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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走廊上等了一整夜。

每当有机会进去的时候，他就会静静地站在林嘉妤的身边，对着她说话，仿佛她还能听见。

一来二去，尽管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眼光，顾明琛却毫不在意，他只是想在这个最后的时刻，尽可能多地陪伴在林嘉妤的身边。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说他疯了。

顾明琛却宁愿他真的疯了，因为这样，或许他就不会感受到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

第二十二章

接下来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是一场破碎的梦境。

顾明琛在恍惚中，发现自己已经带走了林嘉妤的骨灰，那个曾经与他共度时光的人。

他开始回忆起他们第一次租房的地方——那个充满回忆的繁星小区。

顾明琛打上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那个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区域。

他坐在车里，目光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从稀疏的建筑逐渐变得密集，周围的设施似乎也变得更加有烟火气息。

顾明琛望着窗外，那些与记忆中相似的街景让他怔然出神。

……

“你真的确定这东西能吃吗？”

顾明琛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一根竹签上插着的肉串，调料撒得让人分辨不出原本的样貌，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当然能吃啦！你工作那么忙，不知道这些，压力大的时候我就会下楼吃点垃圾食品，解压~”

那人笑得灿烂，声音中满是雀跃，拉着顾明琛就往另一家小摊跑去。

“这家的味道也不错，是很好吃的章鱼小丸子！”

顾明琛无奈地跟着她一路买买买，手中都快拿不下东西了，林嘉妤才终于停下来。

她看着顾明琛手中都冷下来的烤串，叹口气，拉下口罩就着他的手吃了。

“大少爷可真是不懂得欣赏美食啊......”

顾明琛听出了她口中的鄙视，脸色一沉，弯起唇角，腾出手扣住她的腰，故意挠她痒痒。

“说谁不懂得欣赏美食？嗯？”

林嘉妤笑得弯了腰，不停地求饶：“别挠了哈哈哈......”

在记忆中，她那灵动的面容是如此动人，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他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蒙上了尘埃。

那些忘却的美好回忆，如今波涛汹涌地向他袭来，顾明琛捂着胸膛，把脸藏在阴影里，不停地喘息，失落和迷茫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他紧紧包裹，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到了，60块钱。”

顾明琛回过神来，推开门站在楼道里，输入了用户密码，一路走到了十五楼2户。

他轻轻推开门，伴随着尘封的回忆，那些往昔的时光浮上心头。

“明琛，密码准备设定成什么数字比较好？”

顾明琛瞥了她一眼，无所谓地回答：“随便吧，只要好记就行。”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兴致勃勃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就01314吧！”

顾明琛点点头，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文件，眉头紧皱。

过了一会儿，他被她轻轻推了一下，顺着她那充满希翼的眼神，没好气地说道：“是一生一世的意思对吧。”

林嘉妤伸出手比了个五，笑得傻气：“是五二零一三一四哦。”

顾明琛的心口突然一跳，笑骂她是个笨蛋。

明明是甜蜜的回忆，现在却让他感到如此痛苦。

站在门前，顾明琛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手中的小盒子仿佛是林嘉妤陪伴在他身边，成为他自欺欺人的存在。

“轰隆......”

低沉的雷声短暂地照亮了顾明琛，往日那个高傲的医学天才，此刻却躲在阴影里，抱着骨灰盒。

赤红的双眼和泛青的下巴显露出他此刻的狼狈。

他就这样坐着，听着窗外雨停后的寂静，只剩下死寂的声音震耳欲聋。

顾明琛知道，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第二十三章

顾明琛回到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最幸福的起点。

那是他曾经与林嘉妤还有晓羽一起居住的家，一个充满温馨回忆的地方。

然而，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屋内臭气熏天的味道让他瞬间回神。

堆积几年的食物残余散发出的恶臭，吸引了许多蟑螂，顾明琛怔怔地看着这个曾经干净整洁的家，怎么变成了这样脏污的模样。

“我们家怎么这么脏呀，明琛？”

恍惚间，耳边仿佛又传来了林嘉妤的呢喃。

顾明琛站在原地，不停地寻找，有些惊慌失措地低语。

“别急，我这就打扫干净，马上全都清理掉！”

男人生涩地拿起拖把和抹布，把垃圾丢到楼下，面不改色地拖着地上已经凝固的油污，打死藏起来的蟑螂，弯着腰把所有东西都擦干净。

这一做就是几个小时。

顾明琛浑浑噩噩地看着干净整洁的房屋，拿出林嘉妤常用的清洗剂喷了一遍，可是还有恶心的臭味不断传进鼻腔。

他找了两圈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没有打扫，一脸狼狈发臭的模样。

男人钻进厕所，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剪碎，扎进塑料袋，嘴里呢喃着不成道理的话。

“我身上怎么这么脏？嘉妤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他用力搓洗身上每一个角落，直到皮肤破皮都不停下，搓得鲜红的血混杂清水流在地上，一直洗到唇色发白，才披上浴巾离开。

伤口依旧流下一丝丝猩红落在地上，顾明琛不管不顾，呼唤着她的名字，走进整洁的大厅，闻着熟悉的香味，脸上满是温柔。

“是我的错，嘉妤快出来吧，别跟儿子一起躲猫猫了......”

夜深人静，他双腿酸痛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呢喃。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调皮，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嘶哑的嗓音阴沉无比，嘴里说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话，丢弃在垃圾桶的药瓶被他无视。

顾明琛只是在期待耳边的声音再次到来。

……

秋日渐近，雷雨绵绵。

顾明琛从厨房里端出一块精致的蛋糕，这是他耗费四个小时才做出来的完美作品。

“爸爸做好了，快来吃蛋糕吧！”

他笑着放在桌子上，拿出三份碗碟放在桌面，把板凳拉出合适的空间，仿佛虚空抱起一个物件放在椅子上。

顾明琛脸色一变，脚步一转进房间拿起一块餐巾放在位置上松开手，眼神空洞地看着它掉在地上，嘴角却在笑。

“晓羽真调皮，没事，就让它掉在地上吧，等会儿爸爸来收拾。”

男人一丝不苟地切出三块蛋糕，挨个放在面前人的碗中，还帮忙放好叉子。

接着坐在位置上笑着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他却保持着笑容仿佛在倾听和观察，眼中满是柔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惊雷在窗外划过，让顾明琛猛地回神，怔怔坐在原地。

男人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小，神情有些惶恐不安地等待着询问。

“你们都去哪里？怎么不说话了？”

第二十四章

空荡的客厅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仿佛刚才他眼中温馨的场面是假的，只有可怕的沉默在嘲笑他的问话，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顾明琛猛地起身，情绪失控地掀翻了凳子，凳子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在空旷的客厅中回荡，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喘着粗气，带着狰狞的笑容在屋子里不断寻找，嘴巴嘟囔着话语，仿佛在和看不见的对手对话。

“又跟爸爸玩捉迷藏是不是？真是调皮的两个小坏蛋......”

他把眼睛伸到床底，打开衣柜翻找，推开桌子，打烂厨具，动作越来越狂躁，宛若疯魔一样折腾出巨大的声响，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不安。

“咚咚咚！”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音让顾明琛眼前一亮，他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原来你们是躲到外面去了，可给爸爸吓坏了。”

愤怒的邻居被他吵得满身怒火，一见到有人开门就大骂：“有没有素质天天在这里......”

她脸色一白，看着眼前散发着森森凉意拿着菜刀的男人，眼神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