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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落魄了，他却成了京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一切都是天意。

顾瑾年漠然看她，事到如今，这个女人还敢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他面前示弱？

可惜，他早就已经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再也不会留情。

看着她如此狼狈的模样，顾瑾年呼吸沉了几分，冷冷将面前的洋酒往姜九笙的面前推了推。

“继续。”

姜九笙擦了擦眼泪，拿起酒瓶毫不犹豫的往嘴里灌。

大不了就是喝得昏死过去。

她一瓶又一瓶的喝着，仿佛真的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不知道喝了多久，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条命不是自己的了时，手中的瓶子忽然被人推开，她的下巴被顾瑾年狠狠扼住，眸中的怒火吐着信子，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姜九笙，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和当年一样，为了钱连命和尊严都可以不要。”

她脑袋混沌一片，眼前的人已经有了重影，恍恍惚惚中，她仿佛看到五年前的顾瑾年，压抑在心中的话，不自觉地开口。

“对不起，当年的事我有苦……”

苦衷二字还未说完，顾瑾年已经不耐烦的将她推开，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唰唰签下扔到她身上。

“拿了钱，滚！”

当年之事，是他永远不愿再碰的痛，姜九笙如何不知。

她撑着身子，不再解释，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回到破旧的出租屋内时，已是凌晨，楼道的灯又坏了，姜九笙摸黑进了门。

屋内酒气熏天，地上满是啤酒瓶，她喊了一声哥没人回应后，便打开了灯。

躺在沙发的姜聿喝得酩酊大醉，嘴巴里还在振振有词。

“来！喝！”

“我家没破产，我是小姜总！”

她低着头整理地上的酒瓶，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五年前，姜家还是京北数一数二的企业，姜父瞧不起顾瑾年的出身，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她和他在一起。

当时顾瑾年的母亲病了，一找不到合适的肾源，二没有足够的费用做手术，是姜父承诺，只要她和顾瑾年断干净，会匿名资助他手术费用和创业费用。

为了顾瑾年，姜九笙只得照办，只是没想到后来姜家会破产，姜父更是因此跳了楼，从此姜家便一蹶不振。

可她也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怀了顾瑾年的孩子。

这是两人爱情的结晶，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打掉，于是她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可孩子生下来就查出得了心脏病，需要五百万的换心手术费。

如此高昂的费用，哪怕把她卖了，她也还不起。

可病危通知书一次又一次的下，她走投无路之下，打起了替人顶罪的主意。

很快，她就要替人入狱枪毙了，今日重逢，怕是她死前最后一次见到顾瑾年了。

从今往后，他有他的阳光大道，而她，与他阴阳殊途。

第二章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姜九笙便熬了一锅粥，拎着保温桶匆匆出了门。

医院，姜九笙把熬好的粥端到病床上小人儿面前，讨好的开口。

“宁宁，不要生妈妈气了，吃一点好不好？”

姜宁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苍白的小嘴不满的嘟着。

“既然妈妈诚心诚意的道歉，那我就原谅你吧，妈妈再也不许撒谎，今天一定要在医院陪宁宁哦！”

她宠溺的拍了拍姜宁的小脸：“好，妈妈答应你。”

给姜宁喂好粥，宁宁的主治医生才将她从病房里叫了出来。

“姜小姐，宁宁的医药费已经欠费了，请你赶紧补齐，不然医院只能停止对宁宁的治疗，她现在的病情很危险，一旦停止用药，很有可能发生严重的后果！”

欠费？

怎么可能呢，她才给姜聿转了十万块，让他去医院给存了。

那可是她替人顶罪的定金！

姜九笙一边道歉，一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姜聿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她不死心的一遍一遍打了过去。

电话终于接通，姜聿没好气的在那边骂了起来。

“姜九笙，你是不是找死？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她将手机紧紧攥在耳边：“哥，我给你转的那十万块钱呢？你没有存到医院吗？”

“就十万块你也好意思说，早就被老子输完了！夜色有钱人不是多的很吗？你待了这么久就存了十万块？”

姜九笙气得脸色发白，手心里都是汗：“姜聿！那是宁宁救命的钱！”

电话那端姜聿冷笑出声：“连她爸都不要她，关我姜家什么事。我看新闻说顾瑾年现在可是发达了，上市集团的总裁，你不去找他要钱，在我这嚎什么丧！”

话音落下，他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姜九笙捧着手机，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如今顾瑾年恨她入骨，她哪里敢去找他。

看着姜九笙面如死灰的模样，连医生也不忍再催，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姜九笙的肩膀。

“医院这边我先帮你缓两天，还是尽快吧，上次我让你做的肾部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去内科拿一下检查结果吧。”

她本想说她很快就要死了，检查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可她还是谢谢了医生的好意，点了点头。

拿了单子后她便前往内科门诊找医生看报告单，匆匆赶到办公室时，里面正好有人，她正欲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顾总，您母亲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移植的肾脏没有排异，想来和这些年您的照顾少不了关系，之后继续保持这种状态的话，便不用复查了。”

“如果不是沐瑶给我母亲捐肾，她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是啊，林小姐确实人美心善，捐肾对身体的影响是终身的，想来她一定是很爱顾总，才会不顾自己身体，两位应该好事将近了吧？”

姜九笙的心跳莫名漏掉了一拍，她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却再没听到下文。

门吧嗒一声开了，她反应过来想躲时，已经来不及。

顾瑾年穿着黑色的定制西装贵气不凡，身边站着她曾经最好的朋友林沐瑶，三人目光相对，姜九笙立刻低头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如今的她，和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九笙？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沐瑶上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视线缓缓落在她手中的报告单上。

第三章

姜九笙退了几步，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报告单往后藏了藏。

见她这副模样，顾瑾年脸色再度冷了几分，“姜九笙，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身子一颤，浑身上下的力气好似被人抽干，动弹不得。

“我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面前，我是来……”

顾瑾年冷笑，眉眼无半分情意：“姜九笙，你来干什么与我无关，我这辈子最恶心的事情就是认识你，所以就算是死，也请你死远一点，别碍着我的眼。”

说完，他拉着林沐瑶的手，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姜九笙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如同万箭穿心般痛不欲生，她一步一步走到窗边，看着顾瑾年牵着林沐瑶走到门口，温柔替她拉开车门，随后发动汽车彻底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医生开门看到她，叫她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姜小姐，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因为你只有一个肾，如今已经有衰竭的迹象，还是赶紧透析寻找肾源吧。”

姜九笙手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的腰部，是啊，她只有一个肾了。

当年做检查时，她发现自己的肾脏和顾瑾年母亲配型成功，便毅然决然的躺上了手术台。

为了不让顾瑾年拒绝，她只能以林沐瑶的名义，将自己的肾换给了顾母。

是她亲手将顾瑾年推了出去，所以到头来所有的苦果，都只有她一个人独尝。

她扯了扯唇，悲凉一笑，“谢谢医生，不过，不用了。”

她已经快死了。

回家收拾宁宁的衣服时，姜聿已经醒了，见到姜九笙，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给我拿点钱！”

她蹙了蹙眉头：“哥，我哪里还有钱，宁宁的医药费我都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