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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像被刺了一刀那样疼。

　　朱启晖被接回家里后，他就处处忍让，最后都到了住阳台、只能吃菜叶子的地步。

　　蒋依涵看不下去，将他接到了军属大院住，他这才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从前那样的好东西，蒋依涵只给他一个人买。

　　可现在这份偏爱，也没有了。

　　沈宸越觉得刺眼，快步走回了家。

　　回到房间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找出之前收起来的一盒大白兔奶糖。

　　糖盒早就旧了，彩绘的大白兔也变了颜色。

　　他爱吃甜，从前他一哭，蒋依涵就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喂给他，哄他开心。

　　后来他舍不得吃了，就全都攒了起来。

　　他以为，大白兔奶糖就是蒋依涵对自己上心，喜欢自己的证明。

　　可现在看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保质期早就过了，糖纸发黄，跟化了的奶糖粘在一起，沈宸越好不容易撕开一颗，送进嘴里，却再没了记忆里那股温暖甜蜜的奶香。

　　丝丝缕缕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他皱着眉，低头吐了出来。

　　“过期的糖，果然不能要了。”

　　过期的温暖，也不该沉溺，无需缅怀。

　　他抱着糖盒走出去准备丢掉，正好遇上回来的蒋依涵。

　　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糖盒，并没认出这是她送的，反倒说：“少吃糖，对牙不好。”

　　听到这话，沈宸越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心口说不上来的闷堵。

　　随后，他当着蒋依涵的面，将糖丢进垃圾桶。

　　“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第2章

　　扔掉大白兔奶糖的那一刻，沈宸越就像扔掉了身上一道枷锁。

　　蒋依涵皱了皱眉，觉得今天他似乎有点反常。

　　但到底还是没有多想，淡淡道：“收拾一下出来，今晚和启晖回你家吃饭。”

　　闻言，沈宸越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去。”

　　她明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对他的。

　　她明知道，他回那个家就会有无尽的谩骂。

　　可沈宸越向来没有拒绝的权利。

　　二十分钟后，沈家。

　　沈母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沈父就朝沈宸越开了口：“把北大名额让给启晖的事，你和老师说好了吗？”

　　沈宸越沉默着没说话。

　　沈父以为他还不愿意，放缓了语气：“宸越，你要懂事，把机会留给你弟弟。”

　　沈母也帮腔：“是啊，启晖不像你，你成绩好，明年可以再高考一次嘛。”

　　朱启晖在一旁轻声开口：“妈妈，你们不要逼哥哥了。”

　　沈母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傻孩子，你们就算没有血缘也是亲兄弟，要他让个名额怎么了！”

　　听到这话，沈宸越只觉讽刺。

　　兄弟？从小到大，他跟朱启晖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他一直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亲生的，可为什么爸妈就是对朱启晖好？

　　沈宸越还是不说话，沈父脸色有些难看了。

　　蒋依涵看了沈宸越一眼，淡声开口：“宸越已经答应了，这个名额给启晖，他自己来年再高考。”

　　这话不是骗人，那是重生之前的沈宸越答应的。

　　而重生回来的他已经反悔，但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一个人。

　　国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半个月后就会到，他要悄无声息地离开，更不能打草惊蛇。

　　见三人都看向自己，沈宸越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谎：“嗯，录取通知书一个月后会到，到时候弟弟就可以去北大了。”

　　闻言，三人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谢谢哥哥。”

　　“你这孩子，刚才问你不早说，来来来，吃饭。”

　　沈母破天荒的，从朱启晖到家里来之后，第一次主动给沈宸越夹了一筷子鱼：“这是妈特意为你去买的，可贵了，快吃吧。”

　　可是……

　　沈宸越把那块鱼肉夹起来还给了沈母：“妈，你记错了，我海鲜过敏，爱吃鱼的是弟弟。”

　　屋里的气氛又凝固了一瞬。

　　但沈母脸上也没有出现愧疚的神色：“哎呀，那是妈记错了，你吃别的。”

　　然后手上就把那盘鱼端到朱启晖的面前。

　　沈宸越早知道就会是这样，他们不在乎他，又怎么会记得他爱吃什么？

　　他埋下头吃了一筷子米饭，忽然，蒋依涵夹了一块牛肉放进他碗里。

　　他怔了下，抬头看向她。

　　却见她同样给朱启晖夹了一块牛肉。

　　沈宸越自嘲一笑，是啊，还在期待什么呢？她的偏爱早就不属于他一个人了。

　　他没了胃口，放下筷子。

　　这时，屋外响起一道车鸣声，接着就听警卫员喊：“蒋老首长回来了！”

