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篇小说清平簿小说(陈宴周献玉)已更新+无删减(清平簿)无广告
闹着抓什么匪贼,但怕是谁也想不到人就藏在知州府里,姑娘果然如外子所言那般有勇有谋啊。”
周献玉平静地说了声“夫人谬赞”,然后问道,“夫人才是敏锐过人,这么快就察觉到楼内有异。”
“只是这两日心里总有些不安,一直想来这屋子看看罢了。”说着,镜夫人又看向那惶惶不安的郑玉儿,目光触及对方身上的诸多伤痕时,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哀痛和疼惜。
周献玉敏锐留意到了这个眼神,正要抓住机会再说些什么,镜夫人却先开了口,“这密室虽然暂且还算安全,却也不是久留之处,何况这姑娘身上还带着伤,一直躲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于伤处无益,几位还是要早做打算。”
“我们自不会久留,但夫人就不想问问此事缘由?”周献玉问道。
镜夫人却摇摇头,“周姑娘,你我同为女子,你能猜到的事,我也大概能猜到。何况类似的事,我曾经也见过几次,外面那些男人随口编造的谎话,我不会信。”
未料到自己竟能听到此言,几人皆有些惊讶。
而镜夫人本就不是为了找他们的麻烦才来,此时现身见了他们几人,反倒愿意给他们指条明路,“你们若是想给这姑娘一条活路,便送她离开云州,叫旁人再也寻不到踪迹,我有令牌可以帮你们送她出城,不会有人追究的。”
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若有镜夫人如此相助,逃出云州重新过日子,总好过现在这般东躲西藏。可是几人都清楚,这也意味着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心思,镜夫人反而无奈笑了笑,“莫说现在没有办法彻底解决这桩案子,就算有,也很快就会出现下一个做恶事的人,会有下一批受欺压的苦命人。这世间就是这般没有道理,我们又能如何呢?”
逃出云州那以后是生是死也不清楚了
第二十一章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
依照大昭律法,妻子到官府状告丈夫,若是诬告,必会受严惩,哪怕丈夫罪名属实,妻子也要被判两年徒刑。而若是低一等的妾室来告,只会受到更严厉的惩处。
而就算妻妾宁肯自己受罚也要告这个状,相较普通人被殴打,丈夫殴打妻妾致使妻妾受伤甚至致残,也要罪减两等。
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律例,各朝各代都相差无几。世道如此,又岂是一个两个人的抗争便能改变的。他们若想解决这件事,除非修改律例,不然无人敢去求个公道。
镜夫人自己也是为人妾室,对这世道的不公最是清楚,也明白现在的抗争无济于事,唯一的出路便是逃。
“总要先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见到世道变了的那一日。”她对郑玉儿的期盼也与周献玉一样,只想先劝对方保住性命。
说完,又看向周献玉,“周姑娘,你比我们都聪慧通透,想来早就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先去把人救了出来,而不是向知州求助去衙门申冤,因为你知道那样做是无用的。”
周献玉只是无奈笑了下,眼眸低垂,“先前我也只是有个模糊的猜测,未曾料到那些姑娘们竟落到了这番境地,若是早知如此,我定会计划得更周全一些,而不是像此刻这般毫无办法。”
“你能愿意出手救她们离开那炼狱一般的地方,已经是最大的功德了。”镜夫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便说让他们先在密室里躲过这几日风声正紧的时候,然后尽快带人出城。在这几日里他们若是不方便进出,她可以亲自给他们送些药品吃食进来。

这一次周献玉并没有婉拒,而是冲着镜夫人施了一礼,谢过对方恩情。
镜夫人不过是笑了笑让她不必客气,接着便说自己不宜消失太久,暂且先回到小楼里,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过来。
见其推门离开,陈宴终是放下了警惕,忍不住狐疑地看了周献玉一眼,“你怎么确定她真心帮忙不会告密?”
“若是想告密,她便不会亲自过来,也不用这般大费周折。她在我们面前露了面,之后危险的是她。”周献玉摇摇头,但心底其实也有些惊讶。镜夫人此人与她曾经所想的性情似乎并不相同,对方眼底虽然一直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悲伤,但遇事却冷静得出奇,即便对某些境况无可奈何也能泰然处之,就像是历尽千帆之后看破了红尘。
对方年岁也不大,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事,竟然磨出了这样的性子?
