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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校排练了一天，结束后，苏知可坐车去到看守所。
　　再次见到苏振雄，她已经心如淡水，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苏振雄被带进来时，她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内心还是略微惊讶。从前一个光鲜亮丽的人，如今却像是老了十岁，憔悴不堪。
　　苏振雄坐在她的对面，面无表情，只看了一眼，便拿起电话。
　　苏知可跟着拿起旁边的电话。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开心吗？"苏振雄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有气无力。
　　苏知可淡淡地回应他："还行。"
　　"呵，"苏振雄苦笑了一声，"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败在你手上，真是一报还一报。"
　　苏知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废话，直接说出她的目的。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叙旧的。中午我见了杨律师，谈好了后续。公司要解散，你名下所有资产要变现，用来缴纳你的罚款，支付解散公司的费用和所有员工的工资及补贴。
　　粗略算了一下，你所有钱用完后，估计只剩下两三万，看你自己要怎么处理。"
　　苏振雄听完，感觉还有些恍惚。自己拼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所剩无几，自己还没了自由之身。
　　再看看对面的苏知可，如今打扮得越来越像一位知性女性，就连刚刚说话的样子，都让他好像看到了言佳语在开会时的模样。
　　"你越来越像你妈了。"苏振雄一想到言佳语，便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她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会很开心。"
　　从前言佳语还在时，就希望苏知可能学习商业方面的专业。如果不是被他发现了事实，恐怕连他也会支持她的想法，而不是叫苏知可继续学音乐。
　　苏知可见苏振雄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有点不悦："我问你，两三万你打算怎么处理，不要跟我扯其他话题。"
　　"你真是冷漠。"苏振雄对她的反应没有多意外，又接下去说："钱，当然是留给我自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只要是苏知可要的，他都不会给，绝对不会！
　　"行，看守所给犯人存钱，每个月都是有限额的，我会把这几万块分月存给你用的。"
　　"你还得多备些钱，就我这罪行，两三万怎么够。"苏振雄自嘲地笑了。
　　非法转移资产，偷税漏税，间接杀人，这三个罪名加起来，他估计要老死在这监狱里了。
　　"你倒是看得挺开的，"苏知可吐槽了一句，"怪不得会让杨律师联系我。"
　　昨晚收到杨律师的短信，苏知可还很震惊。
　　她以为苏振雄会不惜一切代价，给自己争取机会，早点摆脱牢狱生活。
　　结果律师告诉她，苏振雄不打算上诉，法庭判几年，他就坐几年，还让自己给他处理好事情。
　　"我要是有其他孩子，我就不会让他联系你。"苏振雄回应道："没办法，陈小青的孩子被你害死了，也只有你能代替我做其他事情了。"
　　说完，他只觉得太过讽刺。他不愿苏知可去碰他的任何事情，但是杨律师说过："法律意义上，你们是父女关系，也只有她能来做好这些事情。"
　　他再无奈也只得认清现实，毕竟他父母也早已双亡，没有其他亲戚朋友，最终也只剩一个苏知可了。
　　苏知可听到他再次提起陈小青的孩子，知道他还放不下，想到他如今这么落魄，干脆再给他补一刀。
　　"陈小青那个孩子如果还在，现在也还没出生。更何况……"苏知可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她盯着苏振雄，想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更何况什么？"苏振雄见她停下来不说，有点不悦。
　　一想到他那个未能出生的儿子，他就觉得实在惋惜。
　　苏知可见他的表情变得不一样，内心很满意。
　　"更何况，陈小青根本没怀孕，所以你还是没有儿子。"
　　"你胡说！"苏振雄像是被点燃导火线，怒火直冲天。
　　苏知可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当初她留着这个事实，如今终于到了可用之时，效果还很不错。
　　"我查过了，陈小青从产检，到做人工流产手术，都是在一间小诊所。这里面所谓的医生，只要给钱，检查单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苏知可的一言一句，都像一把刀，向着苏振雄的心狠狠地扎过去。
　　"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昨天，这间诊所因为误诊闹出人命，已经被查封了，还上了新闻和报纸头条。"
　　苏振雄早已目瞪口呆，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宁愿他的儿子真的是被害死的，也不愿意相信他根本就不存在。
　　可仔细想想，陈小青当初给他看的产检单，包括做流产时，确实是去那间诊所。
　　当初他在手术室等待的时候，还嫌弃她们平时只来这里，那时候田凤给他的理由是"离家近。"
　　那时候他只关心孩子的状况，没去多计较。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她们居然骗我！"苏振雄气得手握拳，身体跟着颤抖起来。
　　但没一会儿，他又安静下来，拳头松开，放在额头，喃喃自语："都是命，都是命啊。"
　　苏知可对他的反应很意外，她以为他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结果并没有。
　　难道进了监狱，他把什么都看淡了？
　　"我以为，你会很伤心。毕竟，如果真的有这个孩子，至少还能证明，你苏振雄，是有过自己的骨肉的。"
　　苏振雄闻言，愕然，抬起头，看了一脸平静的苏知可，内心十分复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以为，这件事情只要他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
　　"前两天。"苏知可如实回答，"你呢，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高考那一年，"苏振雄也不跟她拐弯抹角，"我看到你的体检单，你是o型血，我和言佳语都是a型，所以我去查了。"
　　"我妈知道吗？"苏知可带着这个问题，心里隐隐不安地问起。
　　苏振雄冷冷笑着："她不知道，不然，早就带你离开我了。"
　　何必会等到发现他出轨才会闹离婚。
　　苏知可皱了皱眉，她确定言佳语是她的亲生母亲，那她为什么会连自己怀的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
　　难道，在她出生之前，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苏振雄猜到苏知可的疑惑，只觉得开心。
　　"我能猜到，那个男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谁？"苏知可压制住内心的紧张不安，开口询问。
　　"想知道是吧，我偏不告诉你。亲戚朋友死的死，去别的地方的早就失去联系，你找不到的。"
　　苏振雄笑了，笑得很开心，但又带着一丝苦涩，"我以为，我赢了你父母，却没想到，却栽在你手里，终究是报应。"
　　苏知可知道她没那么容易得到答案，也不打算再问了。
　　听苏振雄的意思，她的亲生父亲，应该早就离开人世了。她不想再纠结他们的从前，真相也许会在某一天水落石出的。
　　只是看到如今憔悴又有些疯癫的苏振雄，她还是有些感慨。
　　"我妈跟着你这样的人生活了22年，我真替她不值！"
　　"你懂个屁！"苏振雄立马爆粗口，"我是真心爱你妈，是她不知好歹。"
　　苏知可摇摇头，放下电话，不想跟他再多说一句。
　　等她走出看守所，天已经黑了。
　　傅意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就站在车子面前，等待着她。
　　看着他的身影，苏知可鼻子突然一酸，但还是笑着小跑过去。
　　前方，她的幸福正等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