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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条的矮胖的，四角，六角，八角，免子灯，仙鹤灯，蟾蜍灯，螃蟹灯……应有尽有。远处还可以看到高耸的灯轮，灯树，灯塔……

行人如织，罗绮如云，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挑货的小贩高声叫卖，卖吃食的小摊边围满了人，卖艺的杂戏班子更是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沈初葶看得眼都直了，比起冷清的宫庭，这里实在是太有烟火气了。她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迫不及待的往灯火深处走去。

走了一段才发觉自己的手还被单靖握着，她挣了挣，红着脸道，“会让人看到的。”

单靖说，“这么多人，不牵着，万一丢了怎么办？”他用袖子遮住两人的手，“大家都在看灯，谁会看咱们。”

沈初葶鼓了鼓腮帮子，没再说什么了。

走进人群里，单靖却松了手，因为人太多了，他怕挤着沈初葶，时不时抬起胳膊护着她，偶尔那手又落在她肩上，两个公子哥勾肩搭背，倒也不会引来异样的目光。

沈初葶被各式各样的花灯吸引，对单靖的小动作毫无察觉。

单靖搂着她，似有若无的香气钻进他鼻腔里，是茉莉花的味道。他知道沈初葶喜欢茉莉，不但拿茉莉制香还用来制茶。在他看来，沈初葶也如同茉莉一样，洁白高雅，不张扬，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他微微侧头，在她额角不着痕迹的贴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幽幽香气，沁人心脾。

沈初葶有所察觉，抬头看他，单靖指着摊子的灯，“喜欢哪盏？”

沈初葶端详了一番，指着一盏兔子灯。

摊主是个老头，乐呵呵的道，“小娘子好眼光，今晚这兔儿灯卖得最好，都是像你这般大的小娘子买去的。”他又看单靖，“公子爷生得俊，小娘子长得俏，真乃天生一对啊！”

单靖眉开眼笑的付了钱，多的也不用找了，一手提灯，一手牵着沈初葶，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走了几步，沈初葶回过神来，“那老伯怎么认出我是个姑娘？”

单靖，“……”

沈初葶有沉鱼落雁之貌，眼神又总是怯怯的，穿了男装，也还是像个姑娘。

单靖哄着她，“老伯是生意人，眼睛毒，一般人瞧不出来。别怕，没人看咱们。”

其实有人在看他们，而且已经看了很久了。

在另一处摊子前，也有一对青年男女，穿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但他们不是小夫妻，而是兄妹。兄长唤做曹文瀚，妹妹闺名叫曹云怡，正是御史大夫曹正初家的公子和千金。

曹云怡心悦单靖，曹家也觉得单靖人不错，便托人上门打探口风，结果单靖直接回绝了，被驳了面子，曹云怡十分不快，后又听说，是因为一个叫沈初葶的女官，单靖才拒绝她，更是恼火，没想到今日在元宵节上遇到了。

她一个劲的盯着沈初葶看，沈初葶虽做男人打扮，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她是个女的。

她不住的打量，心里鄙夷，单靖喜欢什么样的不好，偏生喜欢个弱不禁风的，瞧着走几步路，要不是单靖护着，早被人撞得跌跤了。

曹文瀚也注意到了单靖和沈初葶，见妹妹一直盯着，说，“别看了，不是你的看也看不到一起去。”

曹云怡哼声道，“谁看他，我看那个沈大人，扮个男装，不伦不类，笑死人了。”

曹文瀚，“姓单的驳了咱家的面子，既然碰上了，哥哥替你讨个公道。”

曹云怡道，“单靖是禁卫统领，哥哥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沈大人倒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兄妹俩对了个眼神，心领神会的笑了。

他们跟着单靖和沈初葶走了一段，到了人最多的地方，曹文瀚拉着曹云怡从单靖和沈初葶中间冲了过去，强行将他们挤开，曹云怡趁乱推了沈初葶一把，沈初葶惊呼一声，身形踉跄着撞到街边的摊子上，幸好扶住了摊子没有跌倒。

单靖刹时急红了眼，忙过去扶住沈初葶，“伤着哪了没有？”

其实撞疼了腰，但沈初葶不愿多事，摇了摇头，“没伤着哪。”

没伤着哪，单靖也不肯罢休，被推那一下瞧着挺重的，他心疼。

他喝住冲过去的兄妹俩，“站住！”

曹文瀚兄妹俩停步，转过身来。

单靖冷着脸，“原来是曹御史家的公子和千金，是御史大人教二位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么？”

曹文瀚也没好脸色，冷笑道，“单统领好大的口气，怎么，撞了你的人，心疼了？”

“自然是心疼的，”单靖把沈初葶挡在身后，“曹小姐被人这么撞，你能忍？”

