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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谣言还说出了许多连如意自己都没吩咐过的事……

谢风容紧紧的盯着如意，目光冷如淬冰。

“朕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从你及笄那年起，朕就告诉过你，不许让你接近芸娇。可你倒好，暗中玩这些把戏是吗？”

如意公主一下就慌了，六神无主之际，她连忙伸手指向一直陪着自己的嬷嬷。

“是她，是她做的。哥哥，我从小就听你的话啊……怎么会违背你的意思呢？”

“你知道的，皇宫里这些奴仆最会自作主张阳奉阴违了……”

一字一句，在场的聪明人都能听出她这是在甩锅。

嬷嬷脸色煞白，想说什么，蠕动两下唇，最后只磕头道：“是老奴做的。”

“老奴无意间听到了那贱人的存在，就想着为公主出气，才吩咐宫人去做那些事……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奴做的，公主并不知情。”

一边的如意红着眼紧攥着自己的里衣，微微颤抖的嗓音中透露着她的脆弱无助。

“哥哥……”

话音一落，泪水争先恐后流了出来。

她知道，谢风容最吃她这套可怜兮兮的姿态。

见她如此，谢风容微微眯着双眼，顿了下才俯身将她扶了起来。

“那便赐死那个贱婢吧，谁敢为她哭，一律同罪。”

如意本来还在哭，一听此言立即收住了声。

谢风容没再看她，转身就走了。

对于这件事，他不是没察觉到异常，可如意虽是质子，却是北狄公主。

为了大局，他不会轻举妄动。

但若是芸娇找不回来，他一定不会放过如意的……

回到金銮殿，他又召来三个司珍坊的人。

“你们真的都不知道芸娇去哪了吗？”谢风容揉了揉倦怠的眉心。

众人齐齐摇头。

但他们也知道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得人头落地，司珍坊司珍率先开口。

“陛下，芸娇素在宫里呆了七年，许是偷藏在哪块地方也不一定。”

掌珍面上带着期待好处的担忧，不焦不躁道。

“说起来，上个月我们就发现了芸娇的不对劲，有一日来上值的时候还脸色惨白，吐出一口血来，吓得我们连忙太医，太医诊断后说是怒极攻心……”

第三位学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充斥着恐慌。

她不假思索地说：“会不会是芸娇上值太累了，跳井自杀了——”

第12章

整个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谢风容闭着眼深吸三口气，还是没能忍住一把将桌上的物件都掀翻在地。

“砰——！”

吓得众人战战兢兢地俯头，连忙颤着手清理着地面，随后将东西全部摆回御桌上。

谢风容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无意瞥见一截白纸。

“这是什么？”

“奴，奴婢不知，方才在地上捡的……”学婢颤声道。

谢风容也不想再为难他们，一边捏起纸条一边沉声道：“你死了，朕的娇娇都不会死，以后若是朕在听见那个字——”

话还有半截在喉咙里，他脸上所有镇定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空白。

字条上写着——

【谢风容，你我，此生不见。】

他踉跄的起身，却一下又坐在了龙椅上。

“娇娇……”娇娇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她还在大周，他一句话便可以找到她，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难道……5

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也越来越清晰。

她真的自戕了？

嗡——

谢风容耳畔嗡鸣，脸色惨白。

他看向司珍坊三位宫人，死死的从口中逼出那几个字：“你们，继续说。”

学婢有些懵，抬起头，正好撞进了他那冰冷无情的眼神里。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陛下这么渗人。

不是说当今圣上最怜香惜玉吗？

在逼仄的眼神胁迫下，学婢连忙磕磕绊绊回道：“其实奴婢这么说，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芸娇入宫第四年时，当时有个侍卫冒着大雪来找她，我看见她偷偷旷值去见他。后来她就被罚跪地举水盆了。”

“奴婢猜测那个侍卫应该是芸娇的情郎，才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了规矩，她像是想要攒钱，为了攒钱，她平日一般都是吃主子赏赐的剩菜，从不主动开小厨房……”

