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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欢却拉住了她。
她摇摇头，笑容苦涩：“他不会信我的……”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有了挚爱的陈轻轻，前尘种种，没必要也没意义再提起。
说多了，只会显得她更卑微罢了。
只是沈卿欢心里还有一些不甘，最后都化作了无妄的自嘲。
“绿竹，你说我这一生，像不像是个笑话？”
七年前，她为了救谢临渊的性命，入宫为妃，与不爱的男人生儿育女。
如今，她已是太后之尊，却还身不由己，要远赴敌国再为妃嫔。
她这一生，怎就不是个笑话？
沈卿欢想着，冰凉的泪，沾满了脸颊。
……
和亲队伍离京的那日，雨雪霏霏。
盛添启携着一众大臣站在城墙上，目送着一行队伍走远。
马车里。
沈卿欢一身红凤华服，满头珠钗，双眸却空洞涣散。
这一次，她没有再让绿竹跟着了。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在大祁活多久？
沈卿欢想着，忍不住掀开车帘，回头看一眼故土。
马蹄扬起的灰尘里，沈卿欢只能模糊地看到些影影绰绰的身形。
却仍认出，那些送行的人里，没有谢临渊。
他连最后送她一程都不愿。
沈卿欢心脏又一阵酸涩，慢慢的，又开始麻木。
她看了好久，直到离开大盛国土，再看不到城墙上迎风飞舞的大盛旗帜，才收回黯淡的眸。
……
而就在和亲队伍出发的三日后，大祁国都陷入了一片尸山血海。
谢临渊骑在马上，手里的银白长枪往下滴着血。
他垂眸看着已经死的透透的大祁国君，脑中却想起那日朝堂上的沈卿欢。
她是大盛的太后。
可那日，她无措又惶然的神情，像是找不到家的孩童。
他从没见过沈卿欢那般脆弱的模样。
甚至此刻，谢临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兵来到大祁，杀了大祁国君，屠了大祁皇室……
他明明该是恨沈卿欢的。
是她负心薄幸，抛弃自己进宫。
可想到她会在大祁受苦，他就无法接受。
“太傅，已确认，大祁皇室，无一人存活。”
前去查看的士兵回来回话。
谢临渊从思绪里回过神，看了眼哭声哀绝的大祁皇宫，沉声下令：“收兵。”
大祁国灭，沈卿欢也无需和亲。
他匆匆赶回大盛，准备让盛添启下圣旨，拦截和亲队伍。
可宫内，一片愁云惨淡。
听闻谢临渊带来的消息后，盛添启原本挺直的背脊，倏地弯了下来。
“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这样？”
他呢喃着，眼里的泪先一步掉下来。
谢临渊看在眼里，又看了眼周遭欲言又止的大臣们，心中有些不安。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勉强压下情绪，请求道：“陛下，大祁覆灭，还请下旨召回和亲队伍！”
盛添启却摇了摇头：“没有意义了。”
谢临渊呼吸微滞，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剧烈。
他想问清楚，就见盛添启苦笑着说：“昨夜和亲队伍传来了消息，母后她……吞毒自尽了。”
“吞毒自尽？”
“这绝不可能！”
谢临渊眉眼凛冽，额上青筋暴起。
谢临渊不相信，不相信沈卿欢会这样轻易地就死。
她为了她儿子的皇位，放下自尊，堵上一切，无论自己如何折辱，她都承受了。
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盛添启脸色苍白：“如今母亲的尸身就停在皇祠，谢太傅不信，便自己去看吧。”
谢临渊不相信，他转身就去了皇祠。
萦绕的香雾间。
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那的黑漆棺椁。
谢临渊喉咙一哽，眼眶也有些发胀。
他快步上前，就看到棺椁里，无声无息的沈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