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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翠华双眼通红，扑通跪了下去，“孙明，算我求求你了，要是不给医药费，医院会把我们赶出来的！”

　　李翠华用两条胳膊撑着，不住地对着孙明磕头。

　　“求求你了，救救我儿子，现在我就只有他了，不能让我们老孙家没后啊。”

　　孙明的心头一阵无语，双脚蹬起自行车。

　　孙明都走出半里地了，李翠华还在地上跪着，哭的不能自已。

　　村头有几个男人正好下工，看见李翠华哭成这副样子，忍不住摇头。

　　“这娘们还真是自作自受。”

　　“就是啊，孙建军那么好的人都被他逼成啥样了，听说她儿子还被李世杰给打垮了，这以后不能生育，岂不是绝种了？”

　　李翠华擦擦脸上的泪，马上站起来。

　　是啊，她怎么把李家给忘了？

　　但李家就是一群抠搜货，手里也没俩钱，只有粮食多。

　　李翠华咬咬牙，朝着李家走过去。

　　李大娘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四下张望。

　　这李翠华本就是个母夜叉，现在孙远被打的不能生育，他们一家人得受尽村里的耻笑，李翠华肯定得来到这里闹个三天三夜！

　　李大娘揉了揉眼睛，快要睡过去，听见前方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她猛地惊醒，抬头一看，果然是李翠华来了。

　　李翠华叉着腰，大声嚷嚷。

　　“叫李世杰给我滚出来，谁让你对我儿子下死手的，行啊，你以为我男人在医院里躺着，我们娘俩没靠山是不是？现在把我儿子打的不能生育，我得去法院告你！”

　　李世杰躲在房间里，出了一身的冷汗。

　　王翠花脸色变了，她拍拍手，走了出去。

　　“翠华姐，这事儿确实是我儿子做的不对，有啥事儿咱们进屋慢慢聊。”

　　王翠花的嘴角抽了抽，笑得很勉强，伸手想跟李翠华套近乎。

　　李翠华一把将她推开，坐进院子里就开始哭嚎。

　　“我的命咋这么惨啊？现在儿子和男人都住院了，就留我一个苦命的女人！”

　　李家的几人七嘴八舌，试图安慰她。

　　李虎六也知道了这件事。

　　原本看他们两家打的凶，没成想竟打中了要害，让孙远不能生育了。

　　李虎六叹了口气，带着大队里的两个主任来到了李家。

　　李翠华正在院子里哭天喊地，还嚷嚷着不活了！

　　李虎六连忙走过去，拉住李翠华的胳膊，“婶子，你先起来。”

　　李虎六同样苦不堪言，这都叫个什么事啊？

　　他才刚上任几天，村子里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李虎六实在心累，甚至想卸职归田。

　　李翠华一看李虎六来了，眼珠转了转，马上站起来。

　　她抓住李虎六的手，大声说。

　　“虎六啊，你阿远哥不能生育了，以后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都是他老李家的错，你办事最公正，必须得给你阿远哥讨回公道啊！”

　　李翠华越说越伤心，最后直接哭的厥了过去。

　　李大娘的脸色很难看，她擦擦头上的汗，看着李虎六说。

　　“书记，我家世杰不是故意的，现在事情都成这样了，李翠华要啥赔偿我们给啥，就是麻烦您给长个眼，别让她瞎胡闹。”

　　王翠花点头，连忙附和：“是啊，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们也肯定弥补他们娘俩。”

　　李世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他没想把孙远打坏。

　　谁知道这孙远这么不经打，两脚下去，他就不能生育了！

　　老孙家断子绝孙，这么大的锅扣下来，他们李家咋还得起啊？

　　李虎六点点头，李家的态度还算积极。

　　“行，我知道了。”

　　李虎六把李翠华送回了家，守了她一个下午。

　　李翠华醒了哇哇大哭，拉着李虎六的手不放。

　　“李虎六，你可一定得给婶子做主！”

　　李虎六拍拍李翠华的手，开口道：“婶子，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李家人肯定会做出补偿。”

　　“我呸，我就想让我儿子好好的，现在他不能生育，我连个孙子都抱不上，这李家人最少得赔给我一万块！”

　　李虎六面露难色，整个大队里只有孙明一个万元户，而老李家很是清贫，把钱全都拿出来，也只能凑够200块。

　　“婶子，你这个要求是不是高了？”

