻，她冲他按下的扳机。

　　想到此，裴然不顾基地的休息制度，快步返回实验室，重新连接上采集器。

　　……

　　李春风将宋不知牢牢捆在柱子上，拍了拍手，回头见孟小娘和小碗在旁立得端端的，用谨慎而好奇的目光盯着她。

　　李春风咳了咳，斟酌着如何同她们解释现在的情况。

　　“你是三娘吗？”孟小娘问。

　　李春风点点头，说：“这个身体是三娘的，我到三娘身体里也刚刚不久。”

　　“也就是说，你附体了三娘？那你是神仙，还是狐妖？”小碗的想法已彻底跑偏了，一旁的孟小娘脸色渐沉。

　　小碗的话给了李春风思路，她说：“我不是这个人间的人，不过也没有什么神力妖力。我不会害你们，等我找到方法，就离开这儿。在那儿之前，我们是一体的，我会替三娘保护你们。”

　　孟小娘叹了口气，屈膝朝李春风行了一礼。

　　“无论如何，多谢这位姑娘。”孟小娘说，“这一路都是你在护我们，几次救下我们性命，我想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逃不出望村，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小娘多礼了。”李春风制止她，说道，“咱们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会继续扮演三娘，不让别人看出来。”

　　孟小娘和小碗深以为然，紧跟着点头。

　　这时，柱子边的宋不知支吾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他发现自己身体被缚，并未很惊恐，而是抬头看向了李春风。

　　他那黑漆漆的眼，眸光深邃，静静望着她，似要将她吸进去了。

　　李春风蹙眉，说他：“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宋不知散漫一笑：“我在替你担心，你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个院子显然已成了北人的落脚地，待天一黑，他们很可能会再来到这里，你不怕吗？”

　　“我当然怕了。”李春风蹲下来，瞅着他，“但我这儿不是有一份礼吗？”

　　宋不知懵懂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问：“你说我？”他认出李春风眼中的狡黠，吓白了脸，“李三娘，我来救你，你就把我往敌人的火坑里推啊？”

　　他奋力挣扎了两下，发现身体被捆得很紧，压根挣脱不出，真是小瞧了她。

　　李春风说：“宋都督公子的命，换我们三条小命，我想他们是愿意做这个交易的。”

　　“那个村夫是你打发来的？”宋不知气到翻眼皮，他看见那素绢时，当真担心她们的安危。他不顾这可能是个陷进，带着村夫赶回了望村，却发现李春风她们已经跑了。

　　“枉我担心你们的安危，以为你们被北人抓走了，四处去寻。”他嘀嘀咕咕，心里不是滋味。

　　“那村夫是北人打发来的，我只是乘了个便利罢了。”李春风不吃他装可怜的一套，“这群北人已是强弩之末，正等着宋公子你拿矜贵的身份去救他们呢。若我逃跑不成，把你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