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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欲擒故纵？看，你现在不就又来找我了。”

　　“别说了！”谢离念站起身，比刚才更愠怒，“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句话，让贺灼靳的眼泪夺眶而出。

　　够了。

　　至少他暗恋的十年也并非什么都没得到，谢离念了解他，不曾误会他。

　　这就够了。

　　谢离念看着他的眼泪，心里那点情绪也烟消云散。

　　她放轻语气：“阿灼，只要你好好治病，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们是朋友。”

　　贺灼靳呼吸一滞，心像被生生剜了个洞。

　　其实他很早就明白谢离念的意思了。

　　他们是朋友。

　　哪怕他提出结婚，她答应了，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友情！

　　但贺灼靳不想把自己变得那么不堪。1

　　他抬手擦去眼角眼泪：“我的确还有个愿望。”

　　“马上就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你帮我再办个生日宴吧。”

　　“还有卫冶柏，你把他也带来吧，我病了这么久，还没机会正式认识他呢。”

　　谢离念有些迟疑：“你……”

　　贺灼靳目光认真：“离念，我真的就这一个愿望了。”

　　谢离念红唇轻抿。

　　沉默片刻，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她帮他掖了一下被角，才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贺灼靳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落下眼泪。

　　她也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检查时，医生告诉贺灼靳——

　　他的癌细胞扩散了。

　　一旦扩散，没必要再继续治疗。

　　所以护士才会让贺灼靳叫个人来照顾自己。

　　满打满算，他剩下的日子，应该正好够他过完生日。

　　贺灼靳抬手捂住脸，却止不住热泪顺着tຊ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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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后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贺灼靳的生日。

　　生日宴的地方选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

　　两人的共同朋友都来了，一个个走上前来祝贺：“阿灼，生日快乐。”

　　贺灼靳不能喝酒，用橙汁谢过。

　　最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卫冶柏。

　　原本没几个人认识他，可看见他脖子上的那块佛牌，也就都知道他和谢离念的关系了。

　　贺灼靳也看见了。

　　那是他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专属于谢离念的爱。

　　他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拉了一下身旁的谢离念：“卫医生在这不认识几个人，我有这么多人陪，你去陪他吧。”

　　谢离念拿着酒杯的手指微蜷：“你没问题？”

　　贺灼靳笑着否认：“这么多人能有什么问题？行了，快去吧。”

　　谢离念还有些犹豫，但看着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卫冶柏，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生日宴很快热闹起来。

　　贺灼靳强撑着精神和几个朋友闲聊，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谢离念和卫冶柏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就像天生该在一起。

　　这样就好，能有人陪着她过完下半生，他就算死也瞑目了。

　　“来来来，十二点了，寿星该切蛋糕啦！”

　　有朋友突然喊了一声。

　　贺灼靳转头看去，就瞧见推着蛋糕车朝自己走来的谢离念。

　　她身旁，还跟着卫冶柏。

　　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

　　比病秧子般的自己，合适多了。

　　贺灼靳想着，眼底闪过很多情绪。

　　最后，他慢慢站起身，走到了他们面前。

　　众目睽睽下，贺灼靳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礼物盒，递给了谢离念。

　　“离念，去告白吧！”

　　“正好趁今天我还有力气，能祝福你和卫医生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第9章

　　所有人，包括贺灼靳，都没想到谢离念会生气。

　　她打翻礼物盒，一把攥住他手腕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卫冶柏在一起，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贺灼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只能凭下意识回答：“我当然希望看到你幸福开心……”

　　“那你呢？”谢离念倏然抬声打断他，“你会幸福，会开心吗？”

　　不会。

　　贺灼靳自然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和别人长相厮守。

　　但他快要死了，在死前能看见她幸福，他也就满足了。

　　贺灼靳张了张嘴，想把那个“会”字说出口。

　　可在他出声之前，谢离念松开他手腕，转身大步离开。

　　全场寂静无声，没人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而最待不下去的人，当属卫冶柏。

　　“莫名其妙搞这么一出，现在你满意了？”

　　他恨贺灼靳把自己置于这种下不来台的场面，狠狠剜了他一眼后便白着一张脸跑走。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站着也尴尬，最后纷纷离开。

