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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谢奶奶只是恍然大悟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玉镯，笑眯眯地推到宋舒晚面前。

“这是奶奶特意给你准备的见面礼，收好啊。”

谢琛扭头朝宋舒晚戏谑地笑了一下，拿着玉镯往宋舒晚的手上戴：“赚了，比我妈那个还好。”

宋舒晚手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谢琛拉着她的手温柔却不容拒绝，把手镯慢慢地戴在了她的手上。

“好了。”谢琛牵起她的手打量了一下，桃花眼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以后就跑不掉了。”

宋舒晚心头泛起一丝莫名的怅然若失，只能僵硬地笑了一下。

不远处，抽完烟回来的顾时桉刚好撞见两人执手对视的样子，怔了几秒后才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再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仰头一口气喝光了。

朋友们面面相觑，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那可是最高浓度的伏特加啊……

顾时桉把酒杯放回桌上，环视众人：“去云庭吗？我请客。”

朋友们看着他眼底上瞬间腾起的血色，心里不约而同地咯噔了一下。

原本以为顾时桉对宋舒晚不过是利用所以才随口打趣了几句，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去去去，一醉解千愁，哥们今天舍命陪君子了。”

几人簇拥着顾时桉往外走，俊美的外形和高挑的身影激起了不小的窃笑声。

宋舒晚也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视线一凝。

她怎么好像看见顾时桉了？

但那群人很快就消失在门口，宋舒晚收回目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谢琛拿起她的包。

两人一左一右地搀着谢奶奶往电梯口走，乐得谢奶奶合不拢嘴。

直到被谢琛送回家，宋舒晚还是有点心神不宁，怔怔地看着手腕处墨绿清透的玉镯。

以后，就这样和谢琛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孩子直到终老吗？

“叮铃铃——”

寂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电话铃声，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宋舒晚忍不住吓了一跳。

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号码。

宋舒晚心跳却奇怪地加快了，直觉告诉她，电话那头是顾时桉。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挂断。

既然决定斩断过去，就不要再拖泥带水了。

“叮铃铃——”

暗下去的屏幕再度亮了起来。

宋舒晚咬牙按下了接通，尽量平静地开口：“哪位？”

对面果然传来顾时桉的声音，他好像喝了很多酒，口齿不清地说：

“宋舒晚，我的胃好疼啊。”

第二十五章

宋舒晚的心一紧。

顾时桉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可他生来便是天子骄子，一向冷静淡漠，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宋舒晚清清嗓子，问道：“你在哪？”

但顾时桉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一句话。

电话那边又传来一声闷响，好像重物重重砸在了地上。

“顾时桉！你怎么了？”宋舒晚失声喊道。

嘈杂里又有一些混乱的人声，隐约能听到几句“阿宴你别喝了你的胃不要了是不是”“祖宗啊你这么情圣早干嘛去了”

这时，一阵杂音响过，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我们在云庭，时桉喝多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快过来吧。”

随即电话被挂断。

宋舒晚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屏幕，喉头哽咽。

云庭？

她就是在那里，亲耳听着顾时桉说她一辈子都是他的妹妹。

当时的酸涩仿佛还在喉间挥散不去，现在兜兜转转，还是那里吗？

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顾时桉，你到底在想什么？

坚持要离婚的是你，一丝机会都不留地说着不要再见面的是你，现在做出这些莫名其妙行为的也是你。

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无声地爬上了宋舒晚的脸庞。

她紧紧握着手机，好似完全没感觉到边缘几乎要嵌入掌心。

宋舒晚原地楞了几分钟，还是拿着手机冲出门拦车。

“宋舒晚，你到底要贱到什么时候？”

她的嘴唇明明是勾起的，眼泪却源源不绝地落下来，砸到手里的牛奶瓶上。

半个小时后，云庭会所。

宋舒晚站在门口，平复了下心情，抬手敲了敲门。

只敲了一下门就被拉开了，来开门的人一见到她就露出一个救星来了的表情。

“时桉在里面，那个、我们先走了。”

房内的几个人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鱼贯而出。

宋舒晚慢慢走了进去，顾时桉陷在松软的沙发里，头发微乱，衬衣领口被扯得乱七八糟，右手还拿着一个空酒瓶。

“顾时桉，你的手机呢，打电话给清羽姐让她来接你。”

做到这一步，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的声音好似有魔力，顾时桉原本定定看着天花板的眼神移了过来。

