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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我还问？”

顾宴棠心中警铃大响，却仍然固执问道：

“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何知秋悄悄戳了戳秦辙，想叫他别这样，秦辙却自顾自说：

“这都看不出来啊？还问？”

“大晚上出现在我女朋友家门口想干什么啊你？”

顾宴棠连连摇头。

“不会的，小秋不会跟你这样的人谈恋爱，她不喜欢这么张扬的个性。她一直都是喜欢我的。”

秦辙笑起来，眼神戏谑。

“呵，醒醒吧你，人都是会变的。她最爱你的时候你都能毫不在意她的感受，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呢？”

顾宴棠慌忙摇头，急切地向何知秋表真心。

“不不，不，小秋，我从前不是不在意你，我只是太迟钝，我并不知道她们欺负了你，我该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秦辙眼神锐利，步步紧逼。

“那在医院一句话都不和她说的人是谁？路过都会加快步伐的人是谁？手术再次失败要她顶罪的人是谁？她解释说不是自己的时候低头默认的人是谁？她被患者家属打的时候冷眼旁观的人是谁？她要走的时候说走了就别再回来的人又是谁？！”

字字句句都戳在顾宴棠心窝上，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

秦辙不屑地对他翻了个白眼，又说：

“大学时期猛烈追求她说要一辈子保护她的人是谁？刚毕业用自己身上所有的钱给她买生日蛋糕的人是谁？发了第一笔工资花三小时做一束人民币花的人是谁？听她说鞋子磨脚就立刻去给她买新鞋的人又是谁？”

“你爱她的样子很明显，不爱的时候自然也明显。”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顾宴棠被迫回忆起他和何知秋七年的恋爱。

记忆深处的何知秋，自信张扬，看他的眼神里满是爱意。

而他深爱的也一直是那个优秀风光的何知秋。

有人说，爱人如养花，那如果他把何知秋好好养一遍，会不会他们有不一样的结果？

何知秋疲惫地看着顾宴棠，由衷说：

“顾宴棠，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和徐梦瑶到底有没有在一起我也不在意，我只希望往后再也见不到你。”

这句话却像是给了顾宴棠一个信号，他眼神中迸发出光芒。

“你是不是在吃醋？你不喜欢我和徐梦瑶有关系对不对？只要你明白告诉我你不喜欢她，我就和她绝交！”

顾宴棠几近癫狂。

因为他不明白何知秋积攒了两年的担惊受怕和几个月的伤心失望，他完全不相信一个人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变心，然后和别人交往。

尤其那个人还是何知秋。

虽然当初恋爱是他主动追求的她，但自从恋爱后他明显能感觉到何知秋爱他更多一些。

两人冷战是她先低头，家务全部是由她承包，她还会想尽办法做他爱吃的食物，甚至三年前当她听到他的父母想见她一面的时候，她更是直接激动落泪。

何知秋的爱给的不轻易，但一旦给了，就是全心全意，绝不会轻易收回。

正是因为这样，顾宴棠才加倍自信他一定能追回何知秋。

他拿出一枚戒指，在路灯下依然迸发出闪亮的光芒，

“小秋，和我回家，我们立刻结婚。”

第十八章

那戒指只一眼就让人确定它价值不菲。

只可惜，何知秋也只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曾经出现在徐梦瑶朋友圈的那枚。

“我不会再顾及我爸妈，不会顾及身边任何人的眼光。我不相信短短几个月你就会变心，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了解你，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顾宴棠话音刚落，何知秋就听见耳边一阵风声。

“啪”的一下，秦辙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顾宴棠脸上。

顾宴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倒在地，他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朝秦辙大喊：

“你凭什么打我？！”

秦辙抽出空整理一下浴袍，满不在乎甩手。

“就凭你满嘴喷粪，死缠烂打。”

“你是从小日子过得太顺利了，还是何知秋把你捧得太高让你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你平时和病人解释说的都比这多吧？‘滚’这个字还要我们说几遍？”

眼见着顾宴棠还要爬起来再纠缠，何知秋立刻拉着秦辙回了屋，迅速关上门窗。

屋外雪越下越大，顾宴棠把门拍得“哐哐”响。

“小秋，我不会放弃的！我知道你只是生我气了，需要我多哄一哄。我知道她们对你的不好，等你原谅我了，我会陪你一起把这些还给她们！”

“你不给我开门，我就在外面等着！要么我冻死在外面，要么等到你开门！”

秦辙害怕何知秋松动，连忙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倒好送到她面前。

“敬清醒！敬脱离苦海！”