“人多又挤，这是难免的事，”曹文瀚道，“何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单靖眉梢一挑，往前走了一步，曹文潮也不示弱，撩着袍子往前走了两步，眼看就要打起来，沈初葶一猫腰从单靖身后转出来，轻轻推了曹文瀚一下，她本意是让曹文瀚退一步，别离单靖太近，小心挨打，没想到，曹文瀚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起脸，目瞪口呆看着她。

254这个男人，她要守护一辈子

不但曹文瀚目瞪口呆，沈初葶同样目瞪口呆。

她发誓，自己只是轻轻推了一下，这位曹公子不会是想讹她吧？

曹文瀚觉得自己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的，他看了沈初葶一眼，把目光移到了单靖身上，沈初葶弱不禁风，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定是单靖搞的鬼，害他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不等他爬起来，沈初葶已经过来扶他了，“呀，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

单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沈初葶拉开，“他自己能起来。”

当众出丑让曹文瀚怒火狂烧，他虽不是单靖的对手，但也不怕，梗着脖子爬起来，边撸袖子边朝单靖冲过来。

沈初葶很着急，这人怎么好赖不分呢，既然认得单靖，就应该知道单靖的厉害，怎么还犯倔了，她出于好心，还是上前拦了一下，她发誓，真的只是拦一下，没有推，但曹文瀚莫名其妙又飞出去了……

这一次比上次飞得更远些，撞到了街边的台阶上，摔了个屁墩，曹文瀚疼得脸都皱巴了，说不出话，看到沈初葶冲上来想扶她，忙摆了摆手，示意她别碰自己……

沈初葶，“对不住，真对不住，我也没用力，怎么……”

曹文瀚指着单靖，“他……”

曹云怡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红着眼睛说道，“大家都来看看，禁卫统领当众打人行凶，大伙都来看啊……”

沈初葶解释道，“不是单大人，是我……”

“你什么你？”曹云怡没好气的瞪她，“知道你俩是一对，但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

沈初葶越表现无辜，曹云怡越讨厌她，终于没忍住伸手推了她一把，“没你的事，让开！”

话音刚落，她呲溜就到了地上。

沈初葶，“……”

曹云怡，“……”

沈初葶摊着手，“真的不是我，我没碰她。”

单靖也察觉到了古怪，又见围观百姓对他们指指点点，他怕出什么乱子，也懒得解释，拉着沈初葶挤进了人群里，身后，曹文瀚气极败坏的声音传来，“单靖，你等着，我定要叫父亲告你的御状！”

沈初葶见他沉着脸，嗫嗫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单靖开玩笑，“你力气可真不小。”

“我没有，”沈初葶忙摆手，“我就轻轻推了一下，怎么能把他推那么远？还有曹小姐，我没碰她，是她撞上来自己跌倒了……”

单靖点点头，“可能有个高手在场。”

沈初葶回头去看，单靖说，“别看，他在暗咱们在明。”

沈初葶立刻就不转头了，说，“他为啥要帮咱们？”

“不清楚，”单靖道，“他不愿露面，只怕是敌非友。”他边说，边不着痕迹握住她的手，两根手指轻轻探向她虎口。

沈初葶毫无察觉，被单靖牵着，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快。她琢磨着单靖的话，突然想到了花悦容，担心的问，“皇上和皇贵妃也出来了，会不会有危险？”

单靖道，“皇上身边有暗卫，不要紧。”

与此同时，燕云恒和花悦容也手牵着手在街上逛着，他们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燕云恒手里提着一盏走马灯，灯上画的是十二生肖，寥寥几笔勾勒得活灵活现，尤其转动的时候，光与影交汇，更显灵动。

花悦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红艳艳，甜津津，她的嘴上沾了糖渍，亮晶晶的。

吃到一半，她朝燕云恒抬了抬下巴，“要吃吗？”

燕云恒淡淡瞟她一眼，“别惹我。”

花悦容卟哧一笑，咬了一颗下来，嚼得心满意足。过了一会，又问，“要吃吗？”

这回燕云恒没答，目光警告。

花悦容笑得嘚噖，嚼得嘎嘎响，剩下最后一颗，她咬了半颗，叼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再不吃就没了。”

他们刚好走到巷口，燕云恒猛的把她拖进无人的巷子，按在墙上，低头就啃。

花悦容挣扎，“让你吃糖葫芦，没让你吃我呀……”

燕云恒轻咬她的唇，“你嘟嘴，不是让我吃你么？”

花悦容气得捶他，“胡说，我没有……唔，呀，掉了……”

燕云恒松开，看到那半颗糖葫芦掉到了地上，花悦容埋怨他，“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