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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眸中隐隐而现的一点金光，带着莫名的压迫。

　　他似看向李承欢，又不像是在看他。

　　李承欢大受震撼，猛地后退。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是他！

　　就算是化成灰，也能认得那双眼睛。

　　“本王今日身子不适，承蒙长乐怜惜，与长乐同乘进山，车厢狭小，怕是容不下旁人了。”

　　他嗓音虽然平淡，可李承欢却分明感受到了压迫。

　　那双眼睛，那双金色的眼睛……便是再过上千百年，李承欢也不会忘记。

　　金色的神光流转在眸底，蕴含着压迫人心的力量。

　　“怎么了？”

　　凤虞约莫是察觉到了忽然安静下去的李承欢，反而觉得这不符合他的性子 。

　　年兽贪玩且浪荡，他如今用凡人身躯，还不是因为当年太过于贪玩，最终进入轮回。

　　不过年兽是特殊的，就算是进入六道轮回感悟世间，他的记忆也会随之传承，并不会忘记。

　　所以当初凤虞并没有认出李承欢来，反而是李承欢率先找到了她，就在她占据了小凤虞身体的第二日，李承欢便出现了。

　　大冷天的，李承欢额头上却渗出了冷汗，他张了张嘴，想要提醒凤虞。

　　马车里的人，绝非战王！

　　至少是和他一样，用着凡人身tຊ份而行走于世间的神明，且他的身份，远高于普通神祇。

　　他知道他是谁。

　　光是那双眼睛里流转的金色光华，他的身份便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我……”

　　开口的那一瞬，他浑身血液都像是僵凝住了一样，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李承欢，你到底要说什么，本郡主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凤虞渐渐失了耐心，要不是看在他们同为混沌初生时所诞生的生灵，凤虞可不会同他废话这么多。

　　“没、没什么，我自己去骑马，这就去骑马！”

　　“少爷，少爷！”

　　而李承欢的身后已经响起了家仆那亲切的呼唤声，不用想都知道是他爹带着人追来了。

　　李承欢一阵头皮发麻，他晓得自己今日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说出他的身份的，神威压制在上，他不过是个年兽，仗着古老血脉传承至今。

　　若是那人真想灭了他，恐怕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罢了。

　　“看来，他无需与我们同乘了。”

　　他落了帘子，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裳，今日他们二人乘坐马车进山，非但没有身着劲装，反而是怎么保暖怎么来。

　　既然要当人，就该入乡随俗的。

　　凤虞的马车足够宽敞，别说再进来一个李承欢了，就算是再多两个人躺着睡觉都是大有地方的。

　　主要看得看凤虞心情如何。

　　“他方才有些不对劲。”

　　“你对他做了什么？”

　　按照她对李承欢的了解，他可不像是个那么容易罢休了的人。

　　以往也总喜欢缠着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用宋瑶的两个字来形容，就是舔狗了。

　　凤虞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李承欢再合适不过了。

　　但刚刚却因为君玄策的一两句话就放弃与她一起，着实不对劲。

　　“长乐对他很是了解？”

　　他已敛了眼底金芒，只剩下淡淡的琥珀色，那眼睛漂亮的跟澄澈无瑕的宝石似得。

　　“自然是了解的，本郡主与他算得上是旧相识……”

　　等等，这厮在套她的话。

　　“与你何干？”

　　旧相识……

　　她的记忆倒是记得李承欢，别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吗？

　　山路崎岖难行，长长的队伍进了山，雪雾笼罩，周遭一片雾凇沆砀。

　　放眼望去，整片山脉都是一片冰雪世界，山中寂静无声，唯有抵达山顶，等到武帝一声令下，狩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开始。

　　但其实从他们进山的那一刻起，狩猎就开始了。

　　各家明争暗斗，若有伤亡，只要不是在武帝眼皮子底下，他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凤虞的马车走在最后面，前头的人瞧见马车行走艰难，车轱辘深陷雪地中，倒是颇为担心。

　　“长乐郡主素来娇贵，何时进过山林，偏生今年陛下点了郡主进山狩猎，莫说是狩猎了，能否成功抵达山顶都是个问题呢。”

　　“哪里轮得到你去操心？郡主的马车上，有战王殿下同行，怎么着也不会让她登不了山顶的。”

　　“战王殿下？”说话之人脸色微妙了起来：“我还以为里头是卫将军。”

　　“怎么可能是卫将军，卫将军已经三日都未曾上朝了，听说是……”

　　“都走快些，莫要耽搁了吉时，陛下已经在山顶等候诸位了！”

　　头顶上传来声音，由不得他们多作停留，只得不断赶路。

　　务必在一个时辰内登顶。

　　超过时间，则会被淘汰掉。

　　这也是每年冬围用于考验各家实力的一道必要程序。

　　门阀世家掌权，向来是武帝最为忌惮的。

　　要是养出一些酒囊饭袋来，却又一个个手握实权，那这个王朝也终将会走向衰落。

　　故而冬围考的不光是世家子弟的能力，也有武帝暗自授意谁生谁死，厮杀从来都是无声的。

　　再回头看，凤虞的马车已经被远远甩在了最后面，行走艰难，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第133章 葬身山脉

　　“便是有战王殿下一起同行，今日也未必能够带着长乐郡主登顶，真不知战王殿下怎么想的，长乐郡主胡闹，他也跟着胡闹吗？”

　　众人纷纷不理解，这大雪天，长乐郡主非得乘坐马车，还连累了战王殿下落在最后头，未免太过于娇气了些。

　　“战王殿下都不急，你我急什么？”

　　“若是就此淘汰也好，总好过我们再多一个竞争对手。”

　　以前战王殿下都是魁首，不过近两年似有些消沉了，也不如从前那般意气风发。

　　虽说外界传的是因着长乐郡主退了与他的婚事导致的，但这里是天子脚下，他们又都是出生于官宦家庭中的子弟，多少也会看透些。

　　兵权旁落，手中只余一个战神营，曾经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黯淡。

　　生母出身卑贱，孤儿就算战王殿下再优秀再有才能，也终究不过是会沦为时代的眼泪罢了。

　　凤虞今日没带宝玲，那丫头受不了山中寒气，到时候怕是免不了一场大病，倒不如让她在敦王府里好生待着。

　　该烤火烤火，该睡觉睡觉。

　　冬围非一日结束，总计有三日时间，这三天，各家子弟都会在山上住宿，各家都会带了帐篷上山，能否抗冻，全凭本事。

　　身子娇贵的人，自然是受不住，早早败下阵来。

　　武朝的严寒，素来残酷恐怖。

　　“殿下，再这样下去，他们都要登顶了，而我们还在半山腰。”

　　长风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