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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眉头紧皱，似是没想到以往温和乖巧的姜禾会这么呛人。

“你母亲身边的墓也不便宜，二三十万还是有的，你不要太贪心。”

方思琪听的眉头直皱，就算是方祈羡这种喜形不假于声色的人也面露不耐。

姜禾却面无表情：“这些年我妈花在靳家的可不止三十万吧，不知道她离开时，您为她做了什么？”

靳父捏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我可没有花费她的一分钱。”

姜禾冷笑：“对，您没有花，都是她自愿花给你的，不知道这件事要是传进了大院里，您的那些同僚们会怎么看您？”

靳父被气的脸色铁青，指着姜禾：“你……你……”

方思琪不耐烦：“你还是回去管好你的儿子，别再到姜禾面前来晃悠，我看见他就恶心。”

靳父你了个半天，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被方思琪气的离开。

等他一走，方思琪就不屑的看了眼边上刻着姜禾名字的墓碑：“现在就叫人来换了它！”

方祈羡颔首，拿出手机就要安排人去办。

不料袖子却被人拉住，他垂眸，看着姜禾：“怎么了？”

姜禾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们可以到边上等我吗，我想和我妈妈说两句话。”

方祈羡和方思琪对视一眼，退到一边。

方思琪小心翼翼的叮嘱：“有什么不舒服就加我哥。”

姜禾点头。

方家兄妹离开后，墓碑前安静下来。

姜禾艰难的伸手，指尖拂过姜母的照片：“妈，对不起，我这么久才来看您。”

“不知道您在那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陪伴？”

她说着，风声渐大，沙子迷住眼睛：“您不回答我也没事，我也很快就会来陪伴您了。”

“很抱歉啊妈妈，我没有像答应你的那样，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姜禾双眼通红，泪如雨下。

要是母亲还在，应该会心疼的摸着自己的头，柔声安慰：“禾禾别怕，有妈妈在。”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孤身一人，病痛缠身。

要是她没有爱上靳承灏，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姜禾身体前倾，靠在冰冷的墓碑上，泪如雨下：“我错了，我错了……”

可回应的只有脚下的菊花清香，和满山的树梢风沙。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泪都哭干了，心肺处又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姜禾咬紧牙关，忍痛慢慢推动轮椅离开。

方思琪因为还有事情要忙，已经先一步离开，只剩下方祈羡在路口等她。

姜禾红着眼开口：“我暂时还不想回去，你能陪我逛逛吗？”

方祈羡欣然答应。

所幸墓园离开高中不远，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之前的高中。

路过之前救下方思琪的小巷时，姜禾的眼中伤过怀念：“我之前就是在这里救了思琪。”

“她当时好冷，既不要我送她去医院，也不要我帮忙。”

方祈羡笑了笑解释：“她不是的，只是怕自己吓到。”

他摸了摸姜禾的头：“后来又很多次，她都想回去找你，但是都错过了。”

姜禾湿红了眼：“真的很谢谢。”

谢谢方思琪能记挂她这么多年。

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街边走过。

姜禾的目光停留一瞬，和对街的靳承灏四目相对。

第38章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奇妙。

靳承灏千方百计想要见姜禾时遍寻不得，放弃后却又轻松在街角相遇。

他变了很多，眼神暗淡，脸白憔悴，眼底下满是乌青。

没了往日里意气风发的靳承灏目光控制不住的落在姜禾头上——方祈羡的手还放在上面。

那一点点亲昵都像刀一样，刺的他心痛不止。

可姜禾只是淡淡看了眼，就收回视线：“走吧。”

方祈羡推着她继续往前走，不过几步之间，“嘭”的一声巨响。

刺耳的刹车声和惊呼声想起，姜禾的心骤然跳停。

她僵硬回头，就见靳承灏被撞倒在地。

姜禾屏住呼吸，心口绞痛不止。

众人立即围上去，对着靳承灏指指点点。

司机下车，一脸懊恼：“你没事吧，你说你走那么急做什么？”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给急救。

靳承灏却咬紧牙关爬了起来：“没事，不用。”

他额前有鲜血留下，看起来伤的不清。

周围人都忍不住劝说：“这都摔到头了勒，小伙子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就是啊，长的这么俊，可别摔坏了脑子。”

靳承灏置若罔闻，他踉跄推开人群，坚定的走到姜禾面前：“我可以……陪你逛逛吗？”

方祈羡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姜禾垂着眸，眼里的思绪都被藏住。

靳承灏蹲下，颤抖着嘴唇又说了一次：“只是逛逛。”

姜禾定定的看着他，半响后抬头，对着方祈羡说：“我去去就回来。”

方祈羡大方的松开手，轻声叮嘱：“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在这里等你。”

靳承灏忍者痛，起身从方祈羡手里接过轮椅。

两人走进校园。

此刻正值中秋节放假，学生们都回了家，里面冷冷清清。

她们毕业多年，有很多的布置都变了味道，但是多少还留着以前的影子。

靳承灏滚了滚喉结，看着门口边的台阶：“那时候，每次轮到我值日的时候，我都会在那里等着，等你走进校门，然后一起上学。”

姜禾的目光闪了闪，沉默不语。

靳承灏眼里伤过失落，他继续往前。

学校的操场已经翻新，篮球场就在一旁。

靳承灏并不是那种只会一味学习的书呆子，相反他的体育也很好，课间休息时间长时，他总会和几个男生去球场打打篮球。

打的不算特别专业，但是靳承灏打的开心，女生们看的也开心，还会变着花样给靳承灏送水。

但靳承灏谁的都不要，只接姜禾手里的水。

那时候姜禾是真真切切的被靳承灏偏爱过。

谁也没有提起这段往事，可它就像是呼吸一样，死死印再姜禾的脑子里。

靳承灏的好她记了很多年，以至于他后来变的如何面目全非，姜禾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报复。

两人就这样走着，回顾着那些死掉的青春和爱情。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教师宿舍楼下，恰好遇见多年前的班主任。

班主任一眼就认出了靳承灏：“好小子，你怎么回来了？这是？”

靳承灏恭敬点头：“老师，这是姜禾。”

班主任一脸震惊，而后心疼的问：“这是怎么了？”

姜禾笑了笑：“没事，一点小病。”

班主任显然不信，但见她不想多说就没有再问，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情：“我很多年没有见过你们了，听你们那届的学生说你们都出国留学了？外面怎么样？哦，对，你们结婚了吗？”

姜禾一愣，张了张口还没回答，就听见靳承灏低沉的声音传来：“结了。”

第39章

校园内的一切都是清晰而干净的，除了靳承灏。

他撒下的这个谎毫无意义，姜禾捏紧了扶手，骨节都泛白，才忍住没有拆穿。

班主任似乎很高兴，拉着两人说了很久。

姜禾被靳承灏说的谎膈应到，心里那点叙旧的心情荡然无存。

京都的日头毒辣，姜禾的被晒的心跳加速，肺腑疼痛难忍。

她突然开口打断两人：“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下次再来看您。”

说完，姜禾转动轮椅朝着校外走去，但她的力气越来越小，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

眼看方祈羡就在眼前，姜禾张口想呼唤他，却兀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方祈羡若有所感的回头，见到姜禾身上大片大片的鲜血时，心口骤然紧缩。

“姜禾！”

他大呼一声，快跑上前，立即公主抱起姜禾往外冲。

靳承灏和班主任道完别追上来时，只看见方祈羡抱着姜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