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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装作神采奕奕，等到阿遥回来就见到她在床上昏睡。

　　阿遥心里惴惴不安，她问吴婆是不是身体哪处不舒服。

　　吴婆却只摆摆手，说自己只是年纪大了，觉多，不要紧的。

　　这天，阿遥回到家里。

　　吴婆一如既往地在床榻上熟睡不醒，阿遥却莫名感到不妙。

　　她呼唤几声，吴婆依旧不见醒来的迹象。

　　阿遥将吴婆背在身后，快步向郎中家跑去。

　　只不过阿遥瘦弱，跑不了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

　　这时，沈璟砚正好经过，见到阿遥和吴婆，他礼貌地问道：“阿遥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阿遥着急不已：“阿婆好像生病了，我要带她去镇子上看病。”

　　闻言，沈璟砚看着满头大汗的阿遥心疼不已，立即将她背上的吴婆背到自己身后。

　　安慰她道：“别急，我同你们一道去。”

　　就这样，沈璟砚背着吴婆，他跟着阿遥来到镇上郎中家。

　　郎中仔细地为吴婆把脉，眉头紧蹙。

　　阿遥担忧极了，见郎中已经把脉完后，连忙上前问道：“郎中，阿婆怎么样了？”

　　郎中轻轻摇头，语气遗憾：“病患处在腹部，已侵袭全身。恐怕无力回天，时日不多了……”

　　阿遥闻言，如同被一道晴空霹雳击中。

　　她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沈璟砚连忙凑近安慰她：“没事的，镇上治不好，我们就去京城治。”

　　“会好的，阿遥姑娘。”

　　“吴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郎中也帮腔道：“京城的郎中医术高明，定会有办法的。你别着急，姑娘。”

　　阿遥却更害怕了，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京城……”

　　这一世的恩怨纠葛皆是在京城发生的。

　　回去，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要是他们发现自己还没死……

　　阿遥已经不敢想象了，自己是万万不能回京城的。

　　可是吴婆的病怎么办？

　　她陷入两难境地，无助地抱住沈璟砚。

　　痛哭不止：“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回去！我会死的……”

　　沈璟砚闻言心疼地看着她，将她搂紧。

　　心中也暗暗知晓，阿遥身上有着一个关于京城的秘密。

　　阿遥不说，他也不愿意问。

　　沈璟砚知道让她说出来无异于自刨伤口。

　　他只能先带着阿遥和吴婆回去再想办法。

　　回到那间充满了和吴婆回忆的小屋。

　　阿遥又忍不住落泪，她看着吴婆安然熟睡的模样。

　　心中忍不住在做斗争。

　　沈璟砚看着她纠结难过的模样，提议道：“不如由我来带吴婆进京城看病如何？”

　　“璟砚先生，你？”阿遥感激地看向他。

　　随即又为难道：“璟砚先生的学堂怎么办，那些念书的孩子怎么办？”

　　“抛下他们不管是不行的，阿遥不想让先生为难。”

　　沈璟砚无措地低下头，已经别无他法。

　　“您先回去休息吧，奔波这一夜辛苦了。阿遥感激不尽。”说着阿遥对他行了个礼。

　　沈璟砚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告辞离开。

　　阿遥，一夜未眠。

第28章

　　这几年安生日子，来之不易。

　　阿遥本以为会和吴婆隐姓埋名生活在乡野一辈子，再也不踏足京城，再也不回想起两世的噩梦。

　　原来一切美好的都是短暂的。

　　阿遥必须做出取舍。

　　吴婆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往事多么不堪回首，自己终究还是要再次涉足到那些噩梦出现的京城中去。

　　出行前夕。

　　阿遥来到西陵村村尾的一座石庙。

　　焚香缭绕，庄严肃穆。

　　她对着慈眉善目的神佛盈盈一拜，祈求保佑吴婆安然无恙，祈求自己不要遇到“他们”。

　　“怜悯众生的神佛，也求您怜悯怜悯我！”阿遥磕头跪拜，心中虔诚。

　　她殷切地希望，只要上天保佑她此行顺利。

　　“阿遥一定日日来为神佛上香供奉！”她重重地将头嗑在地上。

　　磕头沉闷的声响和石庙里浑厚苍劲的钟鸣交织在一起，久久回荡不息。

　　回到屋里。

　　吴婆已经起身，正坐在床边。

　　目光慈爱地望着她，“是我连累你了，阿遥。”

　　“你是个命苦的姑娘，阿婆知道自己的病怕是治不好了。”

　　“就这样吧，不要再折腾了。”

　　阿遥眼眶泛红，上前抱住吴婆道：“是阿婆救了我，阿婆于我是无比重要的家人，怎么会是拖累！”

　　“会有办法的。”

　　“我们去京城治，总会好的。”

　　翌日，阿遥就买了一架木车拉着吴婆，去往京城。

　　一路上，阿遥显得心事重重。

　　行程中稍有风吹草动，她就紧张不已，如惊弓之鸟。

　　吴婆宽慰她道：“既然已经上路，万般就随天注定吧。”

　　阿遥想，也是，既然已经启程，发生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自己终究是逃不过的话，不如坦然接受。

　　如此想着，她也释然了。

　　一路风餐露宿，终于来到京城。

　　吴婆的病要紧，阿遥马不停蹄地到处寻找医馆。

　　她每日背着吴婆寻医问病，眉眼间染上疲色，却不曾言语过一句辛苦。

　　吴婆看在眼里，自责惭愧在心里。

　　夜以继日，阿遥的盘缠已然用尽。

　　于是，她只能白日带着吴婆去医馆治病，夜里熬灯织些绣布用来卖钱生活。

　　好不辛苦！

　　这天，吴婆借口让阿遥出门给她买些吃食。

　　她一个人在屋内拿起阿遥织布的剪刀，打算自裁。

　　吴婆深知阿遥对京城有极深的渊源，在留下去会有危险，自己不想让阿遥为难。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剪刀向自己胸膛刺去。

　　此时，阿遥及时赶了回来。

　　她跌跌撞撞地俯冲过来，抢走吴婆手里的剪刀。

　　跌落一地滚烫的馄饨，香气四溢。

　　吴婆已是泪流满面，哽咽开口道：“好孩子，阿婆不愿成为你的累赘。”

　　“你就让我去了吧。”

　　阿遥也是泣不成声，紧紧握住她粗粝的手不愿意松开。

　　“没了阿婆，我也活不下去了。”

　　“阿婆不要丢下阿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