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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跟陆昀清的失败爱情后，我兜兜转转，回到了自己真正的状态——一个自由的流浪者。

不追求利益，不在乎票房，我只创作无愧于心的作品。

《麦栩克》是我的试验性剧作，我做好了它没有受众的准备。

没想到我随手把它放在B站上之后，它竟然意外爆火。

网友说内娱药丸，烂剧太多，看了我这部全女班的剧，就好像被雪水洗了眼睛一样，干净又清凉。

还有人夸我的镜头有如费里尼般明朗瑰丽、立意有如伯格曼般蕴藉萧散、情节有如安哲罗普洛斯般隽永清旷......

天哪，我只是简简单单拍摄了一部剧而已，根本没想碰瓷世界级的电影大师。

总之《麦栩克》在专业电影人那里里好评如潮。

营销号摘取剧中某些漂亮镜头做二次剪辑，走红各大媒体，在下沉市场上也传播甚广。

很多影视公司找我买版权，其中出价最高的是飞寰影视——费润珩名下的公司。

第十章

时隔一年，我再次来到B城，见到第一个熟人竟然是费润珩。

我原本以为不会见到他。

因为他日理万机，产业涉及到科技、化工、医药等各方面。

飞寰影视只是他商业江山里的一小块儿，而飞寰影视每天处理多个上亿投资的影视。

我这部小制作独立影片根本排不上号，费润珩没必要亲自来跟我谈。

可下午三点，我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飞寰影视谈版权事宜时，他已经站在会议室里等待了。

B城这天下雨，落地窗外烟雨朦胧，费润珩身穿米色西装，像一樽莹润的汉白玉图腾。

「顾小姐，好久不见，请坐。」他看着我，眼中隐有浅淡笑意。

两杯雨前龙井在桌上袅袅升烟。

费润珩的办公室装潢跟他本人的风格一样，清刚醇雅，简淡幽深，处处彰显毫不费力的贵气，让来者自惭形秽。

这一年里我丢掉了过去所有身外之物，包括大牌衣物。

现在我穿着阔腿牛仔裤，古法染蓝的麻布棉袄，戴着阿诗木给我织的大红围巾，拎着个星巴克纸袋装东西。

「确实是好久不见。」我毫不客气地在费润珩对面坐下：「山中似太古，日常如小年，只过去了一年而已，我在喀喇昆仑好像已经度过了半辈子。」

费润珩直视我的眼睛：「你变化很大，像是已经涅盘重生了。」

一年前来这里拉《鹊桥菩提》的投资时，我为了展示自己的重视度，提前做妆造，满身堆砌奢饰品，说话谄媚圆滑，拍马屁信手拈来。

现在我穿得像农妇村姑，态度不矜不盈，说话不卑不亢：「涅槃谈不上，一年前陆昀清失忆那事确实让我特别痛苦，熬过去之后，我得到的东西叫平常。

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不再心烦意乱，不怕失去，不怕得到，我挺满意这样的状态，一辈子默默无闻没什么不好，但没想到突然撞了大运，《麦栩克》竟然爆火。」

费润珩说：「你应得的，不用归因于运气，运气是无数偶然形成的必然。」

我噗嗤笑出声，大大咧咧道：「您这种天龙人可以不相信运气，您地位在这儿，永远一路长虹。

但我这种动辄得咎的普通人可得留神，万一哪天运气不好，就又得被命运锤得塌了腰、瘪了肚、折了命。」

费润珩没有被我逗笑，他深深望着我，我竟然觉得他的眼神透着悲哀。

「还没来得及恭喜您呢。」我转移话题：「听说您投资的科技公司这周在纳斯达克敲钟。」

费润珩小幅度牵起嘴角：「你很关注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来之前我特意搜索了他最近的所有新闻。

我不仅知道他要敲钟的事儿，还知道他很可能和郑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郑欣瑶联姻。

郑欣瑶貌美绝伦，这两年进军娱乐圈，已经积累了不小名气，走红毯时经常艳压众女星。

她和费润珩很般配，联姻后有助于费家和郑家强强联合。

我笑道：「网上已经传开了，都知道费先生双喜临门，跟郑家小姐好事将近。」

费润珩静默良久，忽然问：「你信吗？」

他的声音轻不可察，几乎随龙井白雾消散，我一心自己听岔了：「什么？信什么？」

费润珩摇摇头，似是意兴阑珊，不想再讨论下去。

这时他的秘书敲门走进来。

「费总，那些狗仔又来公司门口了，还有郑欣瑶小姐的狂热粉丝......估计几条街外也有人在蹲守。」

听秘书这意思，费润珩跟郑欣瑶的婚事差不多是网上共识了，所以一波又一波人赶来偷拍，想要确认真相。

费润珩叹气：「看来今天只能坐直升机回家了，顾小姐，你跟我一起走吧。」

啊？我跟他一起坐直升机回他家吗？这也太奇怪了吧。

第十一章

「不用，我们抓紧谈完《麦栩克》版权的事，我自己打车回酒店就好。」我礼貌地笑笑。

B城房价太贵，我不想把存款用于买钢筋混凝土上，而且之后我打算一直旅居，也不想费劲在B城租房。

所以这次来B城，我打算只住酒店，把合同的事处理完就走。

费润珩意味深长地瞥我一眼：「你从公司正门走出去，半小时内你我的绯闻又会传出去，毕竟我们可是有‘前科’的。」

我恍然醒悟。

没错，一年前沈嫣嫣买热搜造谣我被费润珩潜规则，怀了他的孩子。

虽然谣言已经澄清了，但在费润珩谈婚论嫁的关头，我和他还是应该避嫌。

郑欣瑶的粉丝可不是吃素的，如果被拍到我从他的办公楼走出来，她们必定会在网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把我网暴到妈都不认识。

没办法，我只能跟随费润珩搭乘内部电梯上了顶楼。

一架私人直升机已经在天台等待，费润珩的属下都西装革履，撑着黑伞在雨中整齐矗立，莫名有种肃穆的感觉。

费润珩步伐很大，他的秘书给他撑伞，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给我撑伞的是个女孩子，脚踩布面高跟鞋，在雨中行走很不方便。

只有一把伞，我劝她别管我：「雨不大，而且马上就到了，你不用送我。」

女孩用力摇头：「领导交代的事我必须得完成。」

她穿着丝绸衬衫和西装裙，在大冬天里过于单薄，我看她嘴唇都冻得发白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加快脚步追上费润珩。

「费先生，不介意我和您挤同一把伞吧？」

费润珩没有说话，主动拉住我胳膊让我挨紧他，这样我另一侧肩膀才不至于被雨淋湿。

好不容易上了直升机，旋翼巨大的气流声快把我震聋。

费润珩似是觉得好笑，看着我动了动口型。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朝他大喊。

他收敛笑意，片刻后，直视我的眼睛，嘴唇再次张张合合。

我愣住，努力提高声音：「周围实在是太吵了，费先生，我真的听不见，等下了飞机再谈吧。」

费润珩垂眸，拿出隔音耳机戴到我头上，柔软的海绵紧贴我耳廓，世界瞬间重归于静谧。

窗舷外雾气迷蒙，城市仿佛被笼罩在庐山烟雨里，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变成沧海桑田。

我放空大脑，努力忘却盘亘在脑海里的疑惑。

我想我实在是不懂唇语，否则我怎么会觉得，刚才费润珩的口型在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第十二章

直升机停在费家别墅的草坪上。

这处别墅地理位置优越，闹中取静，走进来别有洞天，就像踏入庄园。

庭院深深深几许，沿途种满青竹松柏，建有亭台楼