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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感谢你呢，感谢你作为亲历者还愿意发声。”

挂断电话，王小诺看着手机，默默道：

“这些勇气，都是你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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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蔓蔓花了几天时间，跟同事换班，又用掉了两天年假，凑了三天的连休，买票准备返回良城，去见王小诺。

唐舒瑶：“我也要去。”

于蔓蔓本来不太想带她，但是吵了好几天架也没拗过她，最终无奈买了妹妹的票。

回程的高铁上，唐舒瑶趴在姐姐的耳边低语：

“我是你的拖油瓶，你去哪儿都得拖着我。”

于蔓蔓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道：

“瑶瑶，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我一开始不想带你回去，是因为我担心你回到良城，就会想起你经历的事情。”

“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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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约在一间宾馆，这个宾馆和于蔓蔓在省城工作的酒店同属一个集团。

来之前，于蔓蔓的上司打过招呼，三人到了地方，于蔓蔓出示工牌，前台接待热情地将她们引导到一间套房，告知可以随意使用房内物品，不收费，有什么需要打电话找前台就好。

进入房间，于蔓蔓把三脚架支起来放在地上，手机架好，调试网络，唐舒瑶在旁边打开简易反光板。

王小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唇有些发白。

于蔓蔓立刻停下了动作：

“真的没问题吗？”

王小诺整理好情绪，抬起眼睛，望向镜头，把面具扣在脸上：

“开始吧。”

面对镜头，她开始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她的家境，她的心结，她小小的虚荣心，以及她想维护的自尊。

她那天是如何鬼使神差加上了黄毛的微信，然后一步步深陷地狱。

她提到那个叫容嫣的女孩，她说她恨容嫣，要不是那天她的撺掇和怂恿，或许她还下不了决心去拍那种露骨的写真。

被K先生胁迫拍摄非法视频后，她发微信骂容嫣，对方却回复说，你是我女儿的朋友吗？她已经去世了，从二十楼跳了下去。我女儿之前做了什么很坏的事情吗，你对我女儿的事情知道多少？你可以跟阿姨聊聊吗？

她对容嫣一下子恨不起来了。

在K先生面前她们这些女孩就像蝼蚁一样弱小，平等的弱小。

她不知道该恨谁了，或许应该恨自己？

那段日子，她每天都会升起无数次毁灭一切的欲望，那一切当中也包含她本身。

被解救之后，她并没有觉得解脱，反而陷入了新的地狱——名为“不完美受害者”的地狱。

旁人异样的眼光，令她觉得生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直到看到于蔓蔓的视频。

虽然还是有诸多顾虑，诸多恐惧，但是她还是选择，把自己的经历讲出来。

王小诺泣不成声。

坐在对面的于蔓蔓和唐舒瑶姐妹俩也红着眼睛。

忽然，王小诺摘下了面具。

于蔓蔓惊的差点叫出声，王小诺的神情却异常的沉着冷静。

她直视着镜头，端端正正地坐好，声音沙哑却没有一丝颤抖：

“K先生。接下来是送给你的一段话。

我不怕你，该害怕的应该是你，该恐惧的应该是你，该受到惩罚的应该是你。

你逃跑是因为你知道你做了无法被饶恕的事情，所以你逃跑。

见不得光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我不原谅你，但是我接纳我自己。

从我决定在这个节目上，以受害者的身份公开露脸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朝前走了。

而你，你要么永远像个老鼠一样生活在阴沟里不敢吭声，要么你一出现就会被抓到然后接受公正的审判。

拜你所赐，我未来的人生必定充满荆棘。

但无论是哪一条路，我相信我的未来肯定会比你好。

至少，我还有未来，而你，没有。”

第91章 番外3 祝福

抱着母亲的骨灰罐走出殡仪馆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点点雨星。

根据母亲的遗愿，夏雪和爸爸安排了日子，准备将母亲的骨灰撒向大海。

木质的骨灰盒也一并投入海中，母亲说，这是希望她在海里的时候，如果累了，有一个避风港可以歇息和停留。

用手接住雨星，夏雪这才感觉到有些饥饿。

这几天都在忙母亲的葬礼事宜，每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如果妈妈在的话，肯定又要唠叨了。

父女俩就近选择了一间餐厅，点了妈妈最爱吃，家里也最常做的几道菜。

红烧带鱼，辣椒炒肉，粉丝娃娃菜，虾仁鸡蛋羹……

父亲吃了一口：

“没有你妈做得好吃。”

