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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回想起来，她好像也的确是从那段时间突然变得怪异起来的。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那时凌霞也才刚回来，她也不过才被他拉去取了一回血而已，就因为这个，她就要和离？甚至如此坚定，在这一个月内都不曾后悔？

君夜天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他气息不稳，情绪也同样焦躁不安，凌霞看出了他此刻的烦躁，联想起刚刚护法的话，只以为他是因为被摆了一道才心气不顺，连忙安抚了一句：“夜天，她不识好歹那是她的问题，你可千万要小心些，你毕竟经历过换骨术，元气大伤，还是要爱惜身子，要是被气出了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

这原本只是一句安抚的话，却像是提醒了他一般，拨开了他眼前的重重迷雾。

第十三章

他忽然想起，取血那天苍玄霜曾问了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只有一个问题，四年前你接受了一场换骨术，那人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他姓顾。”

“明白了，谢谢。”

“你问这个干什么？”

“确定一下。”

那日的问答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也是从那一日过后，原本总要抱着他才能入睡的苍玄霜，忽然不愿再抱着他，从前对他百依百顺的苍玄霜，突然开始拒绝他的所有提议。

就连她突然要和离，也是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魔尊，你怎么了？”看着君夜天突然陷入沉默，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身旁的兄弟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将他整理好的思绪骤然打乱。

君夜天甚至不敢去细想，那日她说的确定一下，究竟是在确定什么。

他只能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不会的，她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都滚出去。”

话虽如此说，他心底的焦躁却丝毫不减，甚至开始赶人，见他此刻情绪不佳，兄弟们他们不敢多留，连忙离开了，一瞬间，殿内就只剩下了君夜天和凌霞两个人。

他转头看见因为自己一句话而红了眼眶的凌霞，顿了顿，藏下了心中的不耐。

苍玄霜就从来不会这样，不会因为自己一句态度的话就要哭，从来都知分寸的很，除了项链那一次，她几乎也不会将小情绪带到自己面前来。

当然，后来的吃醋不算。

但毕竟是自己曾经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人，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对她的态度太过强硬，值得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我有点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

“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别提了，我没有和苍玄霜和离的打算。”

说完，他便侧过身去，不再看她，可凌霞却却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瞪大了眼，满目不可置信：“君夜天，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跟她和离，那我们这段时间算什么？”

他默了默，仍旧未曾看她，只是闭着眼睛回了她一句：“我只是把你当朋友而已。”

“朋友？”凌霞却忽然嗤笑了一声，起身时撞到桌案，发出哐当一声，两个人却都像是没听到一般，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质问也随之而来：“你说我们只是朋友，那我倒想问问你，魔尊对朋友都这么好的吗？”

“朋友生病，拉着自己贫血的夫人去取血，事事亲为照顾了整整一周，却对取完血的夫人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会为了陪朋友放纸鸢，将夫人独自丢在碧落瑶池？”

“会因为朋友一句想尽兴，就拉着自己受尽羞辱的夫人留下来？”

“会让自己的爹娘把传家宝给朋友而不是夫人，甚至为了给朋友出气，连夫人差点溺死在水中都不管，还放言不准去救？”

“会当着夫人的面，舍去性命去救一个朋友？”

君夜天的脸在凌霞的一句句质问中逐渐变得苍白，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苍玄霜来说，究竟有多残忍。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不过是觉得苍玄霜那样自己，绝对不会离开自己，所以才会那样肆无忌惮罢了，所以后来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也还是会去哄一哄她。

可他喜欢了凌霞太久，久到她都成了他心中的执念，对她的偏袒也成了习惯，所以仍旧会在潜意识中最先选择她，可直到苍玄霜这一次离开，他才终于发觉，他最离不开的，其实是苍玄霜。

“如果我ɓuᴉx从前有什么举动让你误会了，我想你道歉。”

