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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茗烟看着陆忆渊颤抖的手，一时看不懂他了。

冷笑嘲讽：“你为什么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你不是一直心疼梁杳杳体弱，我去和亲，你不该高兴吗？”

她永远记得，上辈子陆忆渊给她灌下毒酒的狰狞模样。

“梁茗烟，为什么不是你和亲？杳杳死了，她最怕孤单了，你下去陪她，给她道歉，好好赎罪！”

现在，陆忆渊做出这幅模样又是给谁看？

不等梁茗烟继续说，就被梁乾慌张打断：“梁茗烟，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忆渊，你别听梁茗烟胡说八道！杳杳是替嫁，文书上当然不能写杳杳的名字。”

梁乾一句话，又遮去事实。

陆忆渊还想说什么，梁杳杳却忽然惨白捂住心口：“忆渊，我有些喘不上来气，可能是又病发了，你能送我去找太医吗……”

陆忆渊一听，立马顾不上别的，抱起梁杳杳匆匆往外走。

梁乾也紧张地跟了上去，刚刚还热闹的宫殿一下子空了。

梁茗烟早已习惯，上辈子梁杳杳就惯常使这一招来争夺宠爱。

一开始，她还不满发过脾气。

但却换来训斥，所有人都说她不够大度，不能容下梁杳杳。

她委屈，难过，还曾半夜躲在被子里哭。

但现在，她只淡淡吩咐人把陆忆渊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送回镇国侯府，还给陆忆渊。

当断则断。

这一世，她不会再和陆忆渊有任何牵扯。

……

接下里的日子，梁茗烟一直很忙。

她忙着了解北狄的风土人情，气候习俗，忙着学北狄语，日子过得倒也快。

这天，刚刚用完早膳，陆忆渊又带着梁杳杳来了。

梁杳杳开口又是抢东西：“抱歉姐姐，皇祖母见我喜欢你的嫁衣，就把它做主给了我，你的嫁衣只能重新做了……”

陆忆渊附和：“杳杳替你和亲远嫁，不过一件嫁衣，你就让了吧。”

这真是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梁茗烟讥讽笑笑：“皇祖母都发话了，我能不让？”

她瞟了陆忆渊一眼，冲梁杳杳冷笑：“我嫁妆里还有不少好东西，梁杳杳，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大胆开口，我都让给你。”

这话听的陆忆渊很不是滋味，他总觉得梁茗烟的视线不对劲，就好像她要让的不是东西，而是他。

他蹙眉反驳：“不要你再让什么，杳杳想要什么我会送。”

说完，就要带梁杳杳离开。

梁杳杳却突然撒娇：“我几句女儿家私房话想跟姐姐说，忆渊，你先到外面等我吧。”

陆忆渊被推出门，殿内就剩下梁杳杳和梁茗烟。

梁杳杳终于不装小白花，得意炫耀：“姐姐，听说你十岁生病，忆渊为你在寺庙跪了一夜求了一串佛珠帮你驱灾，你看和我这个像不像？”

梁杳杳手中握着一块精致玉牌护身符，在梁茗烟面前晃着。

“这可是忆渊跪了一万八千层台阶为我求到的护身符，是不是比你的有心意多了？”

“你很不甘心吧？真可怜啊，现在就连忆渊来看你一眼都需要我施舍，你说我们谁才是真的公主，谁才是替嫁孤女？”

梁茗烟知道梁杳杳在故意挑衅，可她的难受醋意早在上辈子耗光了。

她自顾自看书，头都不抬。

梁杳杳离开撂话：“你就装冷静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

当晚，宫里办赏月宴。

梁茗烟昨为公主出席，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不安。

她正想走，没想到陆忆渊突然冲来抓住她的手。

“你是不是偷了我送杳杳的护身符？大师说过护身符只有贴身戴着才能治好杳杳的病，你拿走它是想害死杳杳吗？”

“你胡说什么？”

梁茗烟正挣扎。

梁杳杳也冲了过来，跪倒哭求：“姐姐，我知道你爱惨了忆渊，不满他给我求平安符才偷走它，可那是我救命的东西，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

宴上所有人都看向梁茗烟。

梁茗烟气得甩开陆忆渊：“我没拿，我堂堂大燕公主，还做不出偷鸡摸狗的事……”

可话没落音，梁杳杳突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杳杳！”

陆忆渊抱住梁杳杳，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梁茗烟看得眉心一跳。

果然下一秒，陆忆渊就狠狠瞪向她：“你说你没拿？好啊，那就搜身！”

梁茗烟惊骇后退：“陆忆渊你疯了！大燕看中女子贞洁。大庭广众之下搜身，你是要毁了我吗？”

“我是大燕嫡公主，谁敢搜我的身！”

侍卫们不敢上前。

可陆忆渊却松开梁杳杳，满脸冰寒走来，攥住梁茗烟的肩膀狠狠一扯：“侍卫不敢，我敢！”

刺啦一下——

宫裙被撕裂，肚兜露出，梁茗烟雪白的肌肤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下！

第4章

气血翻涌，无人上前帮梁茗烟。

她护着心口的肚兜，含泪死死盯着陆忆渊：“你会后悔的！”

她悲呛猩红的眼忽得叫陆忆渊心里一慌。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惊呼：“杳杳公主袖子里怎么掉出了一块玉牌护身符？”

地上果然是那块梁杳杳炫耀过的玉牌护身符。

可衣服已经撕了，梁茗烟的脸已经丢光了。

梁茗烟疲惫甩开陆忆渊：“东西找到了，你可以放手了？”

陆忆渊回神，手足无措帮她把衣服裹好：“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杳杳……”

太子梁乾也赶了过来，却说：“此事到此为止，我会吩咐下去，今天赏月宴发生的一切，都不准外传。”

梁茗烟没听他说完，就转身就走。

她很清楚，梁乾这个时候终结这场闹剧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护住梁杳杳的清白。

能进皇宫的人谁不是人精，稍微都想一想，都能看出这一出是梁杳杳自导自演的陷害……

头顶明月高挂。

回公主殿的路，前所未有的漫长。

梁茗烟一个人走着，仰头咽回眼眶的泪。

没什么可难过，她早就不奢求所谓的亲情和爱情。

……

赏月宴后，梁茗烟失去清白的流言传了出去，她成了京中笑柄。

梁茗烟闭门不出，安心准备和亲。

陆忆渊也没再来找她。

直到腊月二十三，大燕小年。

梁茗烟出宫准备去北狄的书籍药材，刚到宫门口，就碰见陆忆渊扶着梁杳杳上马车。

梁杳杳没骨头似的贴在陆忆渊身上，笑得一脸得意：“姐姐是听说忆渊要带我出宫，特意跟上来的吗？”

梁茗烟当即走向另一边。

谁知没走两步，却被陆忆渊猛然扣住：“跑什么？”

“你都偷偷跟上来了，现在又闹什么别扭？想跟就跟着，以前你死皮赖脸扒上来，我拦过你？”

说着，不由分说把人拉上马车，带到了宫外的姻缘寺内。

姻缘寺，姻缘树下。

花灯璀璨，树上挂满了海誓山盟的红绸。

曾经，陆忆渊也带着梁茗烟在这里虔诚许过愿——

“我陆忆渊对天起誓，这辈子只护着梁茗烟，只爱她一人，至死不渝。”

可如今……

梁茗烟砖头，却见到不远处，陆忆渊竟带着梁杳杳跪在姻缘树前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姻缘。

最后，夫妻对拜。

梁茗烟安静看着，不哭不笑也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