夏雪点点头：

“确实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父亲放下筷子，神情惆怅：

“说起来，我都没怎么给你妈做过饭。”

“我也没有。”夏雪流泪，“最近这几年，因为生孩子的事情，我跟妈妈经常吵架。我觉得妈妈整天催我生孩子很烦，我之前问她你是不是一天没什么事情做啊，天天盯着我的肚子干什么呢？

现在想起来，我大概是把我婚姻不如意的怒气，都打包扔给了妈妈。她催我生孩子是很烦，但是我对她态度也确实太差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妈妈，被女儿那样的恶语相向，我真的会很伤心。

我最后悔的就是有一次，你们来我家，刚在沙发上坐了五分钟，因为说到生孩子，我就把你们赶走了。妈妈出门之前，还帮我扔了一袋放在门口的垃圾。”

“小雪啊。”父亲说道，“不论你什么态度，你妈妈都理解你的。她之所以不停地催你生孩子，那是因为，以她的人生经验，她觉得一个家庭有了孩子就会更稳定。

你当然可以不认同这种说法，你也可以举出很多反驳的例子，但是，这就是你妈妈的观点，她很难改变了，因为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烙印。”

“我很后悔我对妈妈说过的那些狠话。”夏雪神情落寞。

“如果我跟你说，你妈妈其实从来没有往心里去，你会不会感觉好一点？”

“真的吗？”

“女儿，我没必要在这种时候骗你。你妈妈真的从来没有往心里去过。妈妈原谅女儿，是很容易的。有时候，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她就不在意了。”

夏雪双手撑住脸蛋，无声哭泣，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父亲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衣服上：

“这件毛衣……”

“是妈妈走之前织的。”夏雪抬起手轻轻抚了下肩膀，“那阵子她说，天气很快要凉了，想亲手帮我织一件毛衣。她说她买的是很贵的毛线，不缩水，不起球，我能穿很久。

她说希望我穿着这件衣服，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说不论以后不论是否再婚，是否生孩子，她都相信我能过好自己的人生。

她祝我幸福，祝我自由。”

父女二人相对无言，在沉默中吃完了这顿饭。

-

许彬身穿上衣胸口处印有“良看”字样的囚服，拖着脚步，缓慢地走到会面室的椅子上。

他望向窗的另一头，久久地凝视着坐在对面的人。

身后狱警道：

“你有30分钟。”

许彬拿起墙壁上的听筒。

他试图从夏雪的眼睛里读出什么，但是什么都读不出来。

夏雪不论是神情还是态度，都很平静，既没有痛恨，也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

夏雪也拿起听筒。

听筒里传来许彬颤抖的声音：“雪，谢谢你来看我。我没脸见你，但是，我很想你，所以我厚着脸皮来了。你还好吗？妈身体怎么样？”

夏雪点点头：“我很好。我妈已经去世了，前几天刚办完葬礼。”

许彬深深埋下头：“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陪伴。”夏雪平静道，“我今天来，是想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许彬突然激动起来，身体猛然往前探：

“老婆，我知道你恨我，但是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是那个女人勾引我的，雪，你知道我平时怎么样，我对你有过真心……”

夏雪摇摇头：

“许彬，事到如今你还在表演。可惜现在没有人愿意当你的观众了。”

许彬痛哭：

“雪，我是真的后悔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杀她吗，就是在那天我突然意识到，我做了多么错误的事情，多么愚蠢的事情，我竟然为了那样的烂女人，放弃了那么好的你。我真的知错了。雪，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的律师说我大概率是无期。但如果你能出具谅解书…… ”

“你想多了。”夏雪看着许彬，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你说她是烂女人，说我是好女人，你说你后悔为了她放弃我，你觉得现在我还会为这些话感动吗？

你轻易的说别人烂，说我好，你认为你的评价很重要吗？你认为你的选择很重要吗？

我不是一件东西，要通过被别人选择才能确定自己的价值。

我也不需要什么你的偏爱，因为我可以对我自己负责，好好照顾自己。

许彬，都这样了，你还是那个自大狂，自私鬼。

你觉得全世界都很在意你的看法，对吧？你觉得只要是女人，都以被你选择为荣，对吧？

之前在大学恋爱的时候也好，还是跟你结婚之后也好，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认清你这一点。

你或许爱过我，你也爱过白羡雅，但是这都不重要，你眼里只有你自己。”

许彬痛哭流涕：

“雪，让我弥补你吧。”

“弥补？”夏雪笑了，“你怎么弥补？再说，你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