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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样？即便再多的钱，也跟她比不了。什么都跟她比不了。”

萧葛脸上早已白的吓人。

“小时候，我没有护好她，让她受了那么多苦，已经亏欠她许多。她好不容易这样大了，我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她想要她那父亲在下面能够安心，我就不遗余力的帮她。”温横山语气终于不再沉着，他哽咽道，“是你让我们家雪瓷受了这么多苦啊。也是我，也是我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她……”

温横山看着他，笑了：“她啊，她是我闺女。”

随后他喃喃自语：“希望我不在了，后半辈子，她能过得好一点。”

245

温横山说完这句话，眼睛早已湿润。

遗憾吗？遗憾的。

遗憾幼年没有给她父亲的关爱，遗憾没有早点知道两人的关系，遗憾当年腌臜作为全被她看在眼底，遗憾他无能为力，没能用更好的办法帮助她，遗憾……没能亲口跟她道声歉。

还遗憾没能亲口听她叫一声父亲，不过他不配提。

但是不遗憾付出一切保全她，一点也不遗憾的。

温横山又笑了，总归他是为她做了件事情了。

雪瓷啊雪瓷，你看这样可好？那人依旧做你英勇神武，让你崇拜的父亲。而我以后，当你的守护神，要是作恶太多当不了神，即便当恶鬼，我也守着你，你放心，我会躲在角落，不会吓着你的。

我跟你父亲一块守着你，他当你名正言顺的父亲，我……不跟他争。

＊

两人极力争夺。

数十秒后，一声巨响，一切归于平静。

＊

沈玥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回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

晚上她又吃不到饭了，她躲在被子里，蜷缩着身子，饿得胃疼。

她抚摸着肚子，却没有哭，也没有喊人。这是常态，她习惯了。

她闭上眼睛，几乎要睡着了，却突然有一双手，掀开了她的被子，然后一双大手，把她从床上给抱了起来，紧接着她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男人高大极了，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抱着她往外走去。只是一路昏暗，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面对这个陌生人，她也不害怕。只是好奇的问道：“你是谁？”

她挣扎：“你别抱我。”

“不要怕，我不会害你，就一会儿。”

男人说着，只是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很快他们来到了一间房间，除了依旧黑暗之外，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很温暖，满桌吃的。男人放下沈玥，让她大快朵颐。

沈玥又偷偷看他，依旧只看得见一个轮廓，看不清楚脸。

她又问：“你是谁啊？”

男人干巴巴的说：“我最后来看看你。”

沈玥说：“可是你为什么要来看我？”

“舍不得你。”男人这一下回答的很快，他说，“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想来看看你。”

沈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疼痛。她捂着胸口，眼泪直掉。

男人慌神了，连忙走到她身边，抽纸给她擦眼泪，只是动作并不灵活，甚至有些生疏。

“你不会照顾人。”沈玥说。

“对不起，我照顾得不好。我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姑娘。”男人很是愧疚，似乎想抱起她哄一哄，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记得她不爱他抱她。

沈玥有点心疼他，正想伸手主动过去抱抱他，他却直起身子，道：“我该走了。雪瓷，你该醒了，以后不要再想着那些事了，开心一点活着，好不好？你一定要开心的活着。”

他说完话，就像是有人在催促他一样，他不得不抬脚准备走了。

沈玥盯着他的背影说：“是爸爸吗？”

男人倏地回头，像是笑了，他朝她摆摆手，道：“不要再睡了，起来吧，她们都在等着你。以后好好陪着姑姑妹妹，还有我乖巧的外甥女。”

他越走越远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点。

沈玥想，她大概是失去了什么。

等到她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246

最先发现沈玥醒来的是叶晨曦，她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前几天一样，看错了。叶晨曦使劲揉了揉眼睛，面前的沈玥，眼睛虽然湿润，可分明睁着眼睛。

她惊喜极了，差点上去抱住她，但最后猛然想起她的身体状况，急急收手。

沈玥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想说话，说不出来。而叶晨曦早已经从病房里跑了出去，她跑远了，可是声音还是传进了病房。

小姑娘的声音清晰透亮，大声喊着：“姑姑，姑姑你快来！姐姐醒了！”

沈玥望着天花板，沉默。

几分钟后，温英芝也慌慌张张跑了回来，看到沈玥醒了之后，忍不住无捂住嘴，下一刻，她哽咽道：“雪瓷，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沈玥想说点什么，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生锈了一样，有那么一刻似乎忘记了怎么和人交流。不过好在在温英芝抚摸上她脸颊的那一瞬，她像是恢复过来了，用艰涩的声音喊了一句：“姑姑。”

“你睡了太久了。”温英芝眼里蓄着眼泪，那是心有余悸的后怕，在这一刻终于心着地了。

沈玥说：“我睡了多久了？”

“半个月了，雪瓷。”温英芝怜爱的说，“姑姑差点要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妹妹这几天也天天往医院里跑，司承佑那天带你来医院的时候，她看见你，就忍不住哭了，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

沈玥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朝叶晨曦伸出手，后者顺从弯腰下来，跟她拥抱，像是要把对方揉进骨血里。

“姐姐，你还能抱着我，真好。”叶晨曦小声的说。

“是啊，真好。”她附和。

“以后有什么事，你得让我一起承担，我也是个大人了，父亲的事，你就一个人孤军奋战，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叶晨曦道。

“对不起。”

“你要是真心跟我道歉，那你答应我，下一次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叶晨曦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着，“我一直有跟姑父好好学，他教我也很认真，用不了多久，我就有能力了。”

乍一听到温横山的名字，沈玥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英芝的脸上也有几分僵硬。

叶晨曦也很快料到自己说了什么，暗自后悔着。

片刻后，沈玥看着叶晨曦说：“我想喝粥，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叶晨曦没有耽误，立刻就去了。

沈玥这才看着温英芝，她张张嘴，却问不出口。

“那天，司承佑把你送来医院之后，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你姑父跟萧葛，一起出了车祸。”温英芝叹着气，心酸难忍，“你姑父，没能活下来。”

沈玥胸口像是被利刃划开，她没有说话。

“雪瓷，你姑父为什么会和萧葛在一起？他是不是……”温英芝表情痛苦又凝重。

“没有，他没有想害我，他一直在护着我。”沈玥说。

温英芝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说：“那就好。”

沈玥此刻其实有很多问题，比如萧葛呢，比如事情后续怎么样了，再比如司承佑又如何了，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心思问，只说：“有没有给他准备葬礼？”

“半月前就开了追悼会了，他没有孩子，我让晨曦代替了孩子的身份，替他送了钟。”温英芝说，“雪瓷，姑姑从此就没有爱人了，只有你和晨曦，你一定要给姑姑好好的。姑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沈玥久久不言语，她只是跟温英芝对视着，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脆弱。

＊

一个星期之后，沈玥出了院。

她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只是可以回家修养了。

偌大的温家，从此只有她和温英芝，也不对，还多了一个妹妹，少了那个不经常回来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沈玥再没有提起过温横山。

只是晚上偶然进了他的书房，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存储设备。

她迟疑了很久，还是把设备里的内容读取了出来。

里面的东西很单薄，只有一段录音。

沈玥再一次听到了温横山的声音。

那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