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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傅思语身形侧避，出手迅捷死死擒住了楚明喆持刀的手腕。

　　傅思语瞬时便反应过来，难以置信：“楚明喆，你……你竟是细作！？”

　　傅澜夕额尖浸出冷汗，正要再诘问什么，然而远处一点寒芒乍现！

　　她刚后撤一步，一支箭瞬间贯穿了楚明喆的心口。

　　被灭口了。

　　傅澜夕眼神微凝，呼吸一点点艰难，身形一晃。

　　傅思语才从方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连忙朝傅澜夕走去，担忧出声：“姑姑，你没事吧？”

　　傅澜夕轻轻摇头，身体却像不听使唤似的，意识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来得及听见耳边急切的惊呼。

　　“姑姑？快！快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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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之中，雾霭茫茫。

　　傅澜夕只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披风猎猎如火，持枪独立于敌军阵前。

　　数万箭雨穿胸而过！

　　傅澜夕目眦欲裂地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的衣角擦过她的指尖。

　　“沉尧……楚沉尧！”

　　傅澜夕猛地睁开双眸惊醒，一手紧紧攥着帷账，心脏犹带着撕裂般的痛意。

　　傅思语此刻正站在榻边，眸底含着隐忧：“姑姑，你醒了，可还有不适？”

　　“楚明喆已就地正法，您有孕之事亦是假的，他是敌国细作，在您平日的饮食中下了毒，想要……”

　　傅澜夕额尖冷汗密布，胸膛剧烈起伏着。

　　她扶着额，缓了缓才道：“这些我早就知晓，他一开始的目标，便是你和沉尧。”

　　傅思语顿时惊诧不已。

　　傅澜夕声音沙哑：“楚明喆给沉尧下了毒蛊，以他性命相挟，想要接近你，完成刺杀，本王……”

　　她话音一顿，混沌的脑海中满是方才梦中所见的画面。

　　她撩起眼皮，目光都还不太清醒，视线流转最后定格在傅思语身上，声音发紧：“沉尧呢？”

　　傅思语一怔，却别开目光，抿唇不语。

　　傅澜夕的心瞬间一沉，她一字一句，又问了一遍：“我问你，沉尧呢！”

　　良久，傅思语眼眶逐渐通红，紧攥着垂在身侧的手，压抑出声：“姑姑，沉尧此刻，已独自率三万大军出征柔然！”

　　一瞬间，傅澜夕瞳孔骤缩，脑中嗡鸣一片。

第10章

　　傅澜夕难以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

　　她蓦地想起那日帅旗之下，与她擦肩而过的将领，必是楚沉尧无疑。

　　而自己竟生生与之错过！

　　傅澜夕心口发闷，她当即掀开锦被便要下榻，却被傅思语连忙按下：“姑姑！”

　　“……晚了，沉尧已经出城，最多不过五日，便会抵达边境！”

　　晚了。

　　短短两字，堵在傅澜夕心口，呼吸窒闷。

　　怔然良久，傅澜夕眼睫一颤，像是如梦初醒一般。

　　“你们都知晓？”

　　傅澜夕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屋内众人脸上的神情，声音渐冷：“为何本王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傅思语眸光复杂地望着她，心中虽不满傅澜夕对楚沉尧的辜负，但到底对她心有敬重，只是提醒了一句：“姑姑不是下过令，凡是与他有关的事，都不过问……”

　　她的语气不太好，傅澜夕却没在意，只是扣在床沿的手缓缓收紧。

　　傅思语想起傅澜夕方才说的话，担忧道：“姑姑，如今楚明喆已死，那沉尧身上的毒蛊……”

　　傅澜夕默然半晌，才道：“无碍，前夜傅一才偷得解药，本王已命她瞒着沉尧混在日常膳食当中，他应当无事。”

　　所以她才会放心对楚明喆动手。

　　“这些事……姑姑为什么都不告知沉尧？”

　　傅澜夕垂着眸：“知晓太多，负担便多。”7

　　傅思语道：“姑姑，只做不说，是会产生误会隔阂的，比起沉默付出，沉尧应该更希望能和您共同面对。”

　　“更何况，这些时日以来，沉尧的伤心痛苦，都是真的……”

