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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间瞬时沸腾。
　　“她在说什么胡话？”
　　“人家的母亲每天还在给家人做饭，怎么可以说别人死了？”
　　“华夏人真没礼貌！”
　　查理斯也生气了：
　　“你居然咒我母亲死？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脑子犯蠢给你刷了五百美元的礼物！我要找平台退款！”
　　陈安然不为所动：“请便，不过你还能不能活过今晚，就不一定了。”
　　查理斯更生气了，直接掀开被子坐直身体：
　　“咒完我母亲，还咒我？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会去线下找你的麻烦！”
　　这话的意思是，要找黑客查到陈安然的地址，然后现实碰一碰。
　　陈安然语气平静：“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母亲是不是七天没换衣服了？”
　　查理斯顿了一下：“是……是又怎样？她爱穿这件衣服不行吗？”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浮起怪异的感觉。
　　是啊，母亲已经七天没换衣服了。
　　以往她每隔一天，就要换衣服，不然父亲会数落她。
　　说她不懂打扮，不够干净，在邻里之间给他丢了脸。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七天了，还没换衣服，还穿着那件碎花裙子，系着围裙。
　　陈安然：“那我再问你，她七天前，是不是出了一趟门，很晚才回来？”
　　查理斯语气惊讶：“你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她七天前确实出了一趟门。”
　　七天前，雨夜。
　　母亲如往常一样，把半身不遂的祖母，扶到轮椅上，再推着轮椅，来到餐厅吃晚饭。
　　晚饭有一道鹰嘴豆沙拉，祖母尝了一口，放下叉子，把盘子里的沙拉泼到母亲身上，咒骂：
　　“苏珊，你做的是什么东西？这里面的鹰嘴豆罐头，根本不是我经常吃的那个牌子！你的脑子被汽车撞过吗？”
　　母亲吓了一跳，低声解释：“对不起，母亲，您常吃的那个牌子，便利店里售罄了。”
　　祖母沙哑的嗓音提高：“那就去两公里以外的超市买！现在就去！真是愚蠢，我儿子怎么会娶你这样没用的妻子！”
　　母亲看着父亲求助：“外面下着雨，我们的车还在维修……”
　　父亲语气冷漠：“那就打把伞，走路去，这对成年人来说，不是难事。”
　　母亲：“可是……”
　　父亲：“苏珊，你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母亲，也是你的母亲，两个孩子还在旁边看着。
　　她只是一个想吃老牌子鹰嘴豆罐头的老人，你会满足照顾她，给儿子们树立一个好榜样的，对吗？”
　　母亲被说服了，拿着伞出门。
　　但她迟迟没有回来。
　　祖母又骂了她几句，扛不住饿，把新牌子鹰嘴豆沙拉吃了。
　　父亲尝试给母亲打电话，电话打不通，便让大家先去睡觉。
　　母亲有钥匙的，如果回来，会自己开门的。
　　第二天醒来，母亲果然回来了。
　　她脸色苍白，衣裙整洁干净，不苟言笑，看着有些吓人，却和从前一样，有条不紊做好每一件家务事。
　　父亲和两个儿子说悄悄话：“你们的妈妈，估计是闹脾气了，真任性，别管她，过几天就好了。”
　　弟弟询问：“爸爸不怕妈妈离开吗？”
　　父亲大笑：“不会的，她父亲母亲已经死了，没有兄弟姐妹，无处可去，我愿意接纳她，没和她离婚，已经是她的荣幸了。”
　　查理斯点头附和，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从小到大，父亲都是这么和他说的。
　　查理斯从回忆里脱身，他问陈安然：
　　“可她七天前出去过，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陈安然语出惊人：“她七天前就死了，死于车祸，雨天路滑，卡车撞了她。”
　　查理斯震惊：“不，不可能！她要是已经死了，怎么继续给我们做人类吃的饭？”
　　陈安然清冷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到查理斯耳朵里：
　　“你确定，她做的是人类吃的饭吗？”
　　查理斯的汗毛，一根根竖起。
　　叩叩。
　　卧室的门被敲响。
　　母亲的声音传进来：
　　“查理斯，你醒了吗？我听到你在里面说话了。
　　一天没吃饭，饿坏了吧？我把饭端进来了，今晚做了你最爱的牛肉披萨。”
　　戴着耳机的查理斯，不得不梗着脖子回应：
　　“谢、谢谢妈妈。”
　　一位穿着碎花裙子的妇女，打开房门，端着一盘披萨走进来。
　　她把食物放在桌上，便开始打扫起屋内的卫生。
　　看在查理斯已经把卦金付了的份上，陈安然说道：
　　“你如果不信我说的话，可以把摄像头打开，对准你母亲做的牛肉披萨，让直播间的网友看看。”
　　查理斯照做，打开摄像头，对准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直播间的屏幕被一分为二，左边是陈安然的电脑桌面，右边是一盘——
　　蛆虫与蜈蚣！
　　虫子们扭动着，纠缠着。
　　直播间飞速刷屏。
　　“啊！”
　　“这是一盘虫子，根本不是牛肉披萨！”
　　“查理斯，你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难道查理斯的妈妈真的出车祸死了？？”
　　看到直播间评论的查理斯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手机。
　　在他眼里，这就是一盘正常的牛肉披萨啊！
　　母亲在卧室里，他不敢说话，手指激烈敲键盘，发布评论：
　　“我妈妈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不可能死了！
　　我最近熬夜太多，眼睛或许有点问题，妈妈或许也只是想尝试一下别的菜系。
　　我听说在有的国家，流行吃虫子！”
　　看着查理斯找补的评论，陈安然黑瞳轻闪，理解他的心情。
　　哪个孩子会希望自己失去母亲呢。
　　她说：“地面是人类住所，亡灵不得践踏，故而它们没有脚，飘在半空，你看看你母亲有没有脚就知道了。”
　　直播间观众催促：“快去看看！”
　　查理斯抬头，发现母亲正背对着他擦拭桌子，
　　他心下一狠，蹑手蹑脚下床，趴在地上，轻轻掀起母亲的裙角。
　　随着裙摆一点一点掀开，里面的景象，也一点一点暴露出来。
　　查理斯蓦地瞪大眼睛，忘记了言语与思考。
　　只因裙子底下，真的没有脚！
　　母亲幽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查理斯……你好像……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