“呃，像奴婢一般的宫人其实是吃不饱的，因为当差的时候吃饱了容易有味，所以晚上通常都会偷偷去御膳房找人买点糕点烧鸡填肚子。”

“芸娇和我们不一样，饿了只能硬抗，我们还有空去偷吃，她晚上是要去替妃嫔们跑腿挣钱的……”

谢风容脸色越听越难看，回想起这些年他为了试探芸娇频繁装穷的举动。

他想起这些日子里，芸娇不断询问他的问题“你有没有骗过我？”，还有她每次见到他时，眼眸深处的无力和死寂。

现在看来，她是想用死逼自己后悔啊。

他欺骗她，她便也还一场骗局回来。

可是，谢风容明明只是想要和她白头偕老而已，他为什么就不能一边是帝王的同时一边是侍卫阿容呢？

怎么……就会变成今日这样。

他忽然不敢面对如今的一切，被他搞砸的一切。

冬日的烈阳透过窗柩刺进来，谢风容艰难抬眸问道：“你们宫女一般自戕……都会去哪里？”

“跳井、跳湖、跳乱葬岗……”学婢掰着手指头细数，“能死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话音才落，谢风容已经疾步走出了宫殿。

御花园湖畔，宫人们正急匆匆的抽着湖水。

侍卫指挥使举了一夜的火把，才看见了露出泥泞的湖床。

神色憔悴不堪的谢风容下意识走过去，结果就听见身后传来侍卫拔高的声音：“陛下，找到了！”

顷刻间，谢风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扯了一下，颤抖的语气里全是慌乱。

“你找到什么了？朕的娇娇儿吗？”

第13章

“不是，是一个碎花包裹！”

闻言，谢风容那凝固到无法流淌的血液才重新动了起来。

他大步走了过去，却赫然发现那包裹是芸娇的！

这下，他毫不嫌脏的捡起脏兮兮的包裹，打开查看——

里头全是他曾经送给芸娇的东西，星型珍珠、流银簪子、《秋胡变文集》……

能丢的她都毫不留情的丢了。

谢风容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涩痛。

一旁的指挥使看着他，默默接过了包裹，然后平静开口：“属下去清洗这些。”

“去吧。”

谢风容闭上了眼，蓦然想起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找，他又起身急匆匆的往冷宫枯井的方向赶去。

冷宫，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尘。

一口方方正正枯井矗立在院中央，却没人敢靠近。

可没道理让九五之尊的帝王下井的道理，总管太监咬牙正准备下去，却被谢风容拦住了。

“我下去。”

众人连忙下跪劝阻道：“您龙体金贵，万万不可啊！”

谢风容浑浑噩噩的脱了龙袍，苦涩道：“我只是阿容，是娇娇儿的侍卫情郎，枯井里面太黑了，她最怕黑了……我要去找她。”

众人简直都快要崩溃了！

要是他出了事，所有人都得陪葬！

一堆鬼哭狼嚎起此彼伏的冷宫里，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9

紧接着一位头发花白，一袭拖地宫装的妇人在宫人的拥蹙下匆匆走来。

她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又看向谢风容，语气难掩心急如焚。

“谢风容，你是天子，浩浩荡荡来冷宫找人也便罢了，难道还要以身涉险，置天下安危于不顾吗？”

听到太后的质问，谢风容沉默了很久，扯了扯苍白的唇。

“朕做这个皇帝早就做腻做够了，这一次，朕只想做一回自己。”

冰冷的语气让在场的众人都打了一个寒蝉。

两个大周最位高权重的人对峙许久，最后还是太后败下阵来。

她没好气妥协道：“半个时辰，若你没上来，哀家便让人强拉你上来。”

谢风容顺着绳子下到了井底，在一片黑漆漆中摸出了身上的火折子。

“呼”一声，幽幽的光扩散开来。

他也看清了井底的东西，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无他，空气都是刺鼻的。

强忍着恶心，他喊道：“娇娇你在哪里？”

无人回应。

一个不慎他还提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

是堆在地上的白骨，其中还有些新死的宫女，五官都被尸虫啃食得面目全非了……

诡异的井里，谢风容忍着恶心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