何知秋瞬间明白秦辙的一意思，忍不住笑出声。

她接过酒，一饮而尽。

“敬新生！”

她不再为谁而活，更不需要谁来将她养一遍，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好。

两人连喝几杯，何知秋酒量不好，晕晕乎乎的上楼去睡觉。

直到半夜她被渴醒，想下楼找水喝。

即便关上了门窗，她却仍然听得见屋外呼啸的风声。

街道空荡荡，只有几站昏黄的路灯还在顽强工作，但却似乎不能为冰冷的冬日舔几分温暖。

何知秋忽然有些担心，顾宴棠如果真的固执地在门外等一晚上，会不会冻死在外面？

她犹豫再三，还是打开门。

冷风瞬间涌进屋内，惊醒了睡在沙发上的秦辙。

看着门口单薄的身影，他吓了一大跳。

“怎么在门外？”

秦辙双手环胸走到何知秋身边，好奇地朝门口探望。

“在找那个人？”

门口什么都没有，只是台阶上有一处的雪比其他地方要浅，看起来之前有人坐在那里。

何知秋内心觉得自己很可笑。

明明早就知道顾宴棠的个性，她却总是抱有不必要的期待。

她摇摇头，关上门。

“没什么。”

“雪下的太大了，我看看外面有没有封路，过几天还要去上课呢。”

雪下的太大封住路面，果然停课了。

何知秋接到通知的时候正在扫院子里的积雪。

第十九章

她一直很喜欢雪天，最大的梦想就是去东北看看长白山和天池。

只是后来实习，她工作忙，又没钱，只能搁置。

那时候她会看着手机里长白山的照片发愣，顾宴棠瞥见了，就会说：

“想去吗？咱们现在就走？”

她会惊喜地抬头，然后瞬间冷静下来，摇摇头说还是再攒攒钱吧。

顾宴棠便不再追究。

“刚好我最近手表坏了，正好发工资了，换一个新的。”

后来她好不容易熬到能独立上手术台，可以攒攒钱了，却因为帮顾宴棠顶罪，之后三年都看不到雪，甚至连四季的变换对她来说都变成一场痴梦。

她曾经央求过顾宴棠，下次探监的时候带一枝梨花给她看看。

顾宴棠总是满口答应，但下一次探监的时候却说自己忙着手术和升职，都忘了。

可出狱后，她却透过徐梦瑶的朋友圈，看见二话不说就花掉年假陪她各地跑的顾宴棠。

那一刻她才明白，爱与不爱，区别实在是太大。

院门外传来“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何知秋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顾宴棠。

他鼻尖冻得通红，深灰色大衣上沾着雪，局促地站在栏杆外。

两人僵持很久，顾宴棠才倒抽一口冷气，从怀里掏出一袋包子。

“小秋，你爱吃的小笼包，趁热。”

最近的一家华人早餐店在两条街外，步行一个来回至少半个小时。

而顾宴棠是踩着深及小腿的雪，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来到何知秋面前的。

他眼里闪着光，满怀期待地将手中的小笼包递出去。

何知秋握着铁铲没说话，顾宴棠忽然感到一阵紧张。

他忙不迭地地解释：

“你不要多想，我，我只是想像从前你对我那样好好对你……”

秦辙忽然握着锅铲出现在门口，打断了顾宴棠的话。

“别扫了，吃早饭！”

何知秋下意识问：

“做了什么啊？”

秦辙也熟稔地回答：

“皮蛋瘦肉粥，小笼包，虾饺。你爱吃的辣椒醋已经调好了，饺子有干的有汤的，都是芹菜猪肉馅儿，赶快去吃，雪待会儿我来铲。”

秦辙的话每蹦出一个字，顾宴棠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只依稀记得何知秋上大学时爱吃小笼包，却不知道她吃小笼包时还要配辣椒醋，更不知道她爱吃什么馅儿的饺子。

他手中的小笼包突然变得很拿不出手。

何知秋扔下铁铲往屋内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

“顾宴棠。”

顾宴棠以为自己有希望，忍不住举起手中的小笼包问：

“你，你要吃吗？”

只是何知秋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地狱。

“你也就会做这些自我感动的事了。”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亲历亲为给他做便当、熨烫衣服，只是这些对于风光的顾医生来说，没有一丝价值。

秦辙忽然不服气道：

“那我做的可不是自我感动的事，我这些早餐健康又好吃，你不吃我自己还爱吃呢。”

何知秋白他一眼，转身进了门。

她进门的速度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