可惜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周献玉又扭头查看了一下郑玉儿的伤势,然后安抚她道,“刚刚夫人所说的话你也听见了,现在活下去最重要,你先养好身子……”
郑玉儿眨眨眼,又比划了两下。
周献玉点点头,“我知道,定会让你与阿慧见面的。”
郑玉儿这才安下心来。
赵安白把煎好的汤药递了过来,明明是交到了郑玉儿手上,眼睛却只瞧着满脸疲惫的周献玉,心里想着要不然给她也煎点安神补身的药。
这个念头才在他心里闪过,周献玉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倏然扭过头来,只是说的却是,“你们两个奔波了这么久,回富贵酒楼歇歇吧,这里有我便足够了。十里乐坊那边若是一直瞧不见咱们三人,林清平心里也会生疑。”
此言一出,便遭到了其余两人的反对。
陈宴说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叫姑娘家独自在这儿不眠不休地守着算怎么回事,何况她还是他的未婚妻。
这时候他倒是又想起两人的婚约了。
只是想到这事也就想起了自己可不是纯粹来这云州府衙做衙役的,眼下的事再重要又哪能重要得过家国大事。他们可不能再浪费多少太多精力在这种事情上。
于是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声,“你当真没有办法了?”
他现在已经不信周献玉口中的“没办法”,更不信她真的没有考虑周全。
这话又绕回到最初了,周献玉还是笑着说,“这事若不能更改律法,就只能以权势压人硬还公道,我现在缺的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陈大人你若是不帮忙,我自然毫无办法。”
对于她说的这话,陈宴可以说是半点不信,偏偏她目光真挚,仿佛将他当作了救命稻草一般。
陈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皱眉道,“嘲风阁是缉捕明德旧党的地方,我手里的权力也只能用来做这事,你别想着用在搭救几个女子身上。”
说着说着他又有些气恼,若说初识之时他还会相信这姑娘将希望放在他身上,现在他可半点不信了,他甚至觉得她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戏弄他。
一旁的赵安白倒是半点不恼,努力回想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好消息”,“新帝即位后,特令编敕所重新编修刑统,同提举官是参知政事聂夕,他多次提出要修正这些不公的律例,也许不久之后便会有成效。”
这个消息确实是真的,但其中也不无安慰的意味,毕竟这是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规矩,轻易不会改变,除非新帝有心大改现行律法,否则以聂夕一人之力又能如何呢?
不过周献玉倒是心存希望,“那位聂大人有心修正已是不易,我相信他会坚持到底的。”
她甚少说这样的话,赵安白也不自觉地跟着点点头。
只是以后终究是以后,就算以后律法会被修订,眼下的困境还是要解决。趁着郑玉儿安稳睡下了,周献玉也终于决定出门去看看外面的形势。
赵安白心知她其实是去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问题,在她出门后,他仅仅迟疑了刹那,便不顾身后陈宴纳闷地问“你干什么”,猛地推门出去,在那姑娘将要走出夹壁墙的时候,飞快赶上她的脚步,陡然伸出手,牢牢扯住了她的手臂。
周献玉慢慢转过身,对他的出现看上去没有一丝的意外,却还是故作惊讶地问他来做什么。
赵安白却不似陈宴那般在意她对他们的防备和隐瞒,他目光坦荡,直言道,“你若是真的没办法了,我有。”
“什么办法?”
“你想以权势压人,那便尽管去做。”他斩钉截铁道,“你想要的权势,我全都有。”
周献玉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似乎闪烁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眼下这一刻其实是一个绝佳的,能够探究对方隐藏的秘密与势力的好机会,而且是他毫不设防地将机会双手捧上来的。若是听到这话的是陈宴,怕是早已克制不住心下的喜悦。
可周献玉却在片刻的沉默后摇了摇头,转而又笑道,“我知道,你有陇国公做靠山,即便武安侯府倒了,也还是有权有势。只是……我确实想用权势压人,却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或许是感念于他说的这番真心话,她终究是有些动容,只犹豫了一瞬,便邀请他与自己一起出门。
两人离开知州府邸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十里乐坊,反而去了青罗河畔的一座大宅子,这里离周献玉赁居的地方很近,可却空荡荡的没有住人。
赵安白随她站在门外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