　　沈宸越眸光一亮，快步奔出去，恰好见到精神矍铄的老人下车，手里还提着一个喜庆的红双喜包裹。

　　“蒋爷爷！”

　　“小宸越，快来，听说你考得不错，爷爷给你带了礼物。”

　　沈宸越眼眶有些热，正要过去，就听“嘭嘭”两声，院子一角的烟花逐一绽放，整个夜空都在炫丽花火的照耀下，明亮了起来。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夜空。

　　蒋老爷子欣慰点头，拍了拍蒋依涵的肩膀。

　　“不错，跟我想到一块儿了，还记得宸越喜欢看烟花，准备礼物给他打气呢。”

　　蒋依涵看了沈宸越一眼，随后却把朱启晖拉到了蒋老首长面前：“爸，还有一个月启晖就去北大念书了。”

　　“这烟花是我专门为启晖庆祝准备的。”

第3章

　　蒋老爷子微愣住，目光略过朱启晖，担忧看向沈宸越。

　　沈宸越依旧笑着站在原地，实际上却因为蒋爷爷的关心酸了鼻子。

　　蒋爷爷是这世界上唯一不分对错都挺他，对他好的人。

　　可惜，他上辈子沉溺情爱，辜负了他的爱国教导。

　　烟花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蒋依涵率先打破僵持：“还有一件事，爸，我打算和宸越……”

　　知道她是要说结婚的事，沈宸越立刻打断了她：“蒋爷爷，您一路奔波也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我明天再来陪您聊天。”

　　蒋依涵皱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蒋老爷子点点头：“还是小宸越心疼人，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明天来找爷爷。”

　　沈宸越答应下来。

　　待蒋老爷子离开，蒋依涵才把沈宸越拉去一边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我们要结婚的事？”

　　因为我们不会结婚了。

　　沈宸越看着她黑漆的双眼，在心里回答。

　　沉默片刻，他才说：“老人家晚上血压都会有点高，我怕蒋爷爷接受不了晕过去，还是慢慢来吧。”

　　“等我找个机会，我来跟蒋爷爷说吧。”

　　蒋依涵沉思须臾，点了下头：“好，那你记得早点说，毕竟还要办婚礼。”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响起朱启晖的惊问：“你们要办婚礼？你们要结婚？！”

　　沈宸越用和蒋依涵结婚作为交换条件，把北大的名额让给朱启晖这件事，沈家人都还不知道。

　　朱启晖脸色变得很难看。

　　沈父沈母看到，慌忙冲过来：“启晖，你怎么了？”

　　朱启晖指着沈宸越，捂着心口喘不上气：“爸，妈，哥哥……哥哥要和小姨结婚！”

　　说完这句话，他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父沈母错愕地看了沈宸越一眼，但来不及说什么，满眼都是晕倒的朱启晖：“启晖？启晖！”

　　一向冷静的蒋依涵也露出慌张的目光：“快，抱上车，现在就去医院！”

　　很快，三人带着朱启晖上了车离开。

　　只有沈宸越被抛下，站在车尾卷起的沙尘中。

　　只要对上朱启晖，他好像没有任何胜算。

　　愣了很久后，他淋着雪迎着冷风，一个人慢慢走回了军属大院。

　　回到家，他失魂落魄地碰倒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的几百封信撒了一地，每一封上面都写着“致依涵”。

　　从被蒋依涵接到蒋家之后，沈宸越就在朝夕相处间爱上了这个对自己唯一温柔却又大不了几岁的“小姨”。

　　那时候，蒋依涵对他是真的太好。

　　有次高烧，她在外地执行任务，回来后看见满脸通红的他，她抱着他——

　　“病成这样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只要打电话，无论我在什么地方，我都一定会回来陪你……”

　　那一刻，沈宸越被父母忽视的伤心，被深深地弥补。

　　可半年前，他和蒋依涵表白，却被她冷漠斥责：“沈宸越，我是你小姨！”

　　“看来我是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有这样的心思。”

　　后来她几个月没有回来过，他又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那个。

　　直到他被保送北大，蒋依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