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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

　　他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胆怯地想要移开视线，不敢对视。

　　林枝筱闭上眼倾身，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嘴角碰了一下，而后拿起地上被忽视的东西。

　　那是一纸合同，上面的大字标题醒目刺眼。

　　离、婚、协、议、书。

　　岑屿如同初学识字的孩童般，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过去，大脑短暂地无法处理此时的状况。

　　他低着头僵硬地看着那东西，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抬不起去接。

　　然而林枝筱轻轻地将合同搁置在他跪着的大腿上，翻开，她已签好的名字赫然在上。

　　岑屿死死地盯着那块，眼眶灼烧般疼痛。

　　“什么意思啊……”

　　他终于抬眼看过去，“宝宝，这是什么意思？”

　　林枝筱看了他几秒，黯淡疲惫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惘然和不忍。

　　她抬起手比划着手语。

　　“岑屿，我们离婚吧。”

　　半空中的手被猛地抓住，好似正常说话的人被捂住嘴强行中断。

　　岑屿的眼睛很红，眼底尽是不解和痛苦。

　　“为什么？我不是告诉你，我恢复记忆了吗？”

　　“以前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你要离开我吗？”

　　“不要这样好不好，宝宝？”

　　他揽过女孩柔软的后颈，几乎有些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嘴唇厮磨碾咬，急切地吮吸掠夺，仿佛在极力证明什么，抓住什么。

　　舌尖猛地一疼，岑屿条件反射地退了出去，肩膀被抵住不允许再靠近。

　　林枝筱喘着气蹙眉看他，瞳孔里满是倦怠，她摇了摇头。

　　“我爱的，是何雨。”

　　“你不是何雨，是岑屿。”

　　“我是为他来的，在这里，我待够了。”

　　“你放我走吧。”

　　“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到此为止吧。”

　　岑屿看着林枝筱很慢地比着手语，心脏痛得快呼吸不上来。

　　当初为了听懂喜欢的人的语言，他偷偷摸摸地认真学手语，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场景。

　　一字一句，一抬一划，宛如诀别。

第十二章

　　云湾酒店的宴会厅，一场万众瞩目的拍卖会正在进行。

　　岑氏集团掌门岑屿携妻出席，在场的不少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放在二人身上观察着。

　　林家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女儿是哑巴的事，在圈内不是秘密，而自联姻后也未曾见过岑屿带她出席什么场合，所有人都当然地以为这场联姻全无感情。

　　也不乏有心软的人觉得林枝筱可怜，但大多都是高高在上的戏笑。

　　然而今天岑屿居然带她出来了，神秘的岑太太终于露面。

　　“等会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告诉我好吗？”

　　焦点中心的男人对所有探究视若无睹，偏头轻声询问着身侧的人。

　　林枝筱的眼睛低垂着，没有任何回应。

　　被无视的男人心口涩涩得发堵，面上佯装着自然。

　　那天的离婚协议他当然没有签字。

　　他根本连看也不多看一眼，不顾林枝筱的阻拦将它锁紧保险箱。

　　离婚？分开？他绝不允许！

　　“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林枝筱急躁地推开他，手扒在保险箱上却怎么也打不开。

　　她的眼眶红红的，激烈地打着手语，喉咙里呜呜咽咽。

　　“我什么也不要，你看过就知道了我什么也不要！放我走不行吗！”

　　岑屿承受着对方的拳打脚踢，固执地说：“我不同意，林枝筱，我不会签字的。”

　　我是爱你的，我会补偿你的，我会赎罪的，所以，你不要走，留在我身边。

　　你是我的。

　　岑屿憋着气，一连拍了好几个价值不菲的藏品，都是他以为的也许林枝筱会喜欢的。

　　然而对方却始终是那副无波无澜的无魂态度，没有任何情绪。

　　他憋闷得慌，从没觉得这么无力过，到底要怎么样林枝筱才会开心？

　　从侍应生托盘上端了杯酒，岑屿一口饮了半杯。

　　“阿屿，筱筱。”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

　　岑屿的母亲江祺走到他们身边，笑着打招呼。

　　随意地闲聊了几句，江祺用着关切的语气：“你们都结婚有段时间了，是不是该，生宝宝了？”

　　林枝筱怔愣了一下，岑屿的脸色微变，将母亲拉至一边。

　　“妈你以后能少管这些吗？”

　　“这怎么了？我问错了吗？”江祺的表情温婉，语气平静，“我等着抱孙子呢，这是她嫁进来该做的事。”

　　岑屿有些不满：“她是个人不是工具。”

　　“没有什么工不工具，这是本分。”

　　江祺蓦地笑了一下，“阿屿，你爸爸等着看呢，别等那几个不要脸的先生出讨他欢心的了，你这位置就不知道能不能坐好了。”

　　岑梁华风流，情人无数，子嗣众多。

　　江祺原本是个柔弱性子，却硬生生在这勾心斗角中磨出笑面冷心的样子。

　　而岑屿是她最大的砝码，也是最成功的参赛品。

　　“我倒不知道你心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了，别拎不清，儿子。”江祺柔和地说着，视线越过岑屿的肩看向后头。

　　林枝筱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站在那听了多久，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屿看到脸色更臭了，不耐烦地丢下一句：“我先带她回去了。”

　　说罢，他直接拦住女人的肩带人离开。

　　车后座，挡板升着，隔绝出私密空间。

　　岑屿看不出林枝筱对那些话是什么反应，沉着脸没有说话。

　　半晌，他的袖口被轻轻扯动。

　　“你想要小孩吗？”林枝筱面色很淡然地看着他。

　　“我……”岑屿顿了一秒。

　　说实在，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也厌倦以此来讨好老头。

　　可如果，对方是林枝筱，是他们的孩子，那似乎就变得值得期待一些。

　　而且如果有了小孩后，即使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林枝筱也不会轻易再说分开的话，他们有断不掉的纽带。

　　……这是不是林枝筱释放的求和信号？

　　“我，想的，我想。”在大脑还未进一步探究前，岑屿磕绊地说。

　　林枝筱安静地看了他几秒，看到岑屿的心跳得有些忐忑。

　　良久，女人回应了。

　　“好。”

第十三章

　　卧室的温度高得如同在桑拿房一样，空气中都弥漫着暧昧的水汽。

　　正中央的大床轻轻地摇晃着，昏暗的盏灯下，有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

　　沉重的粗喘和细微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汗液与泪水横流，顺着皮肤滑落。

　　房内忽的响起一声突兀的滴声，一只有力的手腾出将空调关了。

　　身下的女人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