他艰难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坐到宋舒晚身边。

酒精将他所有的理智都焚烧得干干净净，压抑三年的思恋如火山般猛然爆发！

或许清醒后会后悔踏出这一步，或许宋舒晚会讥讽他，但他已经顾不上了，此刻他只想把她搂进怀里，狠狠占有她。

“芷宁……”他轻轻唤出声。

宋舒晚四处翻找手机的动作一顿。

除了重逢那次，顾时桉从未这么亲密地叫过她。

宋舒晚不解地扭头，正好撞上了顾时桉看她的眼神。

顾时桉的眼神和醉酒那晚一样，一样的想靠近又不敢，想离开却又不舍。

“你、唔！”

她的身体被顾时桉扑到了沙发上，混乱间，还能感受到顾时桉垫在她脑后的温热的掌心。

宋舒晚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全身僵成了木头，只有唇上的温热在提醒她，这一切不是她的幻觉——

顾时桉在吻她。

第二十六章

顾时桉在吻她。

或许，那不能被叫做吻，而是噬咬。

顾时桉毫不留情地蹂躏着朝思暮想的红唇，却仍然觉得不够。

牙齿重重咬着她的唇角的嫩肉，甚至嘴里能尝到轻微的血腥味，眼见宋舒晚秀眉拧在了一起，顾时桉才觉得刻骨的思念缓解了一丝。

他放开宋舒晚的唇，一条暧昧的银线在唇间拉开。

“宋舒晚、宋舒晚！”

他压抑着低吼，几乎有点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

“你就这么恨我吗？哪怕站在我面前都不愿意承认？”

只有喝醉的这个时候，他才可以撕下冷静的面具，问出这个梗在他心口良久的问题。

什么徐雅容，什么认错人了，不过都是宋舒晚的借口而已！

自己整整找了她三年，她却在见面的一瞬选择了隐瞒身份！

宋舒晚红唇微肿，眼底一片潋滟。

顾时桉“砰”地砸在她身下的沙发上，满眼痛色：“为什么？”

“为什么？”宋舒晚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冷冷道：“因为宋舒晚答应过你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忘了？”

顾时桉一僵。

“因为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纠葛，因为宋舒晚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你明白了吗？”

顾时桉猛地逼近，如同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不许再说了！”

他侧头重重地吻了上去，心里空得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堵住宋舒晚的话。

搂在她腰上的手逐渐用力，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口处破开的大洞。

宋舒晚闭了下眼睛，然后用力将顾时桉推开。

“顾时桉，你把我当什么，你手里的风筝？想松手就松手，想收回来就扯扯绳子？”

这一刻，那个时常在脑子里浮现的荒唐猜测才得到了证实——顾时桉其实是喜欢她的。

渴求的十几年的东西近在眼前时，她却没有丝毫的惊喜，只觉得讽刺。

她曾经用尽全力想要的东西，却在黯然离开后，轻而易举地获得了。

何其可笑。

“顾时桉，你现在这么做，想过清羽姐吗？你不是爱她爱到胜过你的生命吗？”

宋舒晚垂眸，自我凌迟地重复着那些曾让她痛不欲生的话。

顾时桉眼圈也红了。

他永远一丝不苟，冷若冰山，这是宋舒晚第一次看到他的失态。

“芷宁，三年前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爱的人真一直是你。”

“我没有和苏清羽结婚。顾太太的位置，我一直在等你。”

宋舒晚默了一瞬，然后不再看顾时桉的眼睛，淡淡道：“跟我没关系。”

无论顾时桉爱谁，和谁结没结婚，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没有义务一直在原地等着顾时桉发现他的心意。

顾时桉却不愿她逃开，轻轻拧着宋舒晚的下巴转过来，墨眸幽深得深不见底。

“顾时桉是个连自己的感情都搞不清楚的糊涂蛋，你愿不愿意再给这个糊涂蛋一个机会？”宋舒晚轻轻闭上了眼睛：“太晚了。”

“太晚了，顾时桉。”宋舒晚红唇微勾，淡淡道：“你的爱，我已经不想要了。”

第二十七章

话一入耳，顾时桉心底剧痛，如同万箭齐发，全部扎在了他的心脏上。

宋舒晚站起身，艰难地咽下满口苦涩，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又站定。

顾时桉眼里升起一丝期待。

宋舒晚没有回头，只有声音冷冷传来：“三年前没有亲自跟你道别，今天补上吧。”

“顾时桉，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内光明了一瞬，然后又慢慢昏暗下去。

好似她的离开，顾时桉的光明都消失了。

黑暗中，顾时桉泥塑般地坐着，血液都失去了温度。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这句话，他当年也对宋舒晚说过，如果两人对换过来，怎能不说是他的报应？

良久，顾时桉痛苦地低吼了一声，重重捶在沙发上。

……

宋舒晚魂不守舍地出了云庭会所，像个游魂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顾时桉喜欢她。

顾时桉竟然真的喜欢她。

可就像她说的，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太多的痛苦和眼泪横亘在她和顾时桉之间，他们已经再也回不到起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