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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栀栀看了他好一会儿，嘴里牛奶糖慢慢化开，比之前吃的任何糖都要香甜。

这次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似乎只差一个名分。

程栀栀对韦清远也越发纵容，整个人变得更乖更软，也更让人想欺负。

物理课。

韦清远手撑着桌子，光明正大的侧头看着程栀栀。

这时，门被敲响，班主任站在门口：“程栀栀，来一下。”

程栀栀茫然抬起头，起身走了出去。

韦清远手中转着的笔啪的声掉在了地上，捡起再抬头，已经看不见程栀栀。

而此时，走廊拐角处。

班主任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孩，眼里满是同情：“去一趟运安医院吧，你奶奶出事了。”

第十章假意真情

运安医院病房外。

医生看着面前双眼通红的小姑娘，轻声开口：“你奶奶的心脏病很多年了，这次虽然人救回来了，但不一定能撑得过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这是缴费单。”

程栀栀颤了颤，回过神来，微颤的手接过单子。

两万块，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程家来说，却是天数！

程栀栀盯着那数字好久，才朝医生鞠了一躬：“我知道了，谢谢您。”

医生想起他们的家庭状况，叹了口气。

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程栀栀坐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鼻间有些发酸：“奶奶，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栀栀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声音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

眼泪无声砸落，程栀栀哽咽到浑身都在发颤。

当晚，将奶奶嘱托给护士后，她回了家，最后在奶奶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存折。

包着存折的纸上写着一句话：“给栀栀的大学学费”。

程栀栀眼眶一热，强忍着眼泪将其打开。

薄薄一本，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存款信息，每笔都不多，大多是几十，几百块。

直到最新一条是在两天前，存了五十块，存折上加起来的钱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块。

和两万块还差了一半多，却是老人攒了一辈子的爱。

程栀栀再忍不住，紧抱着存折痛声大哭。

为什么？！

老天带走了她父母还不够，就连相依为命的奶奶如今也要离去。

有个声音在耳畔不断嘶喊着，质问着，侵蚀着程栀栀心中的光。

“栀栀啊，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光，你爸妈不是离开了你，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着你。只要你没忘了他们，他们就一直在。”

奶奶曾经说过的话闪现在脑海，一遍又一遍。

是了，奶奶还在医院等着自己！

想到这点，程栀栀大口呼吸着，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她给还有联系方式的亲戚都打了电话，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听说是要借钱，也匆匆挂断。

程栀栀握着手机，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凉薄。

天渐渐亮起，她动着僵硬的腿脚起身。

将存折里所有的钱取出交到医院后，程栀栀回到了病房。

心里的房间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见地方。

紧紧握着床上未醒来的老人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两天，她除了在医院照顾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挣来的钱甚至还不够老人的一瓶药。

拿着新的催缴单，程栀栀坐在医院走廊里，呆呆看着天花板。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挣的钱远远不够，亲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帮她的人就只剩下韦清远。

想到这儿，程栀栀不由得收紧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让韦清远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可……

她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终还是转身离去。

此时，运安高中走廊拐角。

韦清远指尖香烟燃烧。

想着两天没见的程栀栀，他掩不住的烦躁。

他问过老师程栀栀的去向，但他只说她有事。

程栀栀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只能这么干等着。

韦清远头一次觉得无力。

钱军将他的烦躁看在眼里，拍了拍他肩：“澄哥，程栀栀这才两天没来你就这样，你这回不会是真栽了吧？”

韦清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钱军不可思议：“她长相顶多算清秀，和程佳怡更是没法比，简直一个姓两个长相，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啊？咱们就是打了个赌，你追归追，可别真动心！”

指尖烟气萦绕。

韦清远沉默了好一会儿，冷淡开口：“你想多了，我眼光没那么差，不过是看她好玩，玩玩而已。”

钱军迟疑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人家不容易，你也别太过了。”

“等玩够了再说。”

韦清远扔下这句话，抬步往回走。

不想刚绕过拐角，迎面就看到站在那儿的程栀栀。

第十一章借钱

两个人沉默着。

很久，程栀栀先开了口：“我奶奶病重，你能借我点钱吗？”

韦清远一噎，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多少？”

“一万二。”

“好，那你……”

程栀栀径直打断他的话：“我会给你欠条，不会赖账的。”

听着这话，韦清远心里升起股怒气：“不需要。”然后径直下了楼。

取款机旁。

在韦清远将取出来的钱递给程栀栀。

这一刻，她清晰的意识到了两人间的差距。

他轻轻松松就能拿出来的东西，她奶奶攒了一辈子都做不到。

狼狈的将钱攥在手里，程栀栀低声说了句：“谢谢。”

便快步逃离。

几步外，钱军走过来：“她奶奶的事，我们要不要……”

韦清远直接将人扫开：“滚开！”

他大步离去，钱军开口问另一个人：“你说程栀栀刚才到底听到没有？”

没等那人回答，他自己便答：“肯定听见了。”

“这样也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点摊开也不至于伤人太狠。”

而另一边，程栀栀赶到医院的时候，等待她的就只是一张白布。

停尸房。

程栀栀手里还捏着借来的一万二，孤零零的站在蒙着白布的病床边。

在另一户死亡人员的家属痛哭哀嚎中，她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没有。

站了很久很久，停尸房的冷气冻得她的心似乎失去了知觉，她才对着病床说了句：“奶奶，你一个人别怕。”

她步伐僵硬的转身往外走。

医院外的电话亭。

程栀栀最后将电话打给了说能借五百块给她的小姑。

接通后，她声音沙哑：“小姑，奶奶没了……”

吊唁这天。

程栀栀跪在遗像前，眼神空洞的看着黑白照片上盈盈笑着的老人。

她是身后，本该庄重沉寂的地方充满了吵闹声。

不是为了人，而是程奶奶留下的这套院子。

据他们说，过不了几年那里会拆迁，拿到房子的人会得到一笔拆迁款。

因为没有结论，他们不肯让老人入土，直到程栀栀签了自愿放弃房产的证明书给他们。

这一刻，她没了家人，也彻底失去了家。

抬棺上山，山脚下。

程栀栀再次被拦住。

大伯道：“你一个女孩子，没有送妈上山入土的资格。”

程栀栀只能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