　　傅澜夕眸光一颤，收拢的指尖微微泛白：“比起情爱，本王更在乎的是他的命，是胤朝的根基，这一点上，本王绝不容许任何差错。”

　　气氛顿时死寂一般凝重。

　　一旁的男子奚川忍不住轻声开口：“摄政王身上余毒未清，太医说了需好生休养，切忌忧思过重。”

　　“沉尧公子此战，定会凯旋而归的。”

　　他是当朝丞相之子，也是楚沉尧和傅思语的发小，同样爱慕傅澜夕已久。

　　只是当初胤朝风雨飘摇，他父亲与傅澜夕达成交易，以让奚川做她府中的男人换奚氏上下永世效忠。

　　虽如愿留在了傅澜夕身边，却也永远只敢远远观望着她。

　　半晌，傅澜夕扶着额，缓了缓后，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罢了，这一天迟早会来。”

　　她声音倦怠，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奚川知晓她累了，当即俯身行礼拉着傅思语退了出去。

　　傅思语怎么也没想到，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即便已经知晓楚沉尧上了战场，傅澜夕也仅仅只是失态了片刻。

　　但她只是压在心底，没表露在脸上。

　　奚川看了她一眼，极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陛下担心沉尧公子，但摄政王的担忧，未必就少。”

　　“你自然向着姑姑说话。”傅思语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不与他计较。

　　奚川垂着眸，难掩落寞：“我只是看得出来。”

　　心爱之人潜藏眼底的情绪，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呢？

　　三日后。

　　摄政王大婚一事，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了了之。

　　奚川端药走进卧房时，便见傅澜夕正靠在榻上，手上正持着一卷柔然的地势图。

　　她墨发披散，脸上病容未消，此刻神情认真，低头时一缕长发垂落下来，清冷的眉眼，美丽无双。

　　奚川呼吸一乱：“摄政王，先喝药，休息一会儿再看吧。”

　　傅澜夕嗯了一声，眼神一刻却不曾离开过手中的图纸，接过药一饮而尽。

　　然而奚川却迟迟没有离开。

　　傅澜夕这才放下图纸，抬眸看他，声音温和却冷淡：“还有事？”

　　奚川踟蹰半晌，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艰涩开口：“我斗胆，想与摄政王……和离。”

　　“我知道摄政王对我并无心悦之情，只是不得已才让我入府。”

　　她真正放不下的人，远在千里之外。

　　他虽无比爱慕傅澜夕，可他如今认清了她的心，也认清了自己的心。

　　何况这三日，他也已经彻底想明白了一件事。

　　良久，他听到傅澜夕极轻地叹了一声：“既如此，你有什么想要的？”

第11章

　　奚川笑了笑：“我只希望摄政王永远顺遂如愿。”

　　“我会说服父亲，而后自行离京。”他垂着眸，似乎想起了遥远的幼时，声音轻却坚定。

　　“我也真的很想亲眼见见，沉尧幼时口中的江湖，究竟会是怎样的光景。”

　　傅澜夕眸子微微收紧，半晌，动了动唇：“奚氏不会罢休，退婚后你回到奚府，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奚川却道：“离京之后，京城里的任何事，便都与我无关了。还请摄政王放心，我是不会让和离一事令摄政王烦心的。”

　　这件事曾经一度困扰了他良久。

　　他也想过就这样蒙着眼，假装傅澜夕也很爱他，就这样和她维持着表面的爱意过一辈子。

　　可这些天里，他看到傅澜夕卧房的烛火彻夜未熄，看到傅澜夕派出暗卫前往边境tຊ探查消息，看着傅澜夕夜夜望着与楚沉尧有关的东西出神……

　　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你既心意已决，便去做罢。”傅澜夕收回目光，算是应允下来。

　　奚川谢恩离开。

　　傅澜夕屈指叩了叩床沿，瞬时闪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傅一恭敬地跪在傅澜夕面前。

　　“沉尧那边，可有消息？”

　　傅一道：“主子放心，沉尧公子一路势如破竹，定能早日凯旋。”

　　傅澜夕紧皱的眉心却没有丝毫放松：“务必时刻关注柔然的战况，有任何消息，及时禀报。”3

　　“是！”傅一应声，领命而去。

　　傅澜夕望着跳跃的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