　　李翠华眼一瞪，嚷嚷着。

　　“怎么还算高，我儿子都没生育能力了，以后断子绝孙，我宁愿掏一万块，让老李家断子绝孙！”

　　见她的情绪这么激动，李虎六连忙点头，“知道了婶子，那我去跟李家人说。”

　　……

　　到了晚上。

　　孙明载着白小云回家吃饭。

　　热气腾腾的白馍端到桌上，香气扑鼻。

　　孙明咽了口唾沫，拿起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陈新珍乐呵呵的走进来，还专门炒了盘蒜苔炒肉。

　　“阿明，你等等再吃，这刚蒸出来的馒头很是热乎，小心点。”

　　孙明点点头，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妈，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陈新珍笑得合不拢嘴，又拿起个馍递给白小云，“小云，你也快吃。”

　　“谢谢妈。”白小云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陈新珍坐下，突然压低声音。

　　“今天我去地里，可听说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孙远被打的不能生育，现在李翠华一张口问老李家要一万块的赔偿呢，那老李家本就穷的娶不上媳妇，现在咋可能掏的出一万块啊？”

　　陈新珍撇撇嘴，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我看他们娘俩就是作死，现在总算是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李翠华挨家挨户磕头借钱，老李家短时间内能给的只有百十块，连医药费都还不上。

　　孙解放抬起头，语气硬邦邦的。

　　“赶紧吃饭，说这么多别家的事干啥？”

　　陈新珍白了他一眼，嘟囔着。

　　“李翠华当初幸灾乐祸，现在他们家遭报应了，我就是高兴。”

第123章 生男生女都一样

　　白小云捂着嘴笑，拍拍陈新珍的手。

　　“妈，这就是他们娘俩的报应，咱们家千万别卷进去。”

　　“那是当然，就算李翠华在这给我磕一万个头，我也不可能借给她一毛钱！”

　　陈新珍的笑容十分爽朗，又低头看了一眼白小云的肚子。

　　白小云的孕肚越发明显，在80年代，孕妇十个月内只需要做一到两次检查。

　　但孙明为白小云的健康着想，每个月都要带着她去医院一趟，时间一长，就连那护士都认识孙明了。

　　护士羡慕不已，还说以后要找个像孙明这样的男人。

　　“小云，还有一个月，咱家又添了个人丁。”

　　陈新珍笑的褶子都出来了，嚼了口馍。

　　白小云摸了摸肚子，心情很是忐忑，这一回肚子里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而且村里有习俗，如果是女孩就不给办席，只有男孩才有席吃。

　　白小云咬紧下嘴唇，轻声说。

　　“妈，如果这肚里是个女孩，那我跟阿明就再要一个。”

　　在这80年代，每家每户都是拼了命的想生男孩，给祖宗留个根。

　　陈新珍的神情闪过落寞，她伸手摸了摸白小云的肚子，轻声说。

　　“行啊，孙女也挺好的，那咱们再生个男孩，给这俩孩子一块办酒席！”

　　白小云听出了陈新珍的话外之意，默默的低下了头tຊ。

　　孙明敲了敲桌子，直接说道。

　　“爸妈，今天我想跟你们说件事儿。”

　　他站了起来，满脸的严肃。

　　“小云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高兴，还有啊，你们那些封建老思想该扔一扔了，现在生儿生女都一样。”

　　“生个闺女更好，我就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送她去上学，孩子的酒席不用你们出钱，我跟小云自己出，就算是女孩，我也照样办！”

　　孙明这话掷地有声，转头看了看陈新珍和孙解放。

　　孙解放轻咳两声，“这是咱村里的规矩，生个女孩儿还要办席，会叫人家瞧不起！”

　　“呵呵，我才不管人家的看法，爸妈，要是你们觉得丢脸，那也别来吃我闺女的席。”

　　孙明神色淡淡，继续吃饭。

　　孙解放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睛瞪的溜圆。

　　“你真是反天了，敢这样跟我说话?”

　　孙明叹了口气，他看着孙解放，不肯让步。

　　“爸，这是我的孩子，应该让我来安排，你和妈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你们多操心，而且我是在通知你们，不是在跟你们商量。”

　　孙明的态度很强硬，双拳慢慢握紧。

　　孙解放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是个传统的老头，活了一辈子，就没听过孙明这“无理”的要求。

　　气氛剑拔弩张。

　　白小云拉了拉孙明的袖子，轻声说：“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