第十四章

君夜天抿着唇，不敢去看凌霞的目光，心中却越发觉得对苍玄霜愧疚不已。

如果她不曾离开，仍旧留在他的身边，或许在听到凌霞说想要和自己在一起时，或许他真的会欣喜的接受。

而他躲避的眼神也让凌霞的心凉了个彻底，红唇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良久，她忽然笑出了声，

“好好好，君夜天，算我瞎了眼，居然真的对你这样的男人动了心。”她怒气冲冲转身离开，走到病房门口时，却又突然回过头来看向他，“君夜天，你仗着自己是魔尊就践踏别人的真心，活该你永远不能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说完，她转身离开。

闻言，君夜天的心猛地一颤。

寝殿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心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许久过后，他重新拿起传音玉佩再次给护法传音。

“去查查夫人的过往，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我全都要知道。”

君夜天并没有等很久，在第二天早上，护法便把查到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他的脸色也逐渐开始阴沉起来。

苍玄霜原本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冷千羽，相识相知相爱十三年，只差一步就要成亲。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四年前仙界和魔界发生了一场大战，冷千羽为了保护她，元神俱灭。

他死后，冷千羽的爹娘选择遵从了他生前的愿望，将他的仙骨换给了旁人，而君夜天也是在那时突然接受了一场换骨术，成功活了下来，也是那一年，她来到了他的身边。

所有的事情终于明了，但给他仙骨的人并不是冷千羽，回想起她询问给自己仙骨的人是谁的问题，如今想来大概是她调查时出了错，才会误以为冷千羽的仙骨换给了他。

难怪，她会突然出现在他身边，那样疯狂的追求他；

难怪，他们在一起后，她最喜欢的就是躺在他的怀里抱着他；

难怪，她在知道给自己仙骨的人是一个姓顾的人后，便再也没有主动亲近过他。

他忽然又想起她因为一条项链与凌霞起了争执，他问不过是一条项链至于吗时，她崩溃喊出的那句至于，那是她最爱的人送给她的，他说会再送她一条时，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怔愣。

想起那天，她被问到她最爱的人在不在场上时，她毫不犹豫回答的那句不在。

原来她并未欺骗他，只是他误会了而已。

君夜天极力想要压制自己的情绪，憋到最后却仍旧红了眼眶。

“魔尊，您……还好吗？”

看出了他情绪不对劲，护法弱弱开口，他没有理会，只是挥了挥手，让护法自行离开。

得了话，护法也就不再多问，就准备转身离开，刚走到殿门口，就听见君夜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了他。

“你再去查查，那个接受冷千羽仙骨的人……现在是不是在仙界。”

“好的，魔尊。”

护法离开后，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无声，沉默的氛围让他的情绪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倾泻而出。

他抬手无助自己的脸，压抑的哭声倾泻而出。

他原以为自己才是可以随时抽身离开的那一个，只是可怜苍玄霜爱惨了自己，才多留了她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想着若她真的离不开自己，倒是就算真的和离了，他也可以将她养在龙云殿。

如今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第十五章

“苍玄霜，你当真是绝情。”

他低声喃喃，声音带着悲戚，所有人都以为他才是被爱的那一个，他也信以为真，这些年来仗着她的忍让肆意妄为，让他沉溺在她虚假的爱中，等他无法自拔之时，却又狠心的抽身离去。

传音玉佩响起，他抬起头，却早已泪流满面。

他擦去脸上的泪，拿起玉佩，护法的声音传了过来。

“魔尊，那个人的确在仙界。”

闻言，最后一点希望也被彻底湮灭，他自嘲一笑，良久，才回应。

“我准备去趟仙界。”

“好的，魔尊。”

……

仙界，云雾缭绕的云渺天宫。

经过一个月的不懈努力，苍玄霜经历了几轮仙术筛选成为了云渺天宫的仙侍，又各种投其所好的偶遇之后，终于正式的走进了千玦仙君的视线中。

“千玦，好巧。”

在又一次的偶遇之后，千玦即便察觉到了是她刻意为之，却仍旧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确实很巧，不过，这已经是我们这个月的第十五次偶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