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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走。”

　　那暗吏叹了口气：“那就得罪了！”

　　眼见他靠近，容婳瞬间警惕起来，可还是没能逃过，被对方一掌劈在后颈上，意识瞬间黑沉。

　　暗吏接住她倒下的身体，正打算将人偷偷送回去就瞧见二层的人正往上面涌来，再往前两步就会发现容婳的存在，他一时间走投无路，只能仓皇间躲进了顶层的杂物间。

　　门板刚被合上，外头就嘈杂起来，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直看得头皮发麻，都是人，这么密密麻麻的，他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容婳送回去？

　　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妥善的法子，很想去找薛京讨个主意，可又怕自己一走就会有人闯进来发现昏迷中的容婳，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目光放在还守在门口的钟白身上。

　　都是皇上的亲信，若是找不到薛京，和钟白求救应该也可以吧？

　　他悄悄从杂物间挤了出来，不动声色地将门用力拽了两下，确定那门轻易不会被撞开这才朝钟白走过去。

　　门口的冲突已经越发剧烈，钟白拔刀出鞘，满脸戾气：“胆敢擅入者，杀无赦！”

　　“竖子何敢？！”

　　“我敢！”

　　钟白低吼一声，他虽然颇为同情这些人，但再多的同情在皇帝的安危面前也不值一提，他绝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打扰秦暻休养。

　　“我奉命护卫天子，尔等无诏擅闯，罪同谋逆，我自然可杀！”

　　他露出了明晃晃的杀意，刚才还群情激奋的朝臣逐渐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有人道：“我就不信他真的敢杀朝廷命官，皇上惜才如命，从未无故打杀过朝臣。”

　　“就是，皇上是仁君，当初舞弊案也只是抄家流放，未曾多造杀孽，我也不信他会纵容旁人行凶。”

　　应和声此起彼伏，可却迟迟没有人做那个出头鸟。

　　钟白正打算再加把火，好把这些人彻底逼退，就见一个年轻人快步朝他走了过来，对方容貌有些陌生，不是禁军中人，他正要开口喝止就瞧见对方自袖中亮出了一枚令牌。

　　硕大的“清明”二字映入眼帘，钟白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何事？”

　　那人低头遮掩着脸庞，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钟白脸色瞬间变了，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她不安分，引我去。”

　　话音落下他却先拔刀出鞘，在身前的地面上划出了一个弧，他用刀背敲着地面，话是对禁军说的，目光却凉沁沁地落在了面前的朝臣身上：“看好这条线，胆敢擅入者就得正法，日后有任何罪名，我一力承担。”

第288章我也想护着他

　　两人众目睽睽之下进了这一层的杂物间，只是先前没人瞧见里头还进了人，便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不想旁人听见他们的话，才故意寻了屋子躲起来。

　　却不知道钟白一进门脸色就黑了，比之方才威胁朝臣的时候还要凶恶，连拳头都握得咔吧作响。

　　暗吏看得头皮发麻，他们得到的吩咐是护卫这位容姑姑安全，可这位钟统领的样子，怎么像是要活剐了她呢？

　　他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略有些警惕地挡在了两人中间：“钟统领，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关押她。”

　　钟白粗声粗气道：“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这话说的暗吏越发不敢让路，钟白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担心，径直绕了过去，在容婳面前蹲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凶悍，昏迷中的容婳眼睑动了动，随即悠悠转醒。

　　“容姑娘，看来我嘱咐你的话，你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钟白冷冷质问，他的情绪恶劣到了极点，容婳是第一天看见外头这般情形，他却是日日都身在其中，原本心里的怜悯已经要被这些天接连不断的折磨给消耗殆尽了。

　　偏偏容婳还要在这种时候闹事。

　　“你想干什么？”

　　容婳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失去过意识的缘故，骤然清醒之下，她有些承受不了腹腔的痛楚，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稳住声音开口：“我先前便说过的，有些话很重要，要告诉他，可你不信我……”

　　“我也想信你，”钟白咬牙道，“可我拿什么信你？容姑娘，就算这船上真的还有人图谋不轨，可你明知皇上深处危险却仍旧哄骗我离开，这是事实吧？你为一家私利枉顾皇上安危，你要我如何信你？”

　　“……那就不必信我了，”容婳轻轻吐了口气，借着说话抬手不动声色地擦去了额头疼出来的冷汗，“今天只当是一笔交易吧。”

