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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已经拍到第七季的恋综，她没戴耳机，开着扬声器，蒋引星进门听到年轻的男男女女你一言我一句地在讨论第二天的行程。

　　米序听到门锁声，没回头，看着手机说：“陈时雨在群里问国庆什么安排。”

　　蒋引星“哦”了一声，面上淡淡抿出一个晦涩的笑。

　　刚刚她在楼梯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口袋里的震动，一开始猜是谁发的，后来猜发在哪儿，摇摇欲坠的信心和望眼欲穿的期盼让她没能在当下有勇气打开来看。

　　米序这才回过头，看她低头耷脑地走到椅子前坐下，赶紧按下电脑的暂停键。走过去问：“怎么了？是不是熬夜没恢复过来？要不要上去休息，我不吵你。”

　　蒋引星摇头宽她的心：“不是。你看你的，我吃饭吃晕了。”

　　米序捏她肩膀：“你跟谁吃饭呢？”

　　蒋引星抬头看她热切的眼神，不用说出来也能知道她在猜谁。

　　“陈时雨。”她出于纠错跟她坦白。

　　“谁？”米序的反应比她想得还要大，“你跟陈时雨？你们两个人？”

　　蒋引星没再接茬。

　　米序转身把自己的椅子拖了过来，坐下掰过她的肩膀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你怎么会跟陈时雨一起吃饭啊，就你们两个人？”

　　蒋引星懈怠地耷着脑袋，却又忍不住也想逗逗她：“奇怪吗？又不是打牌要凑四个人。”

　　米序惊呼：“你俩什么情况！”

　　蒋引星扭过身：“没什么情况，上次帮他挪车，说请我吃饭当感谢。”

　　米序一针见血地点破：“比一晚上停车费划算的饭他好意思请你吗？”

　　蒋引星忍不住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是没点开微信，随便打开了一个社交软件，气定神闲地把首页跳出来的那几个倒追帖子都刷了下去，慢吞吞地说：“你不也和庄灏杨吃饭吗？大惊小怪。”

　　米序急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我们那是三个人一起吃饭！”

　　蒋引星想到盛因雅，嘴角的笑一下子凝滞住，转头问她：“是你喊的小盛还是庄灏杨喊的小盛？”

　　“放心，是我。”米序扶着桌角又重新坐下来，却看蒋引星站了起来，走到衣柜前理出睡衣睡裤说要洗澡。

　　她再清清爽爽地出来时，米序已经回到座位上继续看那个恋综了，女嘉宾们开始深夜悄悄话，意见不一地谈论着女生倒追的话题。

　　米序看得津津有味，转头忍不住跟蒋引星探讨：“你赞成女一说的还是赞成女三说的？”

　　蒋引星只听了一耳朵，对这个话题也没什么心得，但想到境遇相似，也就问了一嘴：“你呢？”

　　“说不好。”米序摊手，“我没追过人，没有经验。”

　　蒋引星失笑，跟着说：“我也是，没什么高见。”

　　“不过我觉得欲擒故纵的胜算应该大一点。”米序掐着下巴想了想，又把话捡起来，“比如你对庄灏杨这样。”

　　“嗯？”蒋引星拿着牙杯愣在厕所门口。

　　她头头是道地讲：“你看啊，你不加庄灏杨微信可以在他面前保持神秘感，你和陈时雨走得近呢又可以给他一点危机感。”

　　蒋引星哼笑一声，后悔自己居然跟她认真了：“看出来你确实没有经验。”

　　米序不屑，扬起下巴问她：“那你有什么高见？”

　　“刚刚说了。”她往厕所里一钻，关上门，对着气窗喊，“没有。”

　　米序一直看到快熄灯，最后争分夺秒地洗漱完，刚爬上床头顶的灯就灭了。

　　她把床帘掀开一个口子，手机的光直直地打到蒋引星床上：“我都忘了，群里还没回陈时雨呢，国庆你怎么说？”

　　蒋引星把床帘的缝拉紧，捧着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懒洋洋地说：“再看吧。”

Chapter30

　　陈时雨看到那条信息是二十分钟之后。

　　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毛巾盖在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水汽从他身后的门里溢出来，在走道上小夜灯的光晕里蒸腾。

　　高习帮他留了台灯，但白天忘了充电，光有点微弱，只勉强能让人看清脚下的路。

　　“熄灯了才去洗漱啊。”他怕陈时雨被自己堆在桌边的快递盒绊倒，特意从床上探出来，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给他照明。

　　“刚写微积分，有点难。”陈时雨拉开椅子坐下，招手跟他示意不用了，“谢了。”

　　高习关掉手电躺回去，但床帘没盖上，靠着床头的垫子佯装是闲谈地跟他说：“上次可钰有点不高兴了。”