　　不过片刻，偌大的庄园里就只剩下了贺灼靳一个人。

　　他看着面前谢离念精心准备的蛋糕，自嘲的笑笑。

　　果然，自己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他有些无力，眼前也有些模糊。

　　贺灼靳扶着蛋糕车，想要站稳身子，就在这一刻，头忽然剧烈地疼起来。1

　　伴随而来的还有胃里的翻涌！

　　他止不住地干呕，但什么都吐不出来，最后疼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疼……好疼！

　　贺灼靳无意识地伸手出去：“离念……”

　　可没人回应他。

　　而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他看不清名字，心里希望是谢离念，于是强撑着精神接起。

　　对面却传来贺母的声音：“阿灼，妈上次给你的合同，你签了没有？还有欠小谢的那三十万，家里哪有钱还啊？你赶紧给她吧，她都给我发好几次消息了！”

　　“亏我还把她当自家孩子，说翻脸就翻脸，我看这朋友你以后也别交了！”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妈和你说话呢。”

　　贺灼靳听了。

　　他亲生母亲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好好的、仔细的听了。

　　听完才顿悟，那不是言语，而是一根根针、一把把刀，尽数扎进他的心脏里！

　　贺灼靳掐紧了手心，竭力放平声音：“妈，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听筒里霎时沉默。

　　好一会儿，才传来贺母明显心虚的声音：“当然记得，你想吃什么，妈做了给你拿去医院吧？正好我去把合同也拿回来。”

　　贺灼靳猛地闭上眼，挂断了电话，也终于死了心，认清现实——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完完全全爱他的。

　　不知过去多久，蔓延全身的剧痛才如潮水般慢慢退去。

　　耳旁再次响起的铃声，唤醒贺灼靳疼到恍惚的意识。

　　他接起电话，对面语气客气：“贺先生，您今天预定的跳伞项目还过来吗？如果来的话需要您早点，晚点怕天气会变。”

　　听着这话，贺灼靳浑噩的脑子慢慢清明。

　　眼前哪还有人？只剩下一地的狼藉。

　　“我现在就过去。”

　　毕竟是自己最后一次生日了，就当是和世界的一场告别吧！

　　挂断电话后，贺灼靳又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身独自坐车前往。

　　半小时后，跳伞基地。

　　工作人员看见贺灼靳后立刻迎上来：“贺先生，今天的安全员都在这里了，您可以随意挑选。”

　　贺灼靳摇摇头：“不用安全员，我有跳伞证，今天我想自己跳。”

　　这家跳伞基地贺灼靳以前经常来，工作人员与他也相熟。

　　“没问题。”对方点点头，“那我带您去签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

　　贺灼靳应声：“好。”

　　这之后，他换好了装备便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慢慢往上，穿破云层，天空触手可及。

　　贺灼靳看着，眸光却渐黯。

　　出神时，身旁传来工作人员的关心：“贺先生，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没问题吗？”

　　贺灼靳没力气说话，只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己没事。

　　直到指定跳伞高度，工作人员拉开机门：“那祝您平安顺利，等会儿见。”

　　门开的瞬间，高气压的风霎那间涌进来。

　　贺灼靳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第10章

　　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

　　巍峨高山，溪水长流，统统映在贺灼靳的眼睛里。

　　但他却在想谢离念。

　　今天之后她估计会很生气吧。

　　他又瞒了她一个人做决定。

　　但没关系，以后没有自己这个拖累，她终于能和卫冶柏好好在一起了。

　　至于家人……

　　在来跳伞基地的路上，他把上次谢离念没收的三十万，和签好字的财产转让电子合同，都一起发给了弟弟。

　　有了钱，他们也会生活的更好吧。

　　他的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贺灼靳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没有开伞。

　　他双手慢慢向下到腰间，“咔哒”一声，将自己与身后的伞装备分离开来——

　　极速坠落！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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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谢离念负气离开庄园没多久，就被卫冶柏追上。

　　他拽着她的手臂，一双眼红得像兔子：“谢离念，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谢离念心中憋着一股火。7

　　可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股火到底因何而起。

　　她偏开头，声音冰冷：“今天时机不对，阿灼他还生着病，他……”

　　“贺灼靳，贺灼靳！”卫冶柏倏然抬声打断她，“自从他得了脑瘤，你眼里心里就只有他！甚至为了哄他高兴，不惜要和他结婚！”

　　“那我到底算什么？谢离念，你真的喜欢我吗？”

　　谢离念陡然一怔。

　　她应该要说“喜欢”的。

　　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