　　“你什么意思？”

　　钟白看过来的目光警惕中带着审视，容婳撑着地面坐正了身体：“我可以彻底解决外头那种乱子，只要你带我见秦暻一面。”

　　钟白一愣：“你能解决？”

　　他下意识想追问法子，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不可能，皇上都不能让他们消停，你怎么可能做得到？你是不是只想骗我带你去见皇上？你还是想和他说那些替容家脱罪的话？容姑娘，他都已经答应你不抓容家人了，你适可而止。”

　　容婳无力一笑，那番话当真不是为了给容家脱罪。

　　罢了……

　　“我可以答应你，不再替容家辩驳，他不是还在昏睡吗？我便是说了他又如何能听见？终究是要你转达的，你只要告诉他这船上还有人图谋不轨就是，至于我如何发现的，你大可以只字不提。”

　　这话听得钟白沉默下去，半晌才道：“算你说得有道理……你什么时候知道皇上在昏睡的？”

　　容婳没有力气和他闲聊，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开门见山道：“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钟白仍旧十分犹豫，他想到了更根本的问题：“你真的能让这些人回去？”

　　“能。”

　　容婳回答得斩钉截铁，钟白神情微动：“说来听听。”

　　容婳浅淡一笑：“你不是猜到了吗？除了这么做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你让我见他一面，我可以当众自戕，我一死他们自然不会再为难秦暻。”

　　清明司暗吏震惊道：“不可，容婳姑姑，若是皇上醒来得知噩耗，我等要如何交代？”

　　容婳没有开口，目光径直落在钟白身上，对方沉默不语，眼神回避般看着地面，可容婳知道，他心动了。

　　这并不稀奇，秦暻于钟白而言不只是主子，也是亲人，是兄弟，他自然会拼尽全力想要保全他，为此杀几个人不算什么。

　　“你若是答应，现在就带我去吧，宜早不宜迟。”

　　钟白神情复杂地看着容婳，眼底闪过挣扎，他的确如容婳所想心动了，当初他也是敬重容家，敬重她这个未来主母的，可是她做得太过分了，当年的退婚，秦暻在门外苦求几个月，她一面都不肯见，婚礼上还当众羞辱，今日更是拿他为容家铺路……

　　“我不能答应。”

　　他抬手狠狠抹了把脸，心动归心动，愤恨归愤恨，可真的去做还是不行，他是背负着秦暻的托付的，哪怕心里再厌恶容婳也不能违逆主子的意思。

　　“如何处置你要看皇上的意思，不是我能做主的，一切都等他醒了再说吧。”

　　容婳怔住，她没想到钟白纠结许久最后竟然没有答应，却又觉得欣慰，钟白虽然有时候没心没肺，可再怎么样也还是秉持着忠君之道。

　　只是这种时候，不必如此死板。

　　“他醒了也是一样的。”

　　容婳疼得有些没力气，喘了口气才继续道，“他留我下来就是为了平息这场众怒，与其等他下旨，我倒不如自觉些……”

　　“你说什么？”

　　钟白的神情却骤然冷了下去，他死死盯着容婳，“你觉得皇上不让你走就是想把你推出去挡灾？”

　　容婳察觉到他神情有异，略有些茫然，难道不是吗？

　　看出她心中所想，钟白气得浑身哆嗦：“容婳！”

　　他低吼一声：“皇上若是想杀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他留你下来是想保护你，他是怕你一走就被外头那些人盯上，死在外头连个埋尸的地方都没有！”

　　“他如此为你，你竟然觉得，他是想杀你？”

　　容婳心口被狠狠锤了一下，秦暻留她下来，是为了保护她？

　　明明都对她失望到那个地步了……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老实呆在这里吧，别让皇上护持你的一番苦心白费。”

　　钟白冷冷扔下这番话，摔袖就走。

　　“他想护我，我难道就不想护他吗？”

　　容婳的声音忽然响起，轻柔无力的仿佛风一吹就散，却骤然止住了钟白的脚步，他怔怔转身：“你说什么？”

　　容婳神情有些恍惚，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年摘星宴上，屏风倒下时她在人群里看见的那个少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一眼万年，大约就是如此。

　　“他于我是至关重要之人，我如何忍心他因我受苦？钟白，帮我一把……”

第289章请皇上还我们一个公道

　　钟白抬脚出了门，却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