　　陈时雨微微低头，一颗水珠顺着他发尖滴落在他颈部，顺着锁骨滑到颈窝，他抬手抹去，又揪着毛巾擦了擦湿发。

　　“哪次？”他声音配合着熄灯后安静的氛围压低。

　　“就上次。”高习扯了下身边的毯子tຊ，“你让我把表格收给她。”

　　“哦。”陈时雨装傻，拭发的手没停下，“是不是有人没填？我应该检查一下再发给你。”

　　“都填了。”高习侧了点身俯视着他的背影，“我有检查。”

　　“那怪了。”他继续轻描淡写地说，“应该跟我俩没关系，可能生别的气。”

　　“是跟我没关系。”高习突然提高了音量，但叙事依旧很平静，“她就是生你一个人的气。”

　　陈时雨把毛巾揪下来，湿发已经不会再滴水，但指定没法就这样上床睡觉，他站起来，从柜子里取出吹风机，顺便捞起桌上的手机揣到兜里。

　　“帮忙有始无终，理解，班委的活是不好干，周一上课我找她表个歉。”他往门外走，挥挥手里的吹风机，“我去楼下吹个头发。”

　　“时雨。”高习叫住他，从床上坐起来，台灯的光暗扑扑地打在桌面上，远不够照亮他的脸，“我已经安慰过她了。”

　　“是嘛，那我就不去添乱了。”他没回头，挂在肩膀上的毛巾有点蹭湿了他的袖口，“多谢了。”

　　高习在他身后叹气，那个小台灯终于电力不支地黑下去。

　　陈时雨走出门的时候才把手机拿起来看，裤子口袋有点浅，手机的镜头露在外面，他捏着一角拿起来掂了一下握到手里，冰楞楞的金属边框有点硌手。

　　群里依旧冷场，庄灏杨在他发完那个消息以后给他打了个电话，语气有点兴奋，说先看看女生们怎么说，结果一等一晚上，留他一个人被晾着，有点自讨没趣的感觉。

　　陈时雨当时等了一个小时以后把那个群设置成了免打扰，但他依然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手臂下面压着周一要交的微积分作业，到熄灯了也没写一个字。

　　好在结果是超出了他预期的好，看到锁屏界面上那个新消息提醒时他刚被冲凉的身子就有些温热起来，胸口有像被舔舐一样的酥麻，浑身的血液在不明所以地加速。

　　他看完那条信息，心里的酸涩越发清晰，硬是任这感觉搓磨了好几分钟，等吹干了头发才拿着手机走到了宿舍大门外，打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音乐响了两秒钟被对方挂断了，他才看了眼时间，意识到自己的不体贴。

　　蒋引星回了文字过来：「怎么了？」

　　「我把你吵醒了？」他小心翼翼地回，下一句道歉已经在输入框打完。

　　对方先一步回复说没有。

　　「还没睡，但躺下了。」

　　陈时雨把输入框里的话删掉，重新敲了一句：「我刚刚在洗澡，你现在要睡了吗？」

　　对方没回答，只问他什么事。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他们各问各的。

　　几秒的沉寂之后蒋引星回过来：「那你等我两分钟。」

　　她从床上起来，中途应付了几句米序的问讯，抱着手机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小露台，实际只用了一分钟。

　　她直接点了发起语音通话。

　　陈时雨接得飞快。

　　“怎么了？”她问，“打字不好说吗？”

　　她语气很轻柔，落在无风的夜里，像会漾开静谧的波纹。

　　“打字听不到你的语气。”陈时雨很诚实地笑，“刚刚那句话，如果打字，我会觉得你生气了。”

　　蒋引星没意识到，她对遣词用句一贯不敏感。

　　“哦，说得我心胸很狭隘一样。”

　　“那绝对没有。”陈时雨迟迟不切入主题，“你现在在哪儿？”

　　蒋引星低头拿脚尖轻碾了一下栏杆前脱落的墙皮：“在外面。”

　　陈时雨问：“不能在宿舍里打电话？”

　　蒋引星借口说：“米序睡了。”

　　“哦。”他语气怪怪的，不像真心实意的认同，“那是不大好。”

　　蒋引星又去碾另一块，用了点劲，碎得更彻底：“所以什么事？”

　　语气收回了刚才的温柔，让人听起来觉得下一秒她就要挂断一样。

　　陈时雨接着她的尾音说：“想问你说决定不报名了是指什么。”

　　那块墙皮变得粉碎，混在墙角的灰尘里。

　　“能指什么？”她反问。

　　“考试？”他明知故问，“还是别的？”

　　蒋引星不理会：“就这事？”

　　“你让我在群里问的，结果你也没回。”他循着层层递进，终于点到了问题的关键。

　　“别人也没回。”蒋引星答得理直气壮